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疲乏
亚连那立刻闪身过去把他拽回来，好让他没有从这豪宅十几阶的台阶上摔下去：
“你没事吧。”
杨飞星似乎尚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箱子摔下去，然后才猛然惊醒，站直转过头：
“……谢谢你。”
他匆匆地低声说了一句，走下去捡回箱子，看向秦牧：
“重拍一遍吧。”
亚连那有些诧异，他刚才拽住杨飞星的时候感觉有点奇怪，他似乎并不是不小心摔倒，更像是身体虚浮无力一有剧烈动作就站不稳跌倒的，杨飞星难道没吃早饭吗？
……可就算没吃早饭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人族有这么脆弱吗？
重拍很顺利，杨飞星似乎也没有再出什么差错，不过当他第二次向外跑去的时候亚连那特意观察了一下，确实是有气无力，虽然被掩饰过了，但显然非常疲倦或虚弱的样子。
他这段时间还有别的事要忙吗？
亚连那有点担心，下一场和好戏刚开始也是有非常剧烈的动作的，杨飞星这个糟糕的状态真的能完成吗？
……不过虽然身体状态不好，但演的超乎他想象就是了。
“飞星这场演的很不错。”结束后秦牧难得夸了一句，“可要继续保持啊。”
“嗯。”青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亚连那倒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大概被算得上严苛的秦牧夸奖真的很高兴吧。
他似乎确实非常想要演好。
而且非常努力过了。
第二场的时间线严格来说是在洛石带女主回去跟洛岩吃过饭后，在此之前兄弟两人在工作上关系缓和，不再针锋相对，但最深处的矛盾并没有解决，只是被两人刻意避开罢了，在带女主回家吃饭时女主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并私下点了出来，并与男主谈心许久，才让男主决定回家与哥哥正面谈谈解决问题。
男主是在与女主谈过的第二天正装前往宅所，以表示其认真，当时是休息日，男三在家，但并不知道男主过来了，毕竟男主虽然与他关系缓和，却从来不在家住。
洛石的车从远处开到豪宅前，保安认识小少爷和他的车，恭敬地迎上来，洛石在门口下了车，让司机把车停去车库。
他面色如常：
“不用去通知哥哥了，我这次过来就是给他一个惊喜。”
保安心领神会地退回到豪宅院落门口，洛石看向远处的楼栋，似乎是迟疑了片刻，低下头整理了一下领带，挺直腰走了过去。
虽然离开这个家很多年了，但他还是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毕竟他的兄长是个恋旧的人，这么多年竟连这花园的任何一种花都没变过。
青年的神色从严肃转向复杂，他侧过头看着熟悉至极的花种排布，目光晦涩难辨。
很快到了楼前，青年抬头顺着台阶向上看去，楼栋的大门是开着的，连这点都没变过，母亲生前从不关这门，虽然哥哥显然并不是妈妈那般心大的性格。
青年沉默地迈上台阶走到大门口进去，之前他带女友回来吃饭这房中还有些人气，现在完全一片死寂，他哥哥不喜欢叫保姆一天到晚在这里呆着，只会定时叫些人来打扫卫生，也没兴趣照顾宠物之类，所以这空荡荡的大楼总是安静的可怕。
现在是上午十点，哥哥这个点应该起床很久并到他卧室旁的书房晨读了。
青年轻车熟路地走向二楼，寻到某个房间，迟疑了一会，敲了敲。
“请进。”里面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男人穿着睡衣坐在窗户下，上午的日光透过纱质的窗帘落在他的侧脸与膝盖上的书上，男人抬起头，俊美的脸上在看到来人时露出错愕：
“……小石？”
他睁大眼睛的样子倒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或许是鬼使神差，青年看着他：“哥哥刚起床吗？”
亚连那愣了一下，台词里没有这一句吧。
“秦导？”后方的副导演低声询问，秦牧专注地看着前方不耐烦地抬手示意无碍继续。
“嗯……”亚连那反应非常迅速，男人的脸上似乎出现一丝困窘，稍稍偏移了视线，“今日气候不错又没有什么要事，所以起得晚了点。”
他迅速把腿上的书放到一边站起身：
“小石怎么突然过来了？”
青年本来带着一丝笑意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他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措辞：
“哥哥，再过三个月我就要过二十三岁的生日了。”
洛岩想了想：“小石是想要办生日宴席吗？”
“不。”洛石抬头看他，“我只是像告诉哥哥我不再是小孩子了罢了。”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小石已经长大了，都要结婚了呢。”
