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何须浅碧轻红色 1
段昭晟侧着头听着那个夫人的哭诉，视线也不知道是固定在哪个地方。等她说完，段昭晟缓慢转头看向了梁婧。那眼神中，是不悦，是愠怒。
“王爷。”那个夫人看段昭晟不仅没有立即骂梁婧，而且也没有说出一句安慰自己的话，顿时觉得有些大事不妙。她又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王爷，希望勾起他的恻隐之心。
“王妃，你同我出来。”段昭晟终于开口，态度冷淡。
梁婧稍微抬了抬嘴角，作出一副无奈地表情。她想：“看段昭晟这个样子，就是要发怒的前兆了。不过，自己就算是仗着这御疆王妃和永嘉公主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梁婧抬步，不紧不慢地跟着段昭晟去了他的书房。
等两人来到了书房，段昭晟还是一言不发。只不过，他这时的心情不佳，像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困扰着他。
梁婧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道：“王爷，这件事情是臣妾之错，臣妾甘愿受罚。”
“何曾怪罪过你？”段昭晟转身，看不出喜怒地说道。
梁婧听后有些吃惊，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怪罪的意思吗？”
“是臣妾害了王爷子嗣，臣妾领罚。”梁婧跪在地上，垂眸说道。
“张夫人这事你不必内疚。”段昭晟说道。
“原来她是张夫人。”梁婧心想。
“她的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段昭晟笑着嘲讽地说道。
“难道，不是你的孩子？”梁婧诧异地连尊称都顾不上用了。
“会有人给她喝避子汤的。”段昭晟将梁婧扶起来，微微搂着梁婧。
他的意思，是每次宿于夫人处后，都有人给她们送避子汤。
梁婧心惊，早听说他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果真，连自己的血脉都不会放过。
“怎的，认为曜之残忍至极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梁婧飞快地回答道。
“哪里没有了，你这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段昭晟笑着说道。
“那张夫人……”梁婧没有理会段昭晟的打趣，依然关心着张夫人小产的事情。
“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不必再担心。”段昭晟轻轻拍了拍梁婧的后背，随后说道。
梁婧抱紧了段昭晟，她轻吐了口气，放松了身心，完全依靠在段昭晟的身上。
“吓到我了，我以为，我真的害得你失去了一个小郡主或者是一个小世子呢。”
“御疆王妃放心，媵妾的子嗣不会是郡主或者是世子的，而且，御疆王也不会容得了他们的存在。”段昭晟认真说道。他不会让身份卑贱的媵妾生下孩子，生下庶子。
“那张夫人那边，该怎么向母妃交代？”
“你放心，万事都有夫君在，不必多虑。”
梁婧不得不多虑，或者，就不算是多虑。
段昭晟可以向母妃解释事情原委，可以毫无顾虑，可是，自己就不同了。自己是御疆王妃，是整个御疆王府的当家主母，出了这等有辱门楣之事，自己也难逃其咎。是自己没有整顿好王府风气，母妃怪罪下来也是应该的。这点，段昭晟就不会明白。
翌日，梁婧正陪着段歆习字，就传来了宫里的懿旨。
“御疆王妃，皇后娘娘请您和小郡主过去话家常，以聊乏味。”宫中派来的皇后身边的宦官说道。
“多谢大人。”梁婧给了如楠一个眼神，如楠就机灵地把一袋银子塞给了那名宦官。
“歆儿，去换身衣服，准备准备。”梁婧叮嘱地说道。
梁婧有些好奇，魏后这样突然宣见自己也就罢了，但是还让自己带上歆儿，就有些讲不通了。歆儿非她血亲，召见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永嘉，最近过的可还好？”魏后萧氏坐在高位之上，淡漠疏远地问道。淑妃沐氏坐在她的下方，看着梁婧段歆。
“回禀母后，一切尚佳。”
“哦？本宫最近可是听说了不少御疆王府的事情。”
梁婧心想：“魏后这是承认了王府内有她眼线？她这样自损八百的招数，也没有杀敌一千呐。”
“发生的都是一些王府琐事。”梁婧恭敬地回答道。
“本宫可是听说，因为你，御疆王失去了一个孩子，此事可为真？”
魏后萧氏似是不经意地略一提起，引得淑妃沐氏有些茫然。她没有听说过，有晟儿的侍妾小产的消息。
“回禀母后，此事确为真。”梁婧心想，果真是该来的总会来。
“那御疆王妃可愿同本宫讲讲事情原委啊。”魏后萧氏已经是这么说了，梁婧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张夫人冲撞了儿臣，儿臣一怒之下便杖罚了她。”
“皇祖母，是她撞到了歆儿，还不道歉，母亲是为了歆儿才打她的。”段歆听梁婧说的并不完全，便急急出言补充道。
梁婧听到段歆称呼她为母亲久久没有回神。歆儿之前一直排斥着自己，今天却突然称呼自己为母亲，真是出人意料。
“哦？是这样的？歆儿，来，来皇祖母和祖母这里来。”魏后萧氏还是一副冷淡模样，有着后宫之主的威严。
“皇祖母，祖母，真的都是因为歆儿。”段歆年幼便没了生母，尽管有段昭晟的保护，但仍是有着聪慧远过同龄人的早熟。
“那歆儿可有什么受伤之处？”之前从未有过一言的淑妃沐氏关切问道。
“有，歆儿的手掌都擦破了，现在还没有完全结痂。”段歆将手伸出，伸出来给两人看，想以此为证据帮助梁婧。
“那她也是罪有应得，竟然害得郡主受伤痛之苦。”魏后萧氏的主要目的就是离间淑妃沐氏同她这个儿媳梁婧的关系。如此一来，目的早已达到，便顺着段歆的这个台阶下了。
“时候也不早了，妹妹你也和永嘉说说话吧。”魏后萧氏这么一说，就是让她们跪安的意思了。
淑妃沐氏一出永安宫，便拉着段歆直奔长信宫。
段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梁婧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便也安心地随淑妃迈开步子。
大梁宫这个金丝笼中也有不少的鸟儿，它们叫声清脆明亮、悦耳动听。阵阵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但是梁婧只觉得甚是烦躁，她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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