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圣诞遮面舞会 中
“怎么了？”许承杰一脸笑意的迎上了这些八卦的三姑六婆。
大家不语，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万沫一头雾水，但还是清楚的看见了路以君眼中那股正在被压抑的不满。
“沫儿，你今天好美啊。”宋加雯看着万沫颈项上的钻石项链，笑意洋洋。
“额”万沫低头，目光停留到了自己颈项上的钻石项链上。刹那间，她终于明白许承杰为什么要说，你要拒绝也请在舞会之后的话了。因为，她听到了随之而来的附和奉承和轰炮式的赞美，他是在担心自己应付不来吗？万沫后知后觉的想着。
舞会随着许承杰的到来，正式拉开了序幕。
主持人是学生会的通讯部部长，身穿一套红色的晚礼服，优美的身形弧度，张狂的红色均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大肆的宣扬。她落落大方的念着开场白，而万沫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很安静的站着那栋别墅里一动不动。
原来这就是路以君的家，万沫这样想着，打量着身边的一切，灯光温和，这三年，他一定过得很好吧。
舞会在掌声中，正式开始。所有人，都纷纷戴上了面具。唯独万沫看着手中的面具，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许承杰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万沫顿时回过神来。
“没，没事。”万沫笑着，戴上了面具。
许承杰看着万沫，嘴角上扬了一个有弧度的笑容，然后微倾膝盖，笑着对万沫说：“今晚最漂亮的姑娘，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万沫笑意出声，许承杰认真的样子其实还是挺帅气的！她这样想着，然后将手放在了许承杰的手上。
一瞬间，无数的少女心破碎。
在舞池的中央，万沫和许承杰，宋加雯和路以君，宋加晏和唐姗姗，三对佳人都踩着稳健的步伐，悠扬的跳着华尔兹。
就算是带着面具，路以君还是可以一眼分辨出万沫，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那张成为梦魇般缠绕了他三年的脸。她痛哭的样子，他至今都记得。
三年前，拍卖会刚结束，还没有从痛苦中醒来的万沫便陷入了另外一个深沉的痛苦里。
那天，路以君无意顶替陆以恒的身份现身拍卖会时看见了拍卖女郎万沫，戴着面具羞辱了他在青春岁月里最心爱最想要保护一生的女人，离开时，车刚驶出别墅区外，便接到了一通医院的来电。
电话那端是一个急促的声音在说话：“你好，我这里是明升医院，请问你是路先生吗？打扰了，路先生。因为我们联系不上万沫小姐，从万小姐填写的紧急联系人中，只找到你的电话号码，请你在见到她本人之后务必告知她，请速到明升医院。”路以君迟疑之时，那边用沉重的口吻说着：“万小姐的外婆，刚刚去世了。”轰然大悟，路以君，急踩油门赶到了医院。
随后半小时，万沫也赶到了。
看着早上都还有温度的病床，万沫悲痛欲绝的轻笑出了声音，她看着病榻上嘴唇和肤色都已毫无血色的外婆，泣不成声。她用手掩着嘴，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一步一步的走到病床旁，“咚”的一声，双膝跪倒在了病床边，那一刻，她连眼睛都不敢眨，泪水就那样顺着她那精致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
那个从小到大都相依为命的老人，那个宁肯自己饿着，也要自己吃饱穿暖的老人，那个养育她教她做人一定要正直要有梦想的老人，就这样，在她还未来得及羽翼丰满之时便匆匆离开了人世，在她想尽一切办法得到30万的时候，匆然离开了人世。
“你也是嫌钱脏吧？”
“你为什么丢下沫儿啊？”
“你为什么不等等沫儿，见沫儿最后一面啊。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万沫眼泪决堤，痛哭流涕的扑倒在了老人的身上，那一刻，老人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外婆”万沫用尽全力的摇晃着这个身体已经冰冷的老人，她情绪失控的喊着，她难过，她难过。
路以君在那一刻才突然发现，这个他爱了整整一个青春的女人是那么的陌生，她心里所藏的委屈和痛苦，他全然不知。非但没有保护好，还出言伤害了她。路以君，你真他妈是一个混蛋，他在心里暗暗的骂着自己。路以君你就是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懦夫，他的心里满满自责，就连现在想拥抱她一下，连一个简单的拥抱他都怯步了。
下一秒，护士和医生冲了进来，将她和病人的尸体分离，然后按住她，给她注射了安定剂，她这才安静了下来。
等万沫醒的过程是路以君这一辈子最难忘的过程，他看着床上的万沫，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头发很乱，眼睛很肿，脸角消瘦。
“对不起”路以君握着她的手，感觉她的生命是那样的脆弱。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多问一句？他怎么能用那么恶毒的话去伤害他最深爱的人？提前的保送，让他都忽略了她。人生第一句对不起，竟然是给自己最爱的女人说的。
