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听姑姑说
“干嘛去了，衣服都破成这样了？呕，怎么身上还有一股男人的味道？”朱蓉蓉拦住季若水故意嫌弃道。
我本来心情很低落，没时间听朱蓉蓉明讽暗嘲自己。故绕过她踩着楼梯往上爬去。
“季若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嘛去了？呸，你真虚伪，一边告诉我们要本分做人，一边又低声下气的巴结大殿下。你以为你自己这么做就会成为大殿下的新宠，你做梦。我告诉你，大殿下顶多只不过是玩玩你而已，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是什么德行？”朱蓉蓉在后面大吼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我没有跟朱蓉蓉计较，我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应该做什么。我相信清者自清，过多的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就让时间去见证吧！我利索的往三楼爬去，此时此刻我很狼狈，也很无措，或许我已经累了。我回到房间关上门，拉上帘子，自己跳进浴桶里面想洗去刚刚的污秽，我觉得自己很脏，尤其是被大殿下碰到自己身体的那一刻，他如同饿狼般撕扯着我的衣服。我恨自己衣服上有他的味道，此时此刻我哭了，哭的很伤心。现在的自己显得是那么可怜无助，我突然笑了，笑自己傻，宁愿跳窗也要保全自己的清白。
只是这一次保全了自己，下一次谁又能救得了自己。想到这里我心里很难受，今天我算是领教了大殿下的厉害，对于王宫这个大鸟笼，自己每过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备受煎熬。我不敢想象，没来到临淄城以前，这里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可是为什么来了以后自己反而高兴不起来？
我换上干净的衣服，将换下来的衣服藏到了地板格子下面，想着以后有时间焚烧掉它。我推开屏风发现小蝶此时此刻还在安静的睡觉，以至于连我回来她都不知道。
“参见百花宫宫主，回宫主，从全国甄选的十二个美男子已经给您带来了。请您过目，你们进来吧！” 侍女对着季小蝶说道。此时此刻她正坐在王座上，头戴凤冠，身穿华服，光彩夺目。
季小蝶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喝着啤酒，两眼放光看着长相各异的美男子道：“哇塞，看着脸蛋，看着线条，看着身材，看着美貌；一个字美！”
“宫主，快擦擦您的口水。这都是小人为了给您充实后宫，为了您的下一代着想啊！他们一千个人经过你死我活的斗争，终于就剩下这十二个美男了。不过，为了宫主您的凤体考虑，您还需要从这十二个美男中挑选出五个作为你的终身伴侣。”侍女有意提醒道。那十二个美男子听完立马不高兴了。
季小蝶跑下去对美男子们又是摸健硕的身材，又是掐脸蛋，又是拍臀部，又是嗅体香。她有些为难道：“what这十二个大帅哥都是我的菜，本宫身体好的恨，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这么多帅哥就算是能看上两眼也让人赏心悦目啊！”
侍女再次提醒道：“宫主请三思，纵欲过度会损害凤体。要不然小人替宫主决定吧！”
“呜呜呜，这么帅的美男子，本宫没有机会全品尝到你们，唉，做这个百花宫宫主又有何用？容本宫三思！”季小蝶重新回到王座上痛定思痛。
侍女看时间差不多了再次问道：“宫主，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季小蝶有些喃喃道：“那就长得好看的留下，长得难看的都去死吧！”
此时此刻十二个帅哥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宫主是如何衡量他们的美貌等级标准的。
侍女再次问道：“望宫主从他们中挑选出五个最佳伴侣，请吧！”
她挑选出穿红橙黄绿青五色衣服的美男，剩下的男子又恼又气，有的在撞墙寻死，有的解开腰带想要上吊寻死，有的拿着扇子想要戳死自己，有的想要咬舌自尽……
