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它可比我脾气坏多了
第三十六章 它可比我脾气坏多了
“如果一个人不想让人找到，再多手段再多途径也没用。”
沉默了一会，季念才低声说道。
“呵，可是不是还有句话吗？”姜望舒轻笑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想找到一个人…总能找到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以前以为，真相也是。”
季念扭头看她。
“现在不了？”
姜望舒无声苦笑。
“不了。”
“想要放下了？”
“也不是放下吧，只是学着看淡些，不再那么执着。毕竟就算知道了真相，人，还是回不来了。”
季念没说话，屈起一只腿，把一只胳膊放在了膝盖上，手就那样直直地垂着，显得没精打采。
姜望舒扭头看到他的姿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人只要还活着，总能找到的。”
季念抬头迎上她的目光，黑暗中眸里仍然有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她吗？”
姜望舒一怔。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我的未婚妻是周月落。”季念说完这句话，姜望舒立马收回了还放在他肩上的手，季念看了看她收回的手，停了一下才又说道，“白玉彤是我曾经想娶的人。”
也是，未婚妻可以是别人给的，可以只是个名号，但…想娶的人…才是真心爱的吧？所以，他才对周月落那么冷落，而对离开了六年的白玉彤念念不忘。
姜望舒心里想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突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一直都掌管着季家吗？”
季念对她突然改变话题有点意外，他还有话没说完。
“从几年前才开始的……”
“累吗？”姜望舒突然扭头问他，他的心被捏住了，被她，被她的这两个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抛开季家老大哥的身份，你自己想做些什么？”
她的眼中亮晶晶的，明明是在暗夜里，季念却看到了她眼中的简单、真挚，他觉得他要沦陷在她这样的目光中了。
如果不做季家老大，他会去做些什么？这个问题从来没人问过他，包括他自己。从记事起，他听的最多的是，他将来是要继承季家的，要严以律己，要克己复礼，要谨言慎行，要沉稳镇定……
他从来都不是他，他只是季家老大。
可是她，让真正的他自己逐渐觉醒，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他不能像季元那样玩世不恭，不能像季年那样远离家族事业，他肩上背的的是季家百年心血，容不得半点闪失。
姜望舒看他一直没回答，眨了眨眼，转过身子去看仍然波涛汹涌的大海，然后好像自言自语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啊…这种问题，还是不要想为好，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季念垂眸无话，过了一会起身抱起了姜望舒。
“你…做什么？”姜望舒的语气里明显有些慌乱。
“睡觉。”
？！他，他什么意思？
姜望舒只愣了一秒，刚要挣开他的时候已经被他抱在了床上，大被一挥盖住了两个人。她人，还在季念的怀里。
“你，回你房间去！”白天刚被季念拆了线的手不敢用力，她只用一只手推着他的胸。
“这雨估计得下一夜。再说，我不想再睡沙发了…”
沙…沙发？他这段时间一直睡的是沙发？姜望舒听到他的话，推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为…为什么不睡客房？”
“没有客房，卧室就这一间，一直被你霸占着。”
就这一间？那楼下那间是做什么用的？
“好，床可以分你一半，但你别…”
“别什么？”
“……别抱我。”
“不行。”
不行是什么鬼？这人是耍流氓还是耍无赖？关了电筒的屋里黑黢黢的，姜望舒的脸红的程度只有她自己知晓。
“你放开我…”
“别闹了。就这样睡，明天让你和何晏晏通话。”
“真的吗？”姜望舒觉得自己跟个小孩儿似的，给块糖果就被哄好了，可是她既对外面的海浪呼啸声心有余悸，又超想和何晏晏联系，加上对他一直睡沙发有些愧疚感，再说…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她不再动作，乖乖地缩在他怀里，头顶好像听到一声轻笑，但又好像是听错了，屋里只剩下外面狂风暴雨的声音，她不自觉间阖了眼，沉沉睡去。
怀里的人软绵绵地，抱着她让季念好安心，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不禁又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小人儿，抱着她应该也会是这样的感觉吧？他知道，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人消失在了网络里，比出了国的白玉彤更难找。已经十年了，如果是为了姜望舒，他愿意就此放下。
他听到了她熟睡的平稳气息，紧了紧手臂，深嗅了一口她的味道，抚了抚她的头发，几乎不忍就这样睡去。
* * *
