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晨间逸事

　　后院厢房，屋内并未发生难以描述的事情。

　　跪坐在床侧的美妾桂香温柔细心地擦拭着云逸的脸，月色如华，透过纸窗，洒在屋内，营造出一种静谧幽远的氛围。

　　望着醉酒沉睡的云逸，美妾桂香心间泛起一阵羞涩，双颊也染上两坨红晕。她自然懂钱县令的意思，没想到一向视她若宝的钱县令竟然真的让她陪客侍寝。只是惊讶之余，桂香的心间没有委屈，只有淡淡地羞涩。

　　生长在风月之地的桂香早就不相信什么爱情，她也早过了那样的年纪。但是仅和云逸接触过两次的她，心中竟然会有云逸的影子，此刻见云逸醉酒，她的心很疼。

　　美妾桂香想着云逸比自己小七八岁，自己却喜欢上了对方，是云逸的哪一点打动了她？外貌，也许有，但是绝对不是主要的原因，权势？身份？地位？统统不是，美妾桂香瞥见云逸微微蹙起的眉头，想到了云逸温声向他致歉，叫她姐姐，她突然明白了，是平等，云逸的姿态，他并未觉得桂香低人一等，纵使知道桂香出身风月。

　　说来可笑，一个为命运所迫的美妾桂香竟然会因为平等二字对云逸倾心。可世事就是这么奇妙，美妾爱上了云逸，不是他的俊逸，不是他的断案如神，也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云逸那种待人平等的态度。

　　忽然美妾桂香听到云逸喃喃地道：“雨晴，雨晴……”她这时才省起依着云逸的年纪应该是成亲了，他的妻子很幸福吧。桂香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却是连给他做个妾也不可能了。

　　想到这，桂香心中酸楚，为什么要让自己遇到云逸呢？

　　良久之后，美妾桂香却是伏在云逸身侧，静静地凝视着云逸的面庞，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心中充满了甜蜜，至少这一刻她是属于自己的，不是吗？

　　云逸幽幽转醒，头还有点痛，这就是宿醉之后的后遗症，云逸心中苦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刚想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怀中竟然搂着一个女人。

　　见对方罗衫未解，衣着整齐，这才微微放心，待看清女人的样貌，原来是美妾桂香。

　　蜷曲着缩在云逸怀中美妾桂香还在沉睡，迷人的朱唇微微上扬，为她成熟的风韵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云逸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见到美妾桂香睡梦中的姿态，不禁气血上涌，心中一股火焰在腾腾燃烧。

　　就在云逸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怀中的佳人却是醒了过来：“老爷，你醒啦！”

　　“嗯。”被美妾桂香的这么一叫，云逸胸中的火被浇灭了大半，心中苦笑：“刚刚自己的自制力真是太差了。”

　　美妾桂香见云逸面色奇怪，先是疑惑，待无意中瞥见云逸突起的某处，脸色一红，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了云逸脸色奇怪的原因。

　　云逸没注意美妾脸色的变化，他坐起身来，小声地问道：“桂香姐姐，昨晚我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他自是担心自己晚上喝醉酒，对美妾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可就是罪过大了。

　　美妾桂香闻言却是俏脸紧绷：“当然有啊！”见云逸面容紧张，这才笑道：“老爷您昨夜紧紧攥着奴家的手不放，嘴中还念叨着，雨晴，倾城，翠儿这些个名字。”

　　云逸听完美妾桂香的话表情疑惑，昨晚他真的这么说了？要说自己喊雨晴的名字那还说得过去，毕竟两人有过肌肤之亲，自己也喜欢她，可是自己喝醉竟然会叫颜倾城的名字，云逸心中一缩，自己不会喜欢上她了吧，想到颜倾城那绝世无双的容颜和袅娜娉婷的身姿，云逸不禁起了遐思，好像昨晚自己真的梦到和她缠绵……

　　对了，自己还叫了翠儿的名字，这也太禽兽了吧，翠儿才满十六。

　　见云逸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美妾桂香好奇地道：“老爷那些都是您的夫人吗？”

　　云逸没吱声，这又有点无耻，沐雨晴可是明确拒绝了自己。

　　美妾桂香却是当云逸默认，心中隐隐有些痛，只听她又问道：“老爷您的那些夫人漂亮，还是奴家漂亮？”

　　这话其实桂香是没资格问的，但是她心中难受，也就没怎么考虑就说了出来。

　　云逸一呆，有点犹豫，要单论容貌气质颜沐二人是强过美妾桂香许多，毕竟两人身为九华宫的弟子，各自身怀本领，气质不凡，比之美妾桂香自是出众许多。只是美妾桂香身上妇人的成熟风韵两人现在却是及不上的。

