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卖军火的小红帽
楔子
“如果有一天，你的学生遇到了危险，你会奋不顾身地去救对方吗？”
“当然。”
“如果那个学生是个不学无术的不良，将来有很大可能会成为社会的祸害呢？你还会舍身相救嘛？”
“当然。”
荀落止声音清脆，笑容饱满。
心中却是想着，当然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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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雷买一送一，还有最实惠的556子弹，一次性购买1000发还送扩容弹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荀落止张大了嘴巴，保持着蹲坑的姿势，一脸懵圈地望着眼前陌生而猎奇的场景。
身前的小女孩戴着红色的兜帽，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弹药箱上扯着嗓子吆喝着，脚下摊着大量的军火。
圈成串的破片雷，堆在一起的制式手枪，还有几杆样式老旧的突击步枪。
荀落止的眼皮跳了跳，竟看到小女孩的身后居然还背着一个外形有些简陋的RPG。
只是小女孩的吆喝声实在是有些有气无力，一副别人欠了她钱的语气，身边偶尔有穿着奇装异服的路人经过，对着小女孩的摊位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兴意阑珊地扫上一眼，几分钟下来，竟是没有人驻足停留下来。
或许是荀落止一直盯着自己看，一脸不耐的小女孩注意到了他，探出右手从军火堆里随意地抓起一把伯莱塔手枪，朝荀落止晃了晃，随后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脑门，语气里隐隐带着杀意：“先生，有兴趣不？”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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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分钟前，将十五块钱全素麻辣烫连汤不剩吞下肚子后，又抱起2L装大可乐牛饮一通的荀落止感到肚子一阵绞痛，便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厕所间。
他是那种手机不离身，拉屎必看书的类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不想自己宝贵的五分钟在百无聊赖的排泄食物残渣中度过。
只是今天，肠胃中翻江倒海，他走得有些急，竟是将手机落在了沙发上。
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的他环视了一圈，竟发现那本被他塞在公文包里的绘本此时突兀地出现在洗脸台上。
那本绘本是他的学生遗漏在他那的，他一脸疑惑，伸长了手，从洗脸台上扯下绘本，捧在手上看了起来。
绘本封面上的图案满满的野兽派风格，粗狂的画风不知道描绘的究竟是何方妖孽。封面正上方用狂草书就四字，只可惜荀落止只看得懂第三个“之”字。
他是一名普通的中学科学教师，今天学校大多数的教师外出公干，一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留校，而他任教班上的一个刺头在午休的时候鬼鬼祟祟地找到了他，说是要谈事情。
他属于那种没有架子的教师，学生遇着些事情都喜欢找他商量，只是眼前出现的这位，还是让他略感惊讶的。
荀落止放下手中刷着小说的手机，打起精神，歪坐在椅子上，语气慵懒，“说吧，啥事？”
找他谈心的是班上的刺头金成业，每学期的迟到次数等于出勤天数，而出勤天数约等于好学生的放假天数，平日里也经常传出一些打架斗殴、欺压学生的不良传闻。
作为对方的副班主任，接任班级那会儿自己不是没有找对方谈话教育的想法，只可惜自己花了三个傍晚，终于将落单的金业成堵在校门口的时候，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金成业冷冷地丢给他一句：“不想我揍你的话，滚远点。”
于是，他滚了。
不仅仅是因为高出半个头的对方说话的时候俯视着自己，更是因为荀落止自己本身的教师觉悟就不怎么强。
春风化雨，桃李天下？他耸了耸肩膀，心道这些个小兔崽子，自己是管不了了，随便他们玩蛋儿去吧。
但是今天，荀落止看得出来，金业成完全没了当初在校门口威胁他时候的那股痞子气。
“gou老师，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金业成的神色很是惶恐，昔日笔挺的腰板此刻竟有些佝偻，双手抱着本书，身体微微发抖。
“那个字念xun，我姓荀。”荀落止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地纠正了对方的错误。
金业成舔了舔一直在轻微颤抖的嘴唇，双目有些失焦，看着有些木然的眼珠在眼眶里缓缓地转了两圈，又颤着声说道：“好的，弱智老师，你一定要帮我啊！”
靠！荀落止扶着额头，瘫倒在椅子上，对于自己的这个名字，心中简直有一万句MMP。
这就是自己对教师这个职业提不起兴趣的原因之一，学生们在暗地里不是用狗老师，就是用弱智老师称呼自己。自己还能好好地面对这份旁人看起来有些光荣的职业嘛。
