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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荒庙


  天边一道金边破云而出,阳光吐露散放,犹如我心中焦灼的猛兽,爆发炽烈,灼热刚猛。

  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被吓到的惊呼声。

  “妈呀!我说你怎么不在床上,站在这儿是想吓死人吗?”

  老妖怪将她身上的外衣也披到了我身上,急色道:“你不会是站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吧?开着窗子很容易着凉的。”

  我摇头。如今离城的三月,风中带着的都是暖意,与金城大不相同。

  “师父,怎么起得这么早?”

  她翻白眼道:“还不是因为想到要带你上山啊,知道你肯定一早就爬起来了,心里有事我睡不踏实。”

  我们一起梳妆穿了衣服,刚要出门,她却又扯了条天蓝色的薄披风给我披上了。其实离城的春天已经很暖了,还要穿披风会有些热,她却言因是清晨,露气太重,叮嘱我多注意身体。

  院子外,有一个丫鬟说赫北堂已经套好了马车在门外等着了。

  信步到大门外,果然,赫北堂一身红衣如火,正站在车前跟车夫说着什么。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他转头对我微微一笑,帮我们掀了车帘:“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直接出发了。”

  老妖怪在前面一蹦便上了车。赫北堂伸出了手扶着我,一个侧目,我瞥到他腰间别了把折扇。

  他见我目光凝住,微一笑道:“怎么?现在可是在如春的离城,你也要怪我冷天带扇子不成?”

  我会心笑出声。他柔声:“好了,先上车吧。”

  车子缓缓启动,带着我们向城外奔去。

  赫北堂从车内包裹里翻出一个纸袋,里面是热气滚滚的馒头包子。

  “知道你在金家安心不下来定吃不下东西,我便带了些出来。”

  老妖怪大笑:“哎呀,云儿你瞧瞧你哥哥多贴心啊。”她伸手抓了两个包子,将一个塞进了自己口中,另一个递给了我。

  赫北堂见我没动,轻声劝我:“昨天你就只吃了早饭,一天没吃了,好歹吃一些,等下见了路兄,他看你气色不正又要心疼了。”

  我抓过包子啃了两口,身侧的老妖怪阴阳怪气道:“还是你哥哥了解你,知道怎么对症下药。早知昨天晚上我也这么劝你了。你一夜不睡,熬得脸色憔悴,黑眼圈都出来了,小路看见肯定要着急的,到时一问,是我这个师父没用没劝住你,倒都是我的责任了。”

  赫北堂闻言有些焦急:“昨夜没睡吗?”

  我笑了笑,妄图扯开话题道:“哥,昨晚上是不是你跟金娇在外面约会呢啊?怎样?她心情如何?”

  一提金娇,赫北堂果然忘了之前要问我的,接着我的问题答着:“还能如何,虽说游踪的事她早已看开了,但她是个心善纯良的人,对这种事能做的只有不去听不去参与罢了,早些时候她还想去求路兄放过游踪一条命,可后来知道即便是路兄不杀他,江湖上早晚也会有其他人来取他性命,她也就放任了。说到底这里面还夹杂着一个林墨染,林墨染杀了金满,金玫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只不过如今金舵帮还没恢复到正轨上,早晚有一天,金玫也是会向林墨染寻仇的。”

  老妖怪嚼着包子叹气道:“林墨染这人其实还挺不错的,这么一想若他被人追杀的话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赫北堂皱眉:“沈前辈,这里面的事错综复杂,能不插手您还是别插手了。”

  老妖怪心直口快:“赫北堂,你不能因为你是金家女婿就帮着他们说话啊,当初的事也怪不得林墨染,他是肩扛大义的人,为着给武林一个交代才下手给金满下了毒。人都说世间的事非黑即白,可这里面的是非曲直岂是那么简单辨别的。”

  我瞅着这两个人要就此事吵起来,连忙喊停劝架:“行了别争了,哪里那么多道理可言。说来说去都是因果恩仇循环往复,若一方能看开些也不会闹到僵局。”

  老妖怪淡然一笑:“你以为谁都跟你相公一样那么不计较吗?金家是大家,可最在乎这脸面的,谁捅破他们的脸他们就要跟谁拼命,这就是所谓名门正派。”

  赫北堂脸色有些微怒,我忙笑着拉住他,劝慰道:“好啦好啦,不谈这个了,哥哥,我想问你,等这事过后,咱们要什么时候启程回金城啊?”

