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于是乎，封玲和陆博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切似乎没变，但似乎一切又都变了。
那天和庄建新喝茶，他不禁好奇地问陆博，“你和封小姐最近发展得怎么了？”
陆博喝了一口茶，“她还没松口答应我。”
“是吗，”庄建新惊讶道，“看你最近这幅春风得意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俩已经好上了呢。”
…………
而封玲那边，方卉敏也曾问过她，“封玲，你和陆博之间，还好吧？”
“什么叫‘还好吧’？”封玲问。
方卉敏也不傻，几次接触下来，她依稀能看出些陆博对封玲的不同。可也看不真切，于是她干脆直白地问封玲，“上次和刘文轩的朋友们一起吃饭，顾伟还问起你呢。看得出，他对你印象很不错。”
刘文轩是方卉敏在相亲局上认识的男友，顾伟是刘文轩的朋友，他们一起玩过狼人杀。那次，顾伟原本打算搭讪封玲的，却被意外出现的陆博给彻底搅黄了。
“顾伟……”封玲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分钟，才依稀想起那个年轻人，“哦，是他啊。”
“就是他。他条件不错的。”方卉敏道。
“其实……”封玲喃喃着，“我对他没什么感觉，就算了吧。”随即她看看手机，“啊，我得走了。”
“又去陆博那儿？”
“对啊，得去看看稿子。”
“真是的，让他发邮件过来不行嘛？”
“嗯……”封玲咬着嘴唇，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俩的现状，只得讪讪一笑，“明天见。”
是啊，他俩现在的状态，封玲不知该如何解释，甚至连她自己都恍恍惚惚的！
这阵子陆博开工了，她时不时地会上门看稿，并且严格秉承着‘80原谅他’的原则。总之每次当陆博应着门铃声开门，都会瞧见她一脸死板地站在门口，连声音都像个没有感情的ai机器人。
但不知为何，陆博却并不生气，反而还隐隐开心。
这大概也是一种……情趣吧。
…………
陆博和孟司城之间的销量与口碑之争开始了。
起初的两周彼此不分伯仲，渐渐地，陆博新作的优势就显现出来。这阵子，封玲始终关注着各大网站的评价，还想着如有必要，向老板申请经费买一波水军控评。可这的确是她杞人忧天了，正如之前她所预言的——
《暗夜中的眼睛》第二部简直是势如破竹，口碑爆棚，火速卖断货之余，甚至带动了前作的销量。各大书评网上皆是好评如潮，除了对犯案诡计的认可之外，书中男女主角若隐若现的感情也被读者们所津津乐道。无数留言都在期待着第三本的推开，陆博在此一役中，赢得相当漂亮。
于是孟司城又口歪眼斜地要求陆博请客吃饭，以抚慰他那颗脆弱的少男心了。可事实上，《围困》第三本的成绩也相当不错，紧咬着陆博不放，稳居各大榜单的第二名。所以陆博果断拒绝了男孔雀的无理取闹，只说，
“吃饭可以，aa制，不然免谈。”
“哈你这个小气鬼！”孟司城回复道，“怎么，已经存着钱准备养老婆了？”
这句话看在陆博眼里，他不禁把目光从手机移到了封玲身上。此刻的封玲正抱着笔记本电脑蜷在沙发的另一端，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一瞬间，陆博忽然想起之前王凯和袁媛说过的话：如果要买房的话，记得找他（她）。
好吧，哪怕封玲实际上还没松口答应呢，但陆博已经在脑海里波澜壮阔地计划起存钱买房的事宜了。
而沙发的另一端，整个人靠在抱枕上的封玲，脑子里也是思绪万千。
昨天老总梁岳山兴高采烈地跑进她的办公室，那脚步轻快得简直像跳芭蕾舞——要知道早些年潮出版社在言情出版上始终按着星星出版社吊打，后期梁岳山好不容易在儿童文学和推理小说上打开局面，这回陆博赢了孟司城，对梁岳山而言可比中彩票还要快乐！
他甚至闪着少女漫画般的星星眼，问封玲，“陆博那边，开始筹备第三本了吗？”
封玲连忙站起来回复，“是的，陆老师已经开工了。”
“哦，内容什么的，你把握一下。”梁岳山满意道，“啊不把握也成，大作家都有脾气，由着他写就好了，我相信他，我一千个一万个相信他！你知道吗，影视公司那儿已经打电话给我，要给影视版权拟合同了，还问起这个系列会有几部？我让人家放心，还在继续写呢！哎呦，只要陆博给我生生世世地把这个系列写下去，他就是我们星星出版社的财神爷！”