小蝶笑的如此如醉，醉梦中还喊着：“帅哥，帅哥快到碗里来！”
“醒醒，醒醒，帅哥是谁啊？”我坐在她的床榻上一边用梳子梳弄着头发，一边叫醒着小蝶说道。
她见我做到她的床头有些吃惊，她拍了拍脸，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哦，若水姐你洗完澡了，身上好香啊！对了，你不是被司乐大人叫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干嘛去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站在司乐的立场上，他好像没有做错什么。我不想将自己的烦恼带给无忧无虑的小蝶，于是笑笑说道：“嗨，他只是带我熟悉宫中规矩而已，往后咱们要是能在齐国王宫站住脚也就不用再为每天的一日三餐而发愁了。所以啊，咱们首先要适应这里的环境，把自己当成是齐国人，你说呢？”
她搂着我的脖子，我有些不适应想要松开她的手。她在我耳旁悄悄道：“若水姐，我就知道你最疼小蝶了。来，啵一个！”
“还是算了吧，你有口臭！”我故意挑逗她。
她张开嘴哈气，用手闻了闻。道：“没有啊，我天天漱口，口齿清新。好啊你，你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配合着她嬉闹着，也许只有小蝶才能让我开心起来。
“哟，这不是从燕国而来的乐师吗？怎么听闻姑娘有幸得到大殿下的青睐，想想也是替姑娘高兴啊。你的命可真够好的，以后要是做了大殿下的小妾那日子呀就如喝了蜜似的，甜滋滋的，真是羡煞旁人啊 ，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小蝶有些生气道：““若水姐，她们说的可是真的，难道你真的被大殿下欺凌了，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这就替你报仇去！”小蝶没想到我会骗她，她更容忍不了我受欺负。”
秋葵姑姑的几句玩笑话竟让我有些难堪，我原本不想参加这个‘听姑姑说’的，奈何小蝶硬要拉着我去。看到小蝶动怒，我赶紧拉住她说道：“姑姑真是说笑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乐师，只要在弦乐上不出差错，我就谢天谢地了，若水福薄，不敢高攀。至于姑姑刚才说的怕只是谣言吧，这谣言不可信，这所有刀光血影都始于谣言，为了辟谣往往牺牲的都是那些以讹传讹之人，往姑姑自知！”
秋葵姑姑没想到我说到了她的软肋，她有些害怕道：“姑娘教训的是，是我这个人不着调，整天瞎胡说，该打，该打！”说着她扇了自己两巴掌以作惩罚。
小蝶原本以为我会生气，没想到我竟回答这么轻松解围了。秋葵姑姑听我这么说拉着我的手笑道：“看来姑娘是个懂规矩，明事理的人。好了，既然来到这里，咱们就都是姐妹，请坐吧！”
我和小蝶跟着各宫的宫女半跪着坐在席子上听姑姑说。秋葵姑姑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一片轩然大波，看来她在这些小宫女心中的地位举无轻重。
"众所皆知，千百年来我们女人是最柔弱，最需要被保护，被呵护的动物了。在人类储存火种开始，向来都是男人去外打猎，而我们女人就在家附近采摘野果哺育幼儿。由此造成男人视野开阔，女人目光短浅的天性。这也就是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我们女人只盼望自己的夫君只宠自己一人，忠于自己，疼爱自己。可是这个美好的夙愿往往是事与愿违，稍有不慎就会遭受被男人抛弃的命运。姑姑虽然没有处过异性，可是姑姑这些年的这些经验告诉你们如何才能辨别一个男人是否真正的喜欢你，大家想不想听啊？"
我没想到原来这是讨论男女之间情感的地方，脑海中慢慢浮现出第一次看见小公子的情景，他坦然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没想到我和他居然见过，只是他已经不记得我了。那一次人面桃花的短暂邂逅，我蒙着面纱帮他找到了碧水潭，如愿以偿帮他得到了琉璃盏，按理说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宴会上看他似乎像有心事的样子，也不知道桃花林得到的琉璃盏有没有帮上他的忙。