雨后清晨的日光耀眼，醒来的姜望舒一睁开眼就被晃到了，只好又闭上眼过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瞄向窗外，海面上居然风平浪静，一点也没了昨晚狂风暴雨的痕迹。
闭着眼用手臂撑着起身，下面传来一声闷哼，惊得她忙睁开眼睛。
自己居然半趴在季念的胸上，刚才是突然在他胸膛上使力才引得他睡梦中哼出声来，他闭着眼把一边的手臂又搂住了她，她又被锢在了他的胸上！
姜望舒不敢再惊动他了，慢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身子，也是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腿居然搭在他两腿间？！！！她把她的腿稍微一动，好像……有东西也慢慢在变化…
这下她的身子完全僵住了，全身上下只有眼珠敢动，苍天啊亲娘啊玉皇大帝啊，为了能跟何晏晏说上话自己牺牲也忒大了。
姜望舒心里叫苦不迭着，逃走的动作还是在继续，半个自己都压在他身上的场景要是等季念醒了看到了……
“别乱动…它可比我脾气坏多了。”
季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等会！它？该不会是指……
就在姜望舒无比惊恐中，季念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仍然闭着眼睛说，“去洗漱吧。”
姜望舒逃也似的离开，要不是因为腰伤不敢太大动作，早就像箭一样冲进浴室了。等她一关上浴室的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苦笑了一下，起身下楼。
昨晚睡的晚了，等季念洗漱好，做好早餐，笔记本上季元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哥，在吗？”
“哥！”
“？？？”
“该不会醉倒温柔乡了吧？”
“说句话啊大哥~”
季念输入键盘唤醒密码，敲字回复。
“有消息了？”
“哥你怎么才出现？昨晚你那边应该是狂风暴雨，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有事快说。”
“要是把持不住不用忍那么辛苦，直接拿下啊，哈哈。
好了，你的表情猜都猜的到，跟你说正事。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那几家公司的股票都一落千丈了，而且不知道从哪冒出的风言风语，说你失踪了受伤了甚至还有更毒的。
那个打听姜望舒的女人早就辞职了，现在在一家保险公司做经理，不过有迹象表明，那家保险公司和太阳企业有一定关联。”
“尾巴既然露出来了，先打了再说，不怕他狗急跳墙。必要的时候，丢卒保帅。”
“知道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季念看到姜望舒洗漱完下楼来了，没回答季元的话，直接问道：
“何晏晏在吗？”
“我可以把她接进来。”
“接进来。”
姜望舒从出门就感觉到季念盯着自己的目光，想起刚才自己的姿势和他的反应…脸上又止不住地发烧…目光也闪躲起来，走到餐桌上刚要吃饭就听到季念说话了。
“不跟何晏晏说话了？”
“啊？现在吗？”她忙放下碗，快步走到季念身边，因为没刹好车，还差点撞到他身上。
怎么一跟他相处，不是脸发烧就是人发窘啊。
季念看她撞了过来也没动，抬眼看了看她窘态，起身把座位让给了姜望舒，走去餐桌边吃早餐。
姜望舒看到笔记本上有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聊天软件，那边发过来红色的字。
“望舒，姜姐，你在吗？”
真的是何晏晏！姜望舒忙打字回复。
“我在我在。”
“还是对个暗号吧，不然我不放心。我怎么知道季总会不会诳我。”
姜望舒失笑。
“你13岁见的大姨妈，14岁没了初吻，至今没失身。”
“真的是望舒！”
“该你啦。”
“你大腿根有红色的胎记，初吻初夜都还在，信了吧？”
初吻……其实早就没了…何止初吻，二三吻都被某人夺走了，姜望舒抬眼瞪了餐桌那儿的季某人一眼，他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自己煮的咖啡。
“晏晏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啊！快跟我说说，睡了吗？”
“？”
“你俩都出去多久了，就没干柴烈火睡一次？”
姜望舒黑了脸，怎么觉得脸又开始发烧了？
“睡你大爷！”
“他是你大爷不是我大爷，你不是每次都叫人家季大爷吗？”
姜望舒竟无言以对。
“不跟你开玩笑了，你伤好些了吗？”
“我好多了，何小寂的伤怎么样了？”
“他早活蹦乱跳到处撩妹了，别老是担心他，多关心下你自己吧。”
“那天酒吧的事，何小寂查出来了吗？”
对话框那头的何晏晏沉默了一会，姜望舒还以为掉线了。
“这种事让他们操心就行了，你赶紧把伤养好了回来。”
姜望舒觉得何晏晏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是隔着屏幕，既然她没直接回答就算再问还是一样的，就没再继续追问。
又聊了一会，季念催她，她还很小心地把聊天记录都删了，这才过来坐到餐桌前吃饭。
“咦，什么时候来的电？”
姜望舒这会儿才想起来这茬。
“刚刚。”季念说着收拾了自己的杯盘，坐到笔记本前，一键恢复了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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