67.独身赴宴
我挑选了一件我中意的蝶戏水仙裙衫，换好衣服我从首饰盒中挑选了一双简洁的白玉耳坠戴上。
其实我很喜欢折扇的，但是因为某人现在不想再看见为了他而仿做的折扇。眼不见心不烦我把那把折扇锁在木匣子中，挑选了我不怎么欣喜的一把扇水墨团扇。
我不敢再做耽搁，收拾打扮好后我看了看铜镜中的我还算干净素雅，虽然身上还有些疼痛，但是这次受邀我不敢唐突。
小蝶在门口看见了准备独身赴宴的我，急忙叫住了我：“若水姐姐，你干嘛去呀？马上就要用晚膳了，司乐大人还有事和你说呢。”
我知道小蝶是刀子嘴豆腐心，是我对不起她，她是这里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但是我不能告诉她我的心思，免得她为我担心随口说道：“我出去办件事，你们不用等我吃晚饭了。司乐大人那边我回去会向他解释清楚的。”
我们北狄之人生来就会通灵之术，直觉告诉我现在的卷阳宫被戾气笼罩，这预示着这里不久的将来将会有血光之灾。
每次来卷阳宫我都会不舒服，上次为了解救无辜的兽类魂魄我被食人鱼跳出水面咬掉了一大块皮肉，每每想到这里我就很痛苦。
公子独是有些残暴，为了惩罚手下的人完不成任务就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喂养贪婪的食人鲳。这食人鲳何其凶猛，无辜的羔羊被人扔进水里疯狂的被食人鲳围上来蚕食，它们牙齿锋利如刀片，刹那间血流成河，很快就成了一副白骨，令人毛骨悚然。
好在我用尽全部的灵力封印住了这群恶魔，这才将兽类的魂魄解救出来，超度它们，让它们可以转世投胎。
卷阳宫被守卫牢牢包围着，他们冷冰冰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看见一旁的宫女们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带头的朱蓉蓉正巧也看见了我。
她走过来对守卫说道：“这个女人来头可不小，哼，想当年硬是从一名乞丐混成了一名连我们坊主都欣赏的乐师，你们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吗？”
我有些尴尬想要转身离开，她却拉扯住我的手故意道：“怎么了？有本事做还怕人说啊。你们听着，这个贱女人就是靠着男人往上爬的，哼，怎么副掌司乐的职位都满足不了你了吗？就凭你也想勾引我们大公子，简直是痴人做梦，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啊？”
其他宫女听完笑成一团，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我并没有而是转过身说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朱蓉蓉，你血口喷人，我是受大公子邀请来赴宴的，不信，你们把大公子找来一问便知。”
守卫却故意刁难我道：“请出示邀请函，否则我们是不会放你进去的。我劝你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再敢硬闯我们真对你不客气了。”
朱蓉蓉双手叉腰嘲讽道：“不自量力，大公子是你这种人攀得起的吗？你还是好好练习你的弦乐器和管乐器吧，少在这里装腔作势，被我们夫人看见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大公子邀请你，哈哈哈哈哈，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你当你是王母娘娘，你说的话是金科玉律啊？啊，呸，再不走，我可要啐你了，别给脸不要脸啊。”
“朱蓉蓉，你在这里做什么？夫人叫你回去倒漱口水呢，别想着偷奸耍滑，再有下次，我就要对你执行宫规了，快去。”
朱蓉蓉点头哈腰道：“奴婢错了，这就回去办事，还望小桃红姐姐多在夫人面前替奴婢美言几句。”
她们说完准备离开，我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吓了一跳，她却开口道：“你就是季若水吧？随我进来吧，我们夫人想见见你。”
我小心的尾随她进了卷阳宫朱红色的大门，说实话心里很是忐忑，这个舒夫人可是个笑面虎，不好对付，我怕自己紧张到时候说错话，这会儿后悔了想走也不是，真是懊恼。
我领教过她的厉害，要不是有星齐在，我早就被她给活活打死了。要说我和星齐也是天作之合，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我以为我自己是他最牵挂最在乎的那个人，然后一切都是我异想天开。我错了，我不敢再笃定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为了他我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然而他却骗了我，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下官参见舒夫人，大殿下。”我跪下来行礼道。
公子独在一旁和舒夫人小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舒夫人走过来在我身边转了转，冷冰冰道：“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嚯，眼睛都哭肿了，看来是受委屈了。”她勾起我的下巴不冷不热道。
