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6 烟水茫茫无处说 6
“本王就说，将军肯定会答应本王的。”张成珏说完，走到柱子旁边给沈纬解开了绳子。当他正要帮沈将军夫人松绑时，被沈纬推了一把。张成珏倒是毫不在意，笑了笑，退后一步，将空间留给沈纬。
“将军一日未进食，想必饿坏了吧。本王命人备好了佳肴，还请将军移步随本王前去，将军请。”张成珏客气地说道。
沈纬随着张成珏走出了屋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很是清幽。看来，这里是张成珏的落脚之地了。
沈纬一直紧紧搀扶着柳岚，他生怕柳岚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徒添外伤，因此两人走得并不快。
张成珏倒是很细心，他见状放慢了步伐，迎合着两个人的步子。
沈纬本来饥肠辘辘，但一见这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又或者是因为心中有事，吃了没多少便放下了筷子。
沈纬看向张成珏，欲言又止。
“沈将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如此，王爷便莫怪沈某唐突了。沈某有一事尚且不明，即助王爷事成之后，王爷又将如何帮助我沈家？”
张成珏也放下了筷子，用茶水漱了漱口，笑着说道：“将军这点不必担忧，本王自有分寸。”
“王爷，沈某也明说了。王爷事成之后，我沈家将要背负的是通敌叛国的罪名，是要株连九族的。沈某倒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愿意这一家老小跟着受罪。”
“本王也是有家室之人，自是明白将军的顾虑。本王不好过多说明，但是敢以名誉担保，定不会让将军一家受牵连。”
沈纬心想：“以你的名誉担保？你的名誉受损，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将军，这下一步，就是静等郢都了。”张成珏胸有成竹地说道。
魏国郢都
“陛下，凤翔探子来报说沈将军被凤翔悍匪殴打，现在正在卧床养伤。”暗卫向着楚帝梁文辅禀报道。
“被打了？”恰好在御书房的端王梁允有些难以置信。沈纬可是楚国的将军，要是他这样的都被打到卧床养病，那这帮悍匪，下的手可真是够狠的。
“凤翔□□？”楚帝梁文辅问道。
“回禀陛下，并无□□，只是楚凉两国商人经常发生争端。”
楚帝梁文辅皱起了眉头，这商人为利，不和倒是常有之事。“陈特使到哪里了？”
“陈御史最多还有两天便到凤翔。”暗卫恭敬回答道。
“陈御史乃一介文官，让凤翔那边护他周全，勿再生事端。”
“属下遵旨。”
等暗卫退下，端王梁允才开口：“皇兄，这沈纬一出事，沈霖老狐狸那里能安分？”
楚帝梁文辅点了点头，说道：“他肯定要坐不住了。”
“当初皇兄派遣陈慎言的时候，沈霖那是竭力反对。如今沈纬在凤翔都不能保身，那他肯定又要反对一番。臣弟怕到时候，会被沈霖牵着鼻子走。”
“朝中现在有多少势力完全站在沈霖那边？”
端王梁允想了想说道：“大概有十之四五。”
“明日早朝，你勿要强出头，先看看沈霖要做些什么。”
“是。”
魏国宰相府
信鸽从屋檐后面飞出，在沈霖的书房上空盘旋。沈霖见到，连忙让其落下，取出它腿上的竹筒。鸽子随后扑棱棱得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宰相沈霖打开纸条一看，是沈纬的笔迹。
沈纬说他是诈伤，这是凉国摄政王张成珏想出来的缓兵之计，请父亲不要担心。
沈霖心想：“沈纬这是知晓了自己同张成珏的商量了，那么，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翌日朝堂
“陛下，臣听闻沈将军凤翔遭人暗算一事，对凤翔局势甚是忧虑。若再不向凉国示威，那他们就对我楚国百姓更加过分了。”一名老臣忧心忡忡地说道，他直接引出了这个事情。
“是啊，陛下，这凉国，永远是我楚国的心头大患啊。”另外一名老臣附和道。
“沈卿，想必你也听说了。沈将军武艺高超，竟然也遭遇此事，实在是让朕头痛不已。”楚帝梁文辅有些无奈地说道。
“陛下，是犬子学艺不精，怪不得旁人。犬子让陛下烦心，老臣请罪。”沈霖一反常态，满脸自责地说道。
端王梁允很是诧异，这个沈霖，葫芦里面卖的又是什么药。
“陛下，陈御史不敌莽夫之力，还请陛下往凤翔加派人手，以免夜长梦多。”最先议论此事的大臣接着说道。
“陛下，请三思。”
“陈御史今日便到了凤翔，后续之事等陈御史回禀之后再论。”楚帝梁文辅不容置喙地说道。
“陛下，老臣一生辅佐两位君主，实为老臣之荣。”沈霖突然开口道。
端王梁允听后，右眼一跳。
“臣少时为先帝侍读，有幸耳濡目染往圣绝学数十载，有幸受恩于先帝。待弱冠之时，臣任侍郎一职，昼夜不敢忘大业。再后来，老臣有幸得赏识，一路加官进爵、青云直上，官至宰相。”
端王梁允听他这么说，怎么有一种忆平生的感觉呢。
“老臣忧心于国计民生，以造福百姓为己任。时至今日，老臣仍不忘年少之时的抱负。陛下，老臣请乞骸骨，告老还乡。”宰相沈霖最后一句话情绪有些激动，说完还难以控制地咳嗽了两下。
“沈卿确实劳苦功高，”楚帝梁文辅先是肯定说道，然后话锋一转，“只是，沈卿心中有志，理应以此为乐啊。”
宰相沈霖面上有些不自然，想了想才说：“如今凤翔难安，犬子又在凤翔遭遇如此之事，老臣只想着去平凤翔之乱，也好是最后一次报效朝廷，之后便叶落归根、享天伦之乐了。”
“宰相大人以匡世济民为己任，本王实在是佩服。只是，这凤翔如今不是什么安稳之境，宰相大人去了之后徒增忧虑，倒还不如在郢都之内乐得自在。”端王梁允阻拦道。
沈霖心想：“就算凤翔再乱也不能在郢都多待。等消息一传来，自己若是被擒住，如何有后续之计呢？”
沈霖话都说到了如此份上，楚帝梁文辅也不能夺情了，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放任沈霖回凤翔不是什么好事。
“朕念及宰相大人的建树功绩，准了宰相大人衣锦还乡。”
沈霖一听，连忙叩首道：“老臣谢陛下恩准。”
端王梁允向着龙椅上看去，发现他竟然看不懂皇兄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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