“弱智老师，你，啊，不对，您一定要帮帮我啊，我长大了一定会孝敬您的，我可以在关二爷的神像前发誓！他们都不肯相信我，我只能想到您了。”金业成看着荀落止瘫倒在椅子里，还因为是对方不愿意帮助自己，一个激动，直接跪倒在地上，一把就抱住了荀落止的大腿。
手中的那本书被金业成摆放在地上，荀落止这才看清，这是一本封面有些诡异的绘本。
“别，别扯我裤子！”荀落止抓紧了自己的裤腰带，“站起来，好好说。”
金业成这才小心翼翼地捡起放在地上的绘本，擦着眼泪压低了声音叙述起来。
一段声泪俱下的激情告白，哦，不对，是对白。
“你是说，你不知从哪得到了这本绘本，然后这绘本逼着你玩游戏？”荀落止眯起眼睛，仔细地大量起此时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金业成，“还是会死人的那种游戏？”
他不动声色地翻了一下日历，不是四月一日，而且看样子对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对比着和平日里表现截然不同的学生，荀落止心想对方该不会是想用什么野路子套路自己吧？
于是他试探着说道：“要不，咱们打110？”说着，他就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没用的，我昨天就打过了。”金业成摇了摇头，扯起衣角，擤了擤鼻涕，苦着脸回复，“三次。”
望着金业成衣角上那团粘稠物，荀落止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恶心，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段荒谬的对话，于是敷衍道：“怎么说？”
“他们告诉我，报假警是要被拘留的，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荀落止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中的荒诞感越来越浓，索性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翻看起小说来。
“弱智老师，你说拘留所是不是比较安全？”
“是啊。”荀落止翻阅着自己的书单，书单上只有三本连载中的小说，只可惜距离上一次更新，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可恶啊！荀落止正在心中抒发对那些太监狗的感慨和愤怒，脑袋上忽然被硬物重重地一拍。
“金业成你大爷的，你还真敢……”荀落止抬起头，刚想破口大骂，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自己身前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金业成的人影。
奇了怪了，跑这么快？荀落止望着躺在地上的绘本，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金业成刚才的确找他谈话了。
午休结束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荀落止挠了挠头，随手捡起绘本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心想对方刚才的表现，既然这么在意这绘本，应该会来领回去吧。
不再多想，他抱起办公桌一角的期末模拟卷子，迈着步子朝办公室门口走去，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荀落止有些疑惑地回过了头，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荀落止拧了拧眉头，又转过身走出了办公室。
刚才，在有些刺耳的铃声中，他似乎听到了一句弱不可闻的呼救声。
而就在荀落止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那本被他放在办公桌角落的绘本好像晃了一晃，随后，从绘本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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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
负责留校的荀落止虽然心中不满此番校领导的决定，可是本着心中那份还算过得去的职业道德，他还是将自己负责的西区教学楼转了个遍。
确认没有什么纰漏之后，荀落止这才回到办公室，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休息。
都已经跨上了公文包，荀落止的眼角忽然瞥到那本被自己丢在办公桌上的绘本，惨白的日光灯下，原本就有些诡异的封面看上去更加渗人了。
荀落止皱了皱眉头，他的记忆其实很好，之前明明记得是把绘本放在了办公桌的右侧，怎么这会儿跑中间去了？难道是自己刚才回办公室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心中带着小小的疑惑，鬼使神差地，他拿起绘本，塞进了公文包里。
然后，就发生了之前的事情。
捂着肚子冲进厕所的荀落止，看到了那本莫名出现在洗脸台上的绘本，然后打开了它。
绘本的第一页，依旧是和封面一样的粗犷画风，仿佛天地初开的混沌。
