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4 烟水茫茫无处说 4
魏国长信宫
“母妃近日来可有修养好？”依循惯例，梁婧这天要进宫去给淑妃沐氏问安。
淑妃沐氏有些苦痛地扯了扯嘴角，庄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休息好呢？
“母妃，前些日子儿臣向着御医习得了一套推拿的法子，儿臣愿为母妃解乏。”梁婧看到淑妃沐氏她这副失魂落魄地模样，也是真心想让她打起精神来。
“好，你也是有心了。”淑妃沐氏带领着梁婧来到了内室，摒退了一干侍婢，只差了一个贴身姑姑在门外候着。姑姑自是知道娘娘何意，便在门外留意着四周，以防隔墙有耳。
梁婧的力气有些小了，但是也是很让人舒畅，淑妃沐氏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婧儿。”淑妃沐氏轻唤道。
梁婧立即回答道：“儿臣在。”
“今个这里也没有旁人了，母妃就和你说些事情，你听着便好。”淑妃沐氏听到梁婧微微应了一声，便开始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开始说着。
“最近庄儿出事，晟儿也受了不少的牵连，他短期之内，应该不会来这长信宫了。”
“庄儿那个王妃你也见过，但是肯定对她了解不深。那孩子，也是母妃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乖乖巧巧、唯唯诺诺的，凡事也不敢言语一声。庄儿对她有意，母妃就和你父皇求了求，让你父皇赐了一桩婚事。她们家那边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是百般乐意的。母妃也从没有问过那姑娘的意思，就这么做主，让她从待字闺中变成了庄儿的媳妇。对了，那个时候，庄儿还没有封为康王。
母妃听说，两人婚后倒是比翼双飞，好不圆满，只是这膝下一直无子。如此说来，庄儿和晟儿倒都是子嗣稀薄了，婧儿还得多加努力呀。”
梁婧有些害羞地说道：“母妃，您说六弟说得好好的，干什么说到儿臣身上来啊。”
“好了，母妃接着说，”淑妃沐氏听后一笑，接着回忆着说道，“母妃知道，庄儿这几年一直在帮着晟儿，他的政绩也一直突出。没过几年，庄儿加封康王，有了自己的康王府。母妃那时候倒是偶尔去他府上走走，去和先康王妃聊聊天。”
“那时候，母妃知道了，她的性子太过于温吞，连庄儿的乳母都敢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母妃当时就给了庄儿的乳母一笔钱，把她赶走了。她若是有婧儿你一半的聪慧伶俐，也不至于有了这样的结果。”梁婧知道，后面这个她说的是先康王妃。
梁婧尝试着安慰道：“母妃，儿臣早就听说了弟妹的温婉可人，还想着向她学习呢。”
“最近，本宫察觉到，这长信宫中也不安宁。庄儿这里一出事，这宫中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本宫，就等着本宫犯一些愚蠢至极的错处，好揪住本宫的小辫子不放。”淑妃沐氏语气一转，有些严肃。
“若不是因着惯例，婧儿你今个进宫都是个问题。”
梁婧正在按摩的手被淑妃沐氏轻轻一拍，便停下了，然后扶着淑妃沐氏坐了起来。
“婧儿你去给晟儿带一句话，就说母妃这里一切都好，让他自个儿注意。庄儿这三年之内恐怕是回不来了，这已经到手了的大梁城内的势力，还需要巩固住。”淑妃沐氏眼睛中的锋芒一闪而过。她已经想明白了，皇后那边已经欺负到了自己头上来，她若是没有些反抗，那就是任人宰割了。
魏国御疆王府
“曜之，冉栋这一出事，我方势力必然有波动，那些老狐狸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心里没准都做好了自己的打算。”范子晔分析道。
段昭晟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言不发。
“王爷，文盛倒有一计。”宋隆昌一说完，段昭晟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在听他说话。
范子晔仍然有些不正经：“文盛倒是行啊，说来听听。”
宋隆昌自从跟着段昭晟来到了大梁城，一路上官运亨通，走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段昭晟没有帮他什么，他依靠着自己，当上了中书监令。
“我们不妨借此良机，铲除我方之中的细作，来一个釜底抽薪。”
“文盛你别说，这倒是可行，顺便给那些犹豫不决的官员吃一颗定心丸。”
段昭晟表态道：“此事说起来容易，再议吧。当下，是要小心太子那边的动作，别再出什么乱子。”
“曜之，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犹犹豫豫的了，你做事可是讲求一个快准狠的。”范子晔出言打岔道。
“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能失去更多的人！”段昭晟不悦道。
“王爷，康王殿下的事情，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而如今太子动作不休，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坐以待毙？本王何时说过要坐以待毙？棋差一招，满盘皆输。这次失去的是冉栋，下一次呢，沐家吗？”
“曜之......”
“子晔，你也别再出什么主意了，现在要静观太子之变。本王已经输不起了，不能再失去更多了。”段昭晟不光怕牵连了他母妃那边的沐氏一族，他害怕给梁婧所代表的楚国，以及张嫣然背后的凉国惹出什么麻烦。自己这边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其实康王殿下被遣去守皇陵，不是什么坏事，”宋隆昌说道，“我们身陷大梁城内，反不如康王殿下远处风云之外看得清楚。康王殿下可借此机会稍作修养，以退为进。”
范子晔也有看法：“冉栋虽在皇陵，但身边肯定被安插了不少眼线，有太子的，亦有陛下的。他若想要向大梁城内传递消息，绝非易事。”
“让冉栋稍安勿躁。”段昭晟意味深长地说道，他明白，六弟这次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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