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小叔叔
姜望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季念，眼泪却从眼尾滑出没入发鬓，一颗，又一颗。
季念低头吻干她的眼尾，又重新抬起头望着她。
他兀地开始慢慢动了起来，使得姜望舒疼得皱着眉仰起头，他噬咬着她的下巴，“姜望舒，说你喜欢我。”
姜望舒身体的疼早已经被心里的疼完全遮蔽，她在心里喊了一万遍的“季念，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却被她一贯的不强求不勉强死死地藏在咬紧的下嘴唇里。
当需要对方的乞求才能决定的挽留，早在犹豫的那一刻，早在季念问出怎么办的那一瞬，就已经让她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抵触。
如果抓不住，那就随他去。
即使那会让她的心刀割般疼，刮裂般痛。
“是我害你十年坚持功亏一篑…所以…才要…惩罚我吗？”
眼泪汹涌，身子被撞击得气息不稳，姜望舒仍硬气地质问。
季念听到后加大了力度，同时发狠地低吼：“是你…突然消失…让我找不见…我找了十年…姜望舒…你居然一无所知…你就是个滚蛋……”
姜望舒：“……”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姜望舒努力撇开身上因为季念发狠带来的蚀骨感，想捋清楚他话里的涵义，却被那愈来愈强的冲击力颠得头脑混乱、如坠云雾……
姜望舒醒来的时候，入耳是节奏有力的心跳声，有只大手正轻抚她鬓角的碎发，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正趴在季念身上，被他紧紧地抱着。
刚才自己居然…昏过去了？！
姜望舒心里怨念着季念在床上又创了新记录，一边用膝盖在床铺上着力，想从他身上下来，可是稍微动了一下才发现，两个人居然还是…连为一体的状态？！
“…让我下去～”她没力气发火，轻声说道。
“不让。”季念说完竟又搂紧她的身子，不让两人之间有丝毫缝隙。
“你……”
“姜望舒，只有这样我才觉得离你很近，就依我一回行吗？”
季念少有的恳求语气让姜望舒没了反抗的斗志，就那样乖乖地趴在他胸前，身子里感觉…怪怪的。
“你高中是不是在民东路后面的山原五中读的？”季念在她头顶轻声问道。
“是啊。”姜望舒回他话，怎么又问起历史了？到底他要如何处理和那个人的关系啊？
“那你跟何晏晏去网吧通过宵？和陌生人聊过天儿？”
姜望舒有些奇怪，这好像和季元问的问题差不多啊，到底是怎么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骗过一个人，说你家就是开网吧的，你是半夜睡不着，瞒着你爸偷偷玩的电脑？”
诶？姜望舒仔细想了好久，似乎…印象里是有这回事，毕竟她和陌生人聊天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嗳，你怎么知道？”
季念没有回答，接着又问，“那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叫什么……不记得了，就聊了一次。”
“那你叫他什么？”
姜望舒又想了想，说：“好像…他比我大几岁，我就叫他…小叔叔…啊！”
姜望舒突然被季念翻身压在身下，吓得她叫出了声。
“再叫一遍！”
“啊？”
季念脸上的表情严肃，姜望舒吃不准他是生气了，还是真的没听清。
“我说，再叫一遍！”
季念眼圈居然又红了，姜望舒想起来之前季念的落泪，是因为找到那个人而欣喜？
她听话地小声又重复了一遍，“小…小叔叔？”
季念落泪轻轻吻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月亮神…我找到你了…”
他，他说什么？
“就是这声小叔叔，我找了十年……姜望舒，你真该罚……”
季念一直找寻的，一直心头朱砂般藏在心里的那个人，是她？
姜望舒一时难以消化这个信息，呆在那儿一动不动。
可是季念说完就又发狠般冲击，撞得她一下子清醒过来，顾不上接受刚才的事，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怎么这次没有生涩感？
刚才…她昏过去了，所以季念到底有没有……
男人身下的状态应该需要缓冲期的，他怎么说来就来？
“啊！”姜望舒实在有些受不住，皱眉推他的胸膛，“季念…停一下……”
季念不理会她，衔着泪的眼睛越发腥红，恨不得整个人都撞进姜望舒的身子里，那样她永远也不会让他找不着了。
“季念…季念…不要…”姜望舒已经到了，却仍被季念紧紧扣住双腿不让她逃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姜望舒感觉自己又要昏过去的时候，季念突然释放了自己，就在她的身体里。
姜望舒突然有点害怕这样的季念，冷酷、坚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往日他仅在商场上表现出的一切，突然展现在姜望舒面前，让她感到陌生而恐惧。
季念俯身抱紧身下的人，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是不是你怀上我的骨血，我们就永远有了断不开的羁绊？”
那声音凛冽清远，虽响在耳畔，却让姜望舒觉得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心酸又委屈，她想推开他，想问季念发什么神经，想落泪，却无力睁眼，沉沉睡去。
白茫茫的一片。
茫然无措感充斥着整个人，姜望舒想缩在一个角落找寻一点安全感，却发现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漫无边际。
她蹲在地上抱紧自己的身体，微微发颤。
“你还好吗？”
很远的的一个声音传来，男声毫无情感甚至有些冰冷。
她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姜望舒？”男声有些近了，“你还好吗？”