公子独走了过来笑道：“母亲就别取笑她了，经过这事，她已经弃暗投明，那个田星齐就是个口蜜腹剑的卑鄙小人，想利用她对付孩儿。哼，可惜的是老天偏偏不让他如愿，她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让那个贱人的儿子去死吧，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舒夫人扶我起来，笑盈盈道：“枉本宫还以为你和那贱人的儿子情投意合呢，这个田星齐真是天衣无缝，瞒过了本宫的眼睛。普天之下，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在这王宫之中本宫才能呼风唤雨，本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但是这贱人的儿子又很有心计和手段，着实让本宫头痛，他就是是个刺儿头，唉，不好对付呀。”
我小心翼翼的回话道：“下官愿意为夫人和殿下效力，虽然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是我心里的恨一日不消除就折磨一日。是下官瞎了眼信了他的甜言蜜语，现在真是痛恨自己。”
公子独说道：“母亲我就说吧，不用试探了，这若水姑娘自然愿意加入我们，对付田星齐。”
舒夫人这才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这一关就算过了。既然是你设宴，那母亲就作为陪客，若水姑娘里边请吧。小桃红，去把本宫最爱的红烧小排拿来，对了，还有独儿最喜欢吃的酱爆鱿鱼，清蒸鲈鱼等都依次端上来吧。本宫拿来了最香醇的花雕酒，小兰，你去烫一下酒，冷酒喝了对脾胃不好。若水姑娘今天一定要放轻松，吃好喝好呀。”
公子独很是殷勤把我带到我的位置上，他回到中间的主位上盘腿而坐，舒夫人正好坐在我的对面。我看着奴婢们分别给他们递上漱口水，他们拿起茶杯将漱口水含在嘴里漱口，然后将嘴里含着的漱口水吐到奴婢们拿着的痰盂中，奴婢们拿着这些东西退开。又有奴婢端来了金盆供他们洗手，最后用手巾擦了擦手这才算完。
原来王公贵族家中有这么多讲究，我真是太孤陋寡闻了。公子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奴婢们也为我拿来了漱口水，我学着公子独的动作不自然的吞吐着漱口水，用自己的团扇掩着，生怕自己动作不雅，让人看了笑话。
早就听闻朝里的人都实行分餐制，大家一人一张桌子，盘腿而坐，每个桌子上的食物都大同小异。
我用手轻轻沾了沾水，用毛巾擦了擦这才算完。公子独看起来神采奕奕，对我也不像以前那样荒唐了，来赴宴的并不止我一人，还有公子因，那个和公子星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以及公子独的下属云云，这些我不感兴趣的人。
他也发现了我注视他的目光，我有些紧张闪躲着怕他知道我的心思。这个公子因自幼聪慧过人，一直替公子独效力，我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公主霜喜欢他，他却不喜欢公主霜。想来也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就像公子星一样，他们两个的面孔一模一样，只是一静一动；看到他不免让我想起那个人。
我的心隐隐作痛，有些难过，好在他并没有多留意我。作为东道主公子独有说有笑，谈笑风生，大家都依附与他，我却沉默寡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的强颜欢笑只是自欺欺人，其实我一点也不快乐。我头一次喝这么烈的酒，感觉舌头又辣又麻，这花雕酒的滋味真难喝，不过我还是忍着吞了下去。
“早就领教过若水姑娘的乐音，燕国居然有像她这样的奇女子真是燕国的一瑰宝啊。今儿个大家高兴，不妨请若水姑娘弹奏一曲助助兴，可好？”公子因故意看着默不出声的我说道。
我喝了酒，觉得有些晕眩，怎么看都觉得公子因就是公子星。我看他的样子有些迷离，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难受，想哭却不能哭。
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踉跄站起来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那下官献丑了，给大家弹上一曲琵琶，弹的不好还望大家莫怪。”
奴婢们拿来了一把六弦琵琶，我坐在椅子上戴上玳瑁轻轻拨动琴弦；轻轻哼唱着我最熟悉的那首曲子：“风儿轻， 尘烟散去心空镜 。转眼又是春来时， 细思忖 ， 忽闻琵琶声。 绵绵思语到天明 。几番起落动我情。 诉不尽， 叹黄昏， 丝线切切乱我心 。却欲向天问 ，问询世事苍茫谁注定 。 终难了这浮沉 ，何必问 ，浊酒一杯自天真 。今续断弦， 轻拨弄，一曲且为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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