　　见云逸不答，美妾桂香心中更难受了，看来云逸的夫人也是美丽无比，自己的蒲柳之姿更是入不了云逸的眼，想到这，美妾桂香眼眶渐红。

　　云逸见佳人这副模样，心中不忍，双臂放在美妾肩上连忙道：“这怎么好比，她们比你年轻，容貌自然占优势，但是桂香姐姐你身上的成熟风情，她们是肯定不及的。”

　　“真的？”

　　美妾略有迟疑。

　　“真的！”

　　云逸信誓旦旦。

　　“那老爷您喜欢不喜欢奴家？”

　　“喜欢！”

　　喜欢两字，脱口而出，云逸这才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美妾桂香转悲为喜，她转了转眼眸，俏脸露出莫名的笑意，凑到云逸耳朵边，小声地说道：“嗯，奴家也喜欢老爷您。”

　　美妾桂香这般说着，双手一下子搂住云逸的脖子，还未等云逸反应，朱唇就印在了云逸的嘴上，而后罗帐被慢慢放下，片刻之后帐中传来销魂入髓的声音，那番旖旎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昨夜没有发生的不可描述之事，今朝还是上演了。

　　云逸很羞愧，他羞愧的不是自己前世今生两辈子第一次被美人给用强了，而是整个过程他很享受，并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若是他不同意，美妾桂香却是怎么也不可能强迫的了他的。不过不得不说，美妾桂香服侍的他很舒服。

　　望着再一次蜷缩在他怀里的美妾桂香，云逸轻轻地对桂香道：“姐姐，和我去金陵吧。”

　　云逸性格的温柔始终掩盖不了他的大男子思想，既然和美妾桂香发生了关系，他自然不会不管。而且这个时代，宾客看上侍寝的美妾，向主人讨要，也不是什么奇事，大多数时候，主人都会成人之美，时代的风起如此。

　　美妾桂香听到云逸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而后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县令他对我情深恩重，我不能弃他而去。”

　　云逸问道：“姐姐你爱他吗？”

　　“这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老爷您懂吗？”桂香小声道，对于钱县令她自然说不上爱，只不过对方提供了她一个安稳平静地容身之地，她如果现在跟云逸走，岂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桂香姐姐，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的身份是皇子，当今陛下的儿子，我只要将身份透露给钱县令，他定会将你送给我的，到时候姐姐你还坚持吗？”

　　云逸的话让桂香怔住，沉默一会，美妾桂香突然道：“奴家并不是贪慕富贵之人，老爷您的身份既然是皇子，那么身边的佳人定是数不胜数，为何非要在意奴家的蒲柳之姿。再者奴家出身青楼，早不是清白之身，待在老爷您的身边，若是被别人知晓，老爷您会受到影响的。”

　　未待云逸说话，美妾桂香又是小声地对云逸说道：“老爷放心，奴家以后的心中就只有您一个人。奴家不盼着老爷能够时常记挂着我，只求老爷以后哪一天能够想起曾经有个名叫桂香的女子曾经服侍过老爷您，奴家就知足了。”

　　美妾这番话说出口，云逸却是不好再劝，只得将其紧紧地搂在怀中，相守这最后短暂的时光。

　　一个时辰后，云逸众人告别钱县令，再次出发，目标金陵。木昱驾马来到云逸身侧：“殿下，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我已经私下和钱县令说过了。”

　　却是云逸在临走前让木昱向钱县令透露一点自己的身份，点点对方，让桂香生活的好些。钱县令是个人精，木昱仅仅强调了云逸姓云，他便大致猜出了云逸的身份，心中狂喜，云逸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好好对待桂香，这个当然不是让钱县令自己照顾，他可没那个胆子。感叹自己好运的同时，钱县令现在恨不得将桂香供起来，云逸既然向自己透露身份，自然就不会不管桂香，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

　　云逸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目前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其实美妾桂香说的很对，现在云逸如若带着其回京，势必要引起许多麻烦，现在这样是最好的法子了。

　　桂香搬离了县衙后院，来到了正阳县东南角一个幽静的小院，看着几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婆子，听着钱县令恭敬的话语，桂香知道，这一切的变化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赌对了，云逸温柔的性格不会不管她。

　　是的，在云逸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桂香就有了这个决断，她不会跟随云逸进京的，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因此并没有什么妄想，进京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她也不想再被钱县令当作珍贵的礼物送给其他宾客，那番话就是想让云逸为她营造一个舒适安心的生活环境。

　　没错，这就是曾经流落风尘的女子所渴望追求的东西，安心舒适的容身之所，不为声誉所累，平凡而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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