“可你不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吗？”洛石忽然就怒了，“你以为前几天的竞标我不知道是你动了手脚？！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哥哥并没有怀疑小石的意思。”洛岩偏头，“只是小石永远是我的弟弟罢了。”
“够了！你一直这样！！”或许是被这句话刺激到想到了什么，青年愈发激动，几乎是嘶吼，“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也是这样！！你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重重地拍到桌子上：“十三年前不顾我的意愿把我送到国外，现在又根本没经过我同意背地里插手我的公司事务！！”
杨飞星大概是喊的太用力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也是戏里没有的，亚连那想了想人设，面上流露出担心：
“小……”
“你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一个字！！”青年不顾咳嗽疯了般大喊，又是剧烈咳嗽了一会，他勉强直起腰，“你从来就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违背我的意愿！”
青年脸上是压制不住的痛苦：“我知道十岁的我不过是个累赘，留下只会成为你被攻击的目标，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不如去留学，但现在呢？”
“我……小石一直都是想要帮到大哥的，不管是爸爸妈妈死时对付那群老不死还是现在帮助哥哥开阔业务也好。”他低着头，声线颤抖，“但哥哥到现在了还要来插手……连一个竞标都要暗地里下手。”
他耸动着肩膀竟是哭了起来，泪水湿透了脸颊：“在哥哥眼里我就是这样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吗，都二十三岁了还要哥哥处处关照，不然就什么也做不了？哥哥就是觉得我是这样的废物吧！”
青年忽而抬头，眼眶红肿，哽咽着吼道：：“我也是想要帮到哥哥，被哥哥认可的！！想要哥哥也能依靠于我想要与哥哥站在同一层次！！”
“……我为了这个努力了那么久……花了那么长时间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他抬手抹掉眼泪，“哥哥还是觉得我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了，把我当小孩子事事掺合好像我开公司只是一时胡闹……”
“哥哥……我……我真的……”终究是没有忍住，到最后泣不成声。
“小石……”男人低叹，“我没想到你是这样想的。”
他上前把青年扶了起来：“哥哥以后不会了。”
洛岩认真地看着青年：“虽然你说我事事插手根本不相信你，但实则不然。”
“小石从小到大获得了什么成绩，哥哥都是很清楚的，第一次就觉得了优良，其实哥哥当时为小石骄傲了很久。”
“那些奖项记录哥哥一直都很清楚。”男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黑皮小笔记本，洛石脸上泪水尚未干，呜咽着接过，翻开来却是瞬间怔住。
里面工工整整地抄录了他自从去了玫国的每一次成绩。
洛石是知道哥哥有重要事情手抄一遍习惯的，霎时浑身一抖，僵直在那里：
“……哥哥？”
“小石一直非常优秀，是让我骄傲的弟弟，但也许是父母过世的早，小石似乎一直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其实哥哥并不希望小石这样。”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小石能无忧无虑地长大，不需要去考虑别的事，以前是由父母撑起来的话，那今后我也能撑起来这片天。”
“可我并不想躲在你身后。”洛石低着头低声道。
“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我错很久了。”洛岩继续说，“不管怎么样，小石现在都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既然是小石自己选择成为这样有担当的人，我身为兄长自然也应当支持。”
“前几日竞标一事是哥哥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做类似的事了。”
洛石轻轻吸了吸鼻子：“嗯……”
兄弟之间多年的矛盾终于被摊开来说明白，故都是一阵轻松，中午男三又同男主吃了一顿家常饭，算是彻底和好了。
“非常完美！”秦牧只到最后才松了口气，“这次飞星表现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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