“姑姑，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到底要怎样才能辨别一个男人的真心？” 底下的宫女们耐不住了急忙问道。
秋葵姑姑从后面的帐子里带出一个宫女，只见那个宫女很是害怕。“这位大家都认识吧？哼，这位是我那不争气的侄女，平儿。小小年纪耐不住寂寞，偷尝禁果，现在倒好，已经怀有那个男人的野种了。如今宫里也容不下她了，那个男的早就把她忘于脑后。她还天真的以为那个男人是真心喜欢她的。”
“二姑，求求您别再说了。董哥说他会回来接我和孩子的。他不会骗我的，您别说那么难听，他好歹也是我孩子的父亲。”
那些宫女一片唏嘘，小蝶看我发呆小声叫着我，我抬头发现那个自称秋葵姑姑侄女的宫女模样憔悴，眼里噙着泪水。
“那次你和那个男的分开之后，我亲眼看见他又去找别的女人暧昧，你上当了还不清醒。你父亲让我来管束你，可你总是想方设法与我作对。为什么你就是这么油盐不进，在你们认识的时候，我就告诉你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偏偏要往火炕里跳，现在你都要显怀了，哥哥知道后肯定没有你好日子过了。我身为你二姑于心不忍，如今宫里家里都容不下你，你让我该如何办？”
我看那平儿的样子顶多才有十五六岁，年纪甚小，按理说应该知道自尊廉耻，可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偏这么固执己见，痴于男女之情。
“你回到帐子里去，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不要再一错再错了。”秋葵姑姑目送平儿回到帐子里这才抹了抹眼泪继续道：“大家要以此为戒，平儿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姑姑的没有尽职。”
“好了，我们身为宫女很难有和异性相处的机会，我知道大家也特别好奇，也很憧憬自己未来夫君是什么样的？相信你们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了答案了吧。那么，今天我们就来具体分析男女之间谈婚论嫁时经常说的两句话，大家听仔细了。”
“第一句，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第二句，我会对你好的，嫁给我吧！”
“大家能发现这两句话有什么不同吗？”
信阳宫的小梅举手发言：“回姑姑，这两句出场的先后顺序不一样。”
小蝶举手发言说道：“姑姑，我觉得第一句话中的男人更有魅力，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被第一种男人打动的。毕竟我们女人都希望男人主动点，大家说对不对啊？”
“呵呵呵，坐下吧。其实这第一句中的男人比较直接主动，但目的性比较强，这种类型的男人有天生的征服欲和表现欲，功利心比较重。但这种类型的男人天性风流不羁，只会用甜言蜜语来获取女孩的芳心，可笑的是我们大多数女人都吃这一套，认为他们才是我们终生可靠的伴侣。殊不知他们压根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他们贪图的只是你一时的美貌，和他们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们是天生的大男子主义，根本不会体贴自己的妻子，只会对你呼来唤去，当到你没有利用价值就会惨遭被抛弃的命运！”
小蝶听完顿时蔫了，她没想到自己喜欢的竟是这种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
凤鸾宫的丁香觉得姑姑说的有道理继续问道：“那姑姑第二种男人呢？”大家把希望都寄存在第二种男人身上认真听姑姑说着。
秋葵姑姑继续道：“别急，这第二种男人相对来说就谨慎保守的多，他们轻易不会向你表白，如果向你表白的话，他多半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认为你是他心目中完美伴侣的合适人选。这种男人天性顾家知道疼爱自己的妻子，甚至在感情上有些木讷，在他们身上你看不到会和异性有过多的交集。他们虽然也有虚荣心和表现欲，但这种感情又和他们本身的性格发生了冲突。他们没有冒险精神，更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只会脚踏实地的赚钱养家，一生平庸度日很难有大出息。”