3小时后，万沫渐渐恢复意识。她醒来的时候，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只是眼角不停有泪落下，然后就是不停的傻笑。
门外，医生压低声音的说着：“路先生，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而且情绪很低，你得随时注意她的言行，如果她怎么都不肯进食，我们只有强行注入葡萄糖来维持她的生命。”
“我知道了。”路以君轻声回应着医生。
“砰”的一声传来，万沫反锁了病房的门。
“万沫”路以君摇动着病房的把手，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着那风都能够吹倒的万沫，心里的自责与难过更加变本加厉了。
“医生，快，快点打开。”路以君咆哮。
他看着万沫站立在病床边呆呆的看着床铺，然后缩卷到房间的一角，掩着头于膝盖中，嘤嘤的哭着。
路以君握紧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到了病房门口的瓷砖上面，血迹在手中散开，那是他从未了解的万沫，她不再是那个在他心里一直都只有快乐的万沫了。
他自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自己的身世。
他自责，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便骂她是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肮脏灵魂的**
他自责，作为男朋友竟不知道她外婆住院的事情。
门打开的一瞬间，路以君示意医生们全部出去，他关上门，慢慢的走到了万沫的身边，轻轻的将正在哭泣的她拥入怀中。
他一点力都不敢使，他生怕弄疼她。
“你走吧。”这是万沫清醒后给他说的第一句话。
路以君将她有力的镶嵌在自己的怀里，他的眼里有泪水泛耀的痕迹，他想给她所有的温暖。
“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你多干净呀，可我是脏的。”万沫梗咽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有力的碰击着路以君的心，眼睛的血丝遍布四周。
“别说了，我会保护你的。”
万沫轻笑，用最大的力从路以君的怀里挣脱，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盖上被子，躺下。用她自己仅存的力气缓缓的说着：“不用了，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路以君的心在那一刻如刀绞般疼痛得不能言语。
后来，万沫的外婆被路以君安顿在了最好的墓园里，万沫祭拜外婆的时候，从书包里摸出了那张30万的支票。当着外婆的面，双手递给了路以君。
路以君不语，看着那30万的支票，重重的闭上了眼睛，他紧锁眉头，待睁眼的时候，听见万沫说：“今天我当着外婆的面把这个东西还给你，对不起。”
路以君看着支票不语，两人心照不宣的望着彼此，丝毫没有了以前恩爱的痕迹，有的只是陌生。
“沫儿，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路以君还是开口了，他抓着她的手，他不想就这样失去她。
“别傻了，我们回不去了。”万沫苦笑着，这段对话，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跟路以君之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对话啊，就算是要再见，也不会是这样的对白啊。
“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路以君咬牙，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的心态说出这句话的，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说，她若走了，他会后悔这一辈子。
万沫看着他的眼睛不语，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执拗的忧伤。
路以君看着她，他发誓等待她抉择的时间，是最困难的。哪怕一秒钟，都能够让他陷入崩溃的神经系统里!
路以君趁机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说着心里的话：“沫儿，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你，是我不应该不问原因的就羞辱你，是我不应该。。。”
“路以君”万沫在他怀中，坚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喊着他的名字。
而那一刻，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了。他的骄傲已经不允许了，不允许他再低头了。
那一刻，路以君很平静，很平静的松开了抱紧了她的手。。。
万沫选择离去的背影在路以君的心里形成了一道永远都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就这样失去了，失去了爱了几年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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