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
隔天早上，陆博破天荒地起了个早，随即剃须刮胡，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回了一次父母家。
陆博的父母都已经退休了，自从不用操心儿子之后，二人就过上了令人羡慕的退休生活，养花养草，跳广场舞，到处旅游。这几天刚从海南回来。
儿子难得回来一次，二老自然很高兴，做了一桌子好菜之余，又提到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儿子，最近有合适的女孩子吗？你都三十来岁的人了，这个岁数该有老婆有孩子了。”
可能在父母眼里，什么销量奇迹，推销小说界的接班人都是一时的虚名，只有踏踏实实地结婚生孩子才是真正的人生路。
这话其实有几分道理，所以陆博只得咬着排骨敷衍地笑，“妈，我知道，有合适的我一定抓紧。”
“你别敷衍我。自从上次那个袁媛之后，你都多久没交女朋友了。”陆妈不满道。
“我没骗你，一定抓紧。”陆博说着，眼见着妈妈又要唠叨，他赶紧道，“排骨真好吃，我能带点儿回去吗？”
这下子，成功转移了话题，陆妈妈嘿嘿笑起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冰箱里几盒子好菜呢！”
…………
从家里出来，陆博路过庄建新的鱼店，又进去坐了坐。
庄建新问起那两条荷兰凤凰，知道它俩还活蹦乱跳呢，有些惊讶。
“估计是封小姐养得好吧。”庄建新笑了笑，“要不要再养些其他鱼？”
“不用了，”陆博喝着普洱茶，“两条刚刚好。”
…………
他溜达到下午四点多才回家，而半个小时后，封玲敲响了他的房门。
封玲换了鞋进来，提着一袋子食材进了厨房。陆博昨天对她的要求是晚上来他家，着实吓了她一跳，但陆博很快就补充道，
“晚上来我家，给我下个面条吧。”
封玲如释重负。虽然她不善厨艺，但是下个面条还是可以的。她还特意去买了卤牛肉和一些蔬菜，力求让这碗面条能让陆大作家满意吧。
封玲在厨房里开了灶台忙碌，围着围裙的背影显得纤细而窈窕。陆博倚在门框上，目光惬意地看着她：仿佛这是他俩的日常生活，忙了一天的他累了饿了，她就去厨房给他洗手作羹汤。于是陆博忽然想起了孟司城的那番话：
“有个女人，每天和你朝夕相处，当你累了乏了，她提着好吃好喝的就上门了。你给她发微信，她总会第一时间回你。你有个头疼脑热，她也是第一个来关心你的人……就这样，你能不心动吗？能不日久生情吗？”
想着想着，再看着眼前的她，陆博只觉得喉头一紧。
似是注意到陆博的目光，封玲侧过身望着他，“陆老师，你饿了吗？”
“还行吧。”
“一定饿了吧，你的眼睛都饿得冒绿光了。”封玲开玩笑地笑了起来，把面条小心翼翼地捞出来装碗，放上配菜，“大功告成，我们去客厅吃吧。”
………………
客厅里，两人面对鱼缸，一人一碗面地吃起了晚饭。
面条煮得不软不硬，正正好好，陆博慢条斯理地吃着，听封玲问他，“所以陆老师，为什么今天让我给你上门煮面？”
陆博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略带不满，“看来你是真的没把我的事儿放在心上。”
“哎？”封玲不知所措地停下了筷子。
“今天是我的生日。”
“啊……”封玲怔了下，随即脸涨得通红。她手里有陆博的资料，拟定合同时自然也见过陆博的身份证，看来她对金主的确是疏忽了。
“您……”封玲讷讷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您够吃吗？要我再去煎个荷包蛋吗？”
“还行吧，勉强够吃。”陆博很喜欢她惊慌失措的小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封玲点了点头，又嘟囔道，“其实，您早点儿告诉我的话，我可以准备一份礼物的。今天是您生日，我却只带了点卤牛肉和生菜过来，真有点儿不好意思。”
陆博吃完了，扯过纸巾擦了擦嘴，问她，“所以，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你会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封玲一边把面条吸进嘴里，一边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嗯……”这个问题还真难倒她了，她尝试着回答，“推理小说？推理电影？”
见陆博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她吞了下口水，又说，“蛋糕？”
“你经常送蛋糕过来，不稀奇。”陆博淡淡道。
“好吧……热带鱼？”
“有两条就够了。”陆博皱皱眉。
“好吧……一套运动衣？”
“我昨天不是已经买了很多吗？”陆博依旧是一副不满意的模样。
“好吧……我真想不出来了，能给点儿提示吗？”封玲咬着嘴唇苦思冥想，终究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陆博轻轻叹了口气，两个人不知何时靠得很近，近到他可以看见她嘴唇边淡淡的小绒毛。不知道磨蹭上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想要的，你都愿意给吗？”话一出口，陆博才察觉自己的声音竟变得如此沙哑。
“哎？”封玲愣了下。
陆博于是深呼吸，他扯过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她嘴唇上的汤汁。封玲想躲，但陆博严肃地说，“别动。”
她下意识地，真的不动了。直到纸巾落地，陆博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时，她依旧一动不动……
………………
直到陆博的手从她的腰肢转移到后脑，拖着她的脑袋，吻得更加深入时。封玲才仿佛找回自己的意识，她猛地推开了陆博，缩着身子往后退了退，脱口而出道，
“你……你来真的？”
“你说什么？”前一秒还陷入柔情蜜意中的男人，瞬间就怒了，“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陆老师……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只吃了你下的面，有没有放酒，你自己清楚。”陆博冷冷道，心里却隐隐懊悔。好吧，他是一时冲动，可他又不是一时冲动。这种早有预谋的一时冲动，她，她难道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吗？
“所以，”他强迫自己忍住懊悔，强迫自己看着封玲的眼睛，问她，“你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吗？”
封玲咬着嘴唇，不说话。
陆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我还以为，我表现得挺明显的……应该这么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陆老师……”
“这种时候，就不要叫我‘陆老师’了。”陆博隐隐失落，看来今天，他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了。
“陆……陆先生？”
“你要不还是闭嘴吧！”陆博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股挫败感袭上心头，让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知道自己口气不善，更知道自己没资格责怪封玲什么，但心里的这一股无名火正在升腾，他都快疯了。
“你先回家吧。”陆博只得耐着性子对她说，不然，他真怕自己把满腔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好吧。”正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封玲顿时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抓起包就往门外走。
“等等。”他叫住她。
封玲的身子于是僵了僵。
陆博道，“所以刚才的事儿……你就忘了吧……”
封玲点点头，逃也似的推门出去了。
………………
真是一场失败的经历，如果被孟司城知道的话，还指不定会如何嘲笑自己呢。
隔天早上的陆博醒来，茫茫然地抓过手机一看，才早晨七点多。他鲜少这么早醒过来，更何况昨晚的他几乎没怎么入睡，脑子里乱糟糟的，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但她始终没有消息过来。
他起身刷牙，又想起昨晚和她的吻。还没旖旎多久，就开始担心起另一个件事儿来。
封玲她，该不会和宋晶晶一样，一转身就跑去找老总要求换工作岗位吧？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陆博的脑袋就生生地疼。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正想给自己泡杯咖啡提提醒，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忙不迭地拿起，一看屏幕，竟然是老总梁岳山的来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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