“啊是吗……多好，恭喜老板……”封玲讪讪一笑。
她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梁岳山：下一部的剧情陡转直下，男女主角中的某一个会走上连环杀人犯的道路，所以这个系列很可能就完结了！啊，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一脸浩然正气，形象无比正面的郎浩如果出演变态杀人犯，会是什么效果？影视公司会不会直接来索赔？
于是此时此刻，心烦意乱的封玲合上笔记本电脑，一脸严肃地看向沙发另一端的陆博，问道，
“陆博，你能不能和我交个底？”
“关于什么方面？”陆博换了个坐姿，问她。
“当然是关于《暗夜中的眼睛》第三部啊！”这可是我的饭碗好不好，封玲道，“如果……如果男女主角的正面人设崩塌，会涉及影视改编部分，所以你能不能和我交个底？”
当初《暗夜中的眼睛》大火，很快卖出了影视版权。但当时投资方并没有预设到这本书会变为一个系列，陆博是之后才开始撰写续集的，所以合同上的确不够完善。可这回，第二部的影视合同上，为避免影视改编与后续作品可能会产生矛盾，必定会沟通相关细节。所以哪怕封玲不问，陆博也迟早得面对这个问题。
然而面对封玲的质问，陆博只扬眉道，“哦，那到时候看看合同的具体内容，再说吧。”
他笑了笑，简直一脸无赖相，大有一副‘先看看合同上怎么写，再想办法钻空子’的架势。封玲不由郁结：若是真出了纰漏，陆博是出版社的财神爷，什么都好商量，而自己这个责编岂不是要被拉出来祭天？所以无论如何，今天的封玲必须要到一个答案！
“你不说，那就是在害我，真出了问题，我这个责编第一个跑不了！”封玲虎着脸：这个臭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现在就眼睁睁看着她死？
岂料陆博却皱皱眉头，说，“能出什么问题？我说，你该不会是在心疼那个叫郎浩的帅哥，会去演一个变态杀人犯吧？”
“你，简直无理取闹！”封玲无语了，脸色更黑：这么严肃的时刻，他居然在吃醋？
见封玲是真的生气了，陆博这才坐起身子道，“好了好了，我怎么会害你？你就放心吧。”
“你当谜语人当得不亦乐乎，我怎么放心得下？”封玲的口气软了软，换了个思路道，“如果你肯和我交个底，我就百分百原谅你，好不好？”
陆博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不用不用。我发现，你板着脸的模样更好看！”
无赖，流氓，陆博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还是他原本就是这副德行的？
气急败坏的封玲索性不去理他，拿了包就要走，陆博见状赶紧开口了，“喂喂，逗你玩儿的。我可以和你交个底，但……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已然站起身的封玲又一屁股坐下来了，侧着身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上次他提的要求，是要她上门煮面，这回煮什么都行，水饺也好馄饨也罢，螺蛳粉都没问题！
岂料陆博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自从和她的关系变质之后，他已然放弃了以前含羞带臊的那一套，径直来了套直钩拳，说道，
“你吻我一下，我就把底牌告诉你。”
“什么？”封玲难以置信地愣了三秒钟，才大喊一声‘流氓’，愤而起身，摔门离开了。
然而才过了五分钟而已，陆博家的门铃就‘叮叮叮’地响了起来。他应声开门，见门口站着的正是气势汹汹，脸色憋得通红的封玲。她好似一头小牛犊般地微微喘着气，声音硬邦邦道，
“你刚才说的话，当真吗？”
“当真。”他看着她。
于是下一秒，封玲便凶神恶煞地踮起脚尖，一把扯过陆博的领口，把他径直拽到自己面前，一咬牙一跺脚，她抱着炸敌人碉堡的壮烈决心，吻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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