荀落止看着书本上的图案，忽然间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他想要张开嘴呼喊，喉咙里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接着，小腹上又是一痛，仿佛有人扯着他的肚脐眼使劲地拉。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起来，荀落止只觉得自己四肢离地，身处虚无的境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扭曲的画面逐渐恢复平静。
双脚落地的荀落止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
身前带着红色兜帽的小女孩摇晃着手中的伯莱塔，黑洞洞的枪口朝着自己，脸上一副想要杀人的表情：“先生，有兴趣不？”
荀落止只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下意识地起身，跨出一步。
“哎呦！”一声，荀落止脚下一绊，脸面朝下，直挺挺地扑倒在地上。
鼻子好痛！
荀落止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自己的鼻子。
手感有些古怪，自己的鼻子啥时候这么大了？
他这才想了起来，刚才自己貌似是在蹲坑，看来把自己绊倒的不是其他，而是自己的裤子。
如此说来。
荀落止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停止了心跳。
难怪人家小女孩用枪指着自己，为人师表的他今天居然当了一回猥琐暴露狂？
他赶忙低下头，想要拉起自己的裤子，结果伸出手，只看到一只猪蹄。
一定是我摔晕了，对！一定是这样，荀落止在心中安慰自己，然后往下望去，看到了一双小短腿和一条品味稀烂的工装背带裤，以及凭空出现的一大片马赛克。
荀落止下意识地伸出手，不对，是伸出蹄子，向那些马赛克摸去，结果只是穿透了马赛克摸到自己的大腿。
什么鬼！
荀落止此时已经惊呆地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下意识地提起了裤子，然后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望向小女孩。
带着红色兜帽的小女孩歪了下头，原先满是嫌恶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表情，随后小声地嘀咕了一声：“算了，原来是个新人。”
荀落止已经回过神来，刚好听到小女孩的那声嘀咕，心中带着万千疑惑的他迈着小短腿朝着小女孩跑去，短短的十来步路下来，自己居然气喘吁吁起来。
“小，小姑娘，”荀落止喘着粗气问道，“请问你刚才说的新人是什么意思呀？”
小女孩满脸鄙夷地望着荀落止，放下了手中的枪，指了指天上说道：“没人告诉过你吗？这里是欺诈者的世界，众神用来消遣的后花园。”
荀落止顺着小女孩指着的方向望去，半空中漂浮着一艘巨大的南瓜飞艇，下面吊着一幅巨大的光屏。
【欺诈世界第一站，灰白古堡，欢迎你的到来】
荀落止抬着头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好酸，他有些疑惑，自己啥时候这么弱了？还有这个欺诈世界又是个什么鬼？
他低下头，又想问小女孩问题。
结果眼前的小女孩自顾自地开始收拾起摆放在地上的武器，这时候距离拉得很近，荀落止可以清楚地嗅到一股浓重的机油和火药味，看来这些军火都不是玩具。
他想起先前小女孩指着自己脑门的黑洞洞的枪口，吞了吞口水，开始犹豫着自己该不该打扰对方。
带着红色兜帽的小女孩将散落在地上的武器弹药放回弹药箱内，也不见她怎么动作，那些弹药箱就凭空消失了。
荀落止自然又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蠢样。
小女孩转过身来，看着呆若木鸡般杵在自己身前的荀落止，犹豫了会儿，叹了口气，从行囊里取出了那把伯莱塔。
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自己捣鼓出来玩的，卖也卖不掉，送他一把，就当是做一回好事吧。
荀落止看着小姑娘又把手枪掏了出来，已经被吓出来一身冷汗，对方该不会因为先前自己没穿裤子的事情就真的要毙了自己吧？
“打码的，打码的呀！”荀落止苦着脸讨饶，“是骑兵！罪不至死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女孩把手中的伯莱塔丢到荀落止的脚下，“新手教程估计很快就会来的，这把枪送你，算是对新人的照顾了，有缘再见。”
这个短暂的瞬间，小女孩望向荀落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惜，只是很快，她又归复那种满脸不耐烦的神态。
“可怜的小猪仔，估计第一关都熬不过去吧。”小女孩叹了口气，轻声嘀咕道。
说完这些，她就转过身离开了。
荀落止直勾勾地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然后看见对方抬起手指了指脑袋正上方。
荀落止眯起眼睛，总算看清了顶在小女孩头上那两个发光的字：蔻蔻。
他弯下腰，好不容易才用变成猪蹄的双手捧起那把丢在地上的手枪，刚想要抬起脚步追上去，忽然眼前一黑，然后耳边传来一个机械的声音：
【请注意，新手教程即将开始，成功完成后将获得奖励，失败则会接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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