说完他居然笑了一声，有些无奈，还带了点自嘲。
“总是那么倔……会吃亏的……”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影影绰绰。
她想问你是谁，却只张了张嘴没敢喊出口。
“冷不冷？”
男声突然在身前响起，姜望舒抬头，看到了那张脸。
眉梢衔笑，眼里有光，明媚如初。
周熠明……
姜望舒眼前顿时一片雾水，那是她永不会忘的美好啊，即使后来被改名为丁鸿煊的他摧毁殆尽，但在她的内心深处，丁鸿煊是丁鸿煊，周熠明是周熠明。前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后者温暖和煦永藏于心。
她刚想喊出他的名字，那张脸却突然变了，变成了季念的脸。
眼眸如墨，嘴角冷冽。
“姜望舒，我永远不会再让你逃走。”
不，这不是她喜欢的那个季念……她攥紧双手，拼命摇头……
“姜望舒，姜望舒……”
她猛地睁开双眼，季念正坐在床边俯身轻声唤她，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离季念远一些。
看到她的动作季念眸子暗了暗，抬眼问道，“做噩梦了？别怕。”
他轻拍着姜望舒的肩膀，眼神又恢复了温柔关爱，姜望舒却望着他的脸，想起梦里他的神情和昨晚他的冷酷……
昨晚？
姜望舒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猛地起身要下床，被季念拦住，死命拥入怀里。
“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姜望舒大力挣了几下，季念才松了手臂，她拿起床边的睡袍胡乱裹住身子跑去浴室。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昨晚的季念一样的陌生。
愣神了许久，她打开花洒让水从头上直直浇过，时间如果也能如此，冲刷过毫无痕迹，那该有多好。
洗的时候她才发觉，应该是早就被季念洗过了。
洗完之后她缓慢地擦干，季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姜望舒，昨天晚上……是我的错。”季念的声音无力又虔诚，“对不起。”
停了一会，他又说，“药和水都放在桌上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好好休息。”
姜望舒听到他下楼关门的声音，从浴室出来，看到了桌上的事后药。
他说以后再也不会了，是不会再让她吃药，还是不再碰她？
姜望舒望着窗外发了会呆，饥肠辘辘但一点也没胃口，呆滞地上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鼻子闻到一股清香，应该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季念换了昨晚被弄得一塌糊涂的床品。
什么都不想想，她让自己沉沉地睡去。
季念晚上推了应酬，在路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姜望舒的公寓。
进了门，除了感光灯，屋里所有的灯都黑着，他叹了口气，第一反应是该去哪找姜望舒。
可是找到了要怎么开口？昨晚冲动下的作为让他懊恼极了，愤怒激动也就罢了，他整个人的状态肯定吓住她了，尤其是最后……
他突然有想抽自己的冲动。
季念上楼去想看她带走了什么东西，灯打开后，他发现桌上的药和水原封未动。
他顿时有些慌乱，她……一直都有些敏感倔强的姜望舒，会用什么样的心态看待这件事？她现在又会在哪？自己会不会亲手毁了本来就拥有的一切？
忽然，他感觉床上好像有动静，忙走了过去。
被子胡乱堆砌着，从露在外面的头发着手，季念扒开被子才看到姜望舒捂的红红的脸。
他激动得低头亲了一口，力道一点也不轻，捧着的脸缓缓睁开了眼。
有点迷糊的姜望舒微微睁眼，看到是季念，闭眼笑了，喃喃道：“你回来了～”
隔了几秒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睁开眼睛身子往后缩了缩，气恼中带着点胆怯，很陌生地看着他。
季念心有点疼，就在当初她对他丝毫不熟悉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这样有距离感的眼神。
“我……”季念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不起…”
姜望舒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季念，我……”姜望舒还没说，眼泪就止不住地滑下来了，“周熠明出事后我就不怎么用QQ了，后面我爸又出了事，我就再也没用过了。我不知道你……我不是故意的…”
季念紧紧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跟你详细说过这件事，因为从认识你开始，我想放下了，也不想你心里不舒服，所以没有具体聊过这些事，却没想到…”
“……你昨晚……吓到我了……”姜望舒小声说。
“我知道…对不起…”季念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放开她，“你忘了吃药，我现在拿给你…”
他刚要起身被姜望舒抓住手臂，“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我饿了。”
“乖，先把药吃了，昨晚…”季念心里又涌出一股懊恼。
“冷静下来的你，不想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姜望舒的发问让季念有点懵，他眨了眨眼，脑子转过来这个弯。
“当然不是！这种事最好还是…”
“没事的。”姜望舒垂眸打断他的话，“我…安全期，应该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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