我想象着小公子应该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第一种嘛，要说他风流倜傥，好像也不是，他不像是那种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开心的江湖骗子；要说第二种男人，他性格开朗，人缘很好，又与人为善，见义勇为，不欺凌弱小，像个天神一样出现我面前，救了被田独调戏想要以死来护躯的我。应该不会是那木讷老实型的，我和他虽然只有三面之缘，可我明显感觉到他就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他如同英雄一般在我心中神圣而不容侵犯。但如今我只是一名被太子姬丹献给齐国的一名乐师，我根本就没有自主的权利，只能对公子星朝思暮想，是啊，他是齐国的公子，我们之间的身份有天壤之别，他身边应该不会缺少那些官宦贵胄家的佳丽小姐吧。我又算得了什么呢，论地位连这些齐宫的宫女都不如，论容貌我又没有那些富家小姐倾国倾城的容颜，我只是走在人群中就会被既可淹没的燕人罢了。论才华，我只是善于弹奏琵琶而已，并没有那巧舌如簧的辩解和分析事物的能力 ……
“不过我一直想找一个像我父亲一样高大伟岸的男子，他最好要有海纳百川的气度和胸襟，能够包容我，允许我小小的任性，能够保护我，爱护我，呵护我；年纪大一点也没关系，知道疼人就行。要知道，我爹爹对我娘亲可好了，舍不得她做一点点粗活，那些挑水锄草都是我爹爹一人在做。而我娘亲就坐在院里的藤椅上指使着我爹爹，我爹爹他一点也不怕苦，不怕累，总是露出憨厚的笑容。可是每到黄昏时分，我总看见我爹爹一个人在房间叹气，娘亲总是这个时候不在家中。处于好奇我偷听到爹爹他说娘亲她在几年前就患有旧疾，不能再劳累过度。我娘亲怕我们发现，总是在黎明前起床做草鞋，黄昏时病痛发作一个人躲在没人的地方怕我们看见。然后等天亮让父亲出去卖掉换钱。我居然认为娘亲是好吃懒做，那个时候还不理解，还与娘亲生气故意气她。后来在快临近过年之时，娘她终于撑不住了，是啊，娘亲倒下了，我这才看见她房间箱子内未做完的草鞋，这才明白了娘并不是贪图享受而是为了改善我们的生活一直在努力着，与死神做着艰苦的斗争，只是为了能多陪我们一些时光。娘是笑着离开我们的，她说她死而无憾，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了。她说爹爹是这个世间对她最好的男人，总是体谅她，包容她，爱护她。让我以后要替她照顾好爹爹，别惹爹爹生气，爹爹不像她有什么委屈都只会藏在心里，时间久了人也憋坏的。好了，我不说了，说多了大家该不高兴了。”
我没想到世间居然有这么真挚的情感，看到她们有的哽咽着仿佛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我不觉得也有些难过。作为一个人从呱呱坠地的婴儿变为能牙牙学语的孩童，从孩童变成少女，从少女变成青年人，然后是中年人走完这短暂而平凡的一生看起来很悲凉，其实她活着的时候经历了喜怒哀乐，大喜大悲，能被自己所爱的人执手陪自己走过一生，她心中何尝不快乐。只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舍不得，放不下而已。不知为何，总是在亲人离世后，自己才能想起他所有的好，活着的时候却没能好好珍惜他，或许嫌她啰嗦，嫌她做事糊涂，嫌她总是给自己帮倒忙……
我抹了抹眼泪，或许是自己太过多愁善感罢了，人活一生，总归是要面对死亡的。是，我害怕死，你可以说我是个胆小鬼，我更怕自己孤零零一人去过黄泉路，上奈何桥，怕被小鬼欺负，怕喝孟婆汤，也不想重新进入轮回。我怕忘记了我是谁，更不想忘记我所爱的人。
想想自己也算是过了半生，人生的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看透了，就解脱了。只是后面的四苦，相比前者更痛人心扉，我不敢面对也不想面对，只怕自己会因此而被伤的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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