  他有些讶异:“怎么?你想回去了?”

  我摇头:“不是,只是问问。眼下聘礼也下好了,你在金城还有生意要料理不能离开太久,赫伯伯不是也有生意的事要处理去了临城吗?你们都不在,会不会出什么变故啊?”

  赫北堂摸着我的头,道:“我也想到这个问题了,所以应该是处理完游踪的事,不会耽搁太久,咱们便回金城去了。”

  想到要回金城,我心里又生出了些牵绊来。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我就一直生活在金城,生活了十多年直至今日我才发现,这个城市终是与我没有缘分的,在那里我从未有过归属感。

  莫名想到住在王府的那段日子里,我好像把那里当成过自己的家,也把慕容暮当作了自己的亲人,然而当那一刀迎风而来斩断了我心中一切的根,我便知道,我再也不能融进那个城市。

  马车在山区前的崎岖小路边停下,我们下了车,开始了漫长的爬山之旅。

  陡峭的台阶被晨间露水打过有些湿滑,老妖怪在一侧扶着我,眼前身边围绕的都是泥土中清新的味道,满眼的青翠新芽怡人眼球。我想到了跟她在山里的日子,不禁有些恍惚:“好想再回去一次……”

  老妖怪轻轻侧头看了眼我,低声道:“我的徒弟跟我一样,是个念旧的人,多少年也忘不掉那里的一切,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某个人罢了……”

  没想到我的一声感慨竟又唤起了她的伤心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没有回头的她只是勾了一抹惨淡的笑在唇角。

  我们沿着这条小路爬了很久,身上出了层薄汗,我抹了抹额角,赫北堂见我气喘吁吁,提议道:“不然先休息一下?”

  我摇了摇头,我记得之前我的体力不是这样不堪的,因为长期习舞又在山里自力更生那么多年,早就锻炼出来了。大概是因为如今的身体虚了太多,只爬了这么会儿便体力不支了。

  看来人还是不能久宅在屋内,要多出门活动活动才好。

  没有停下来,我咬紧牙关提了口气继续赶路。日头渐渐爬了上来,早阳折射在新绿上,新意盎然。

  又爬了一段路,赫北堂抬起头,伸手一指头顶,道:“到了。”

  眼前的石板路没有山下那般光滑,仿佛经常有人从这里往来踩踏,我提起裙角两阶并一阶梯的往上跑,赫北堂在身后急声唤我:“云儿,慢些走,先不要进去。”

  站在山顶我猛然停下,一道圆形拱门之后是座破败的庙宇,牌匾斜挂着,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赫北堂上来拉住我的胳膊,轻声道:“这几日他们潜伏在寺庙后面,这会儿没准就在里面,可里面是个什么情形的谁也不知道,你先和沈前辈到庙后等我,我进去打探一番。”

  我固执的拉着赫北堂不让他走,要和他一起进去,他推开我的手把我交给了老妖怪,道:“我已经破例带你出来了,不要再不听我的话了,我只进去看一眼,很快就去找你们。”

  老妖怪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根本来不及拦住赫北堂,他轻一踮脚已经翻墙进去了。

  我急道:“师父,我就在墙头上看看,不进去还不行吗?”

  她压低着声音道:“不行!徒弟啊,他不会有事的,他们这么多人都是高手,游踪武功又不高,连近他们身都有困难,你怕什么啊?”

  我不是怕,只是很想看到他,想第一时间看到他。

  老妖怪见我不说话,拉着我就走,拖了几步发现拖不动我,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跟你娘一个脾气。你现在不跟我到后面去,一会儿你哥探到什么消息都找不到咱们。”

  有些动摇,我脚下挪了几步,才动了两下就听门后传来一阵打斗声,听那声音就是只隔着一道门而已,离我们很近!

  有长剑刺进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个闷声吃痛的呻.吟声,顾不得太多,我一把推开老妖怪飞身而跃。

  才跃到一半又被她一把拉了下来。

  我急道:“师父!”

  她实在拿我没办法了,妥协道:“别动,我去看看。”

  她没有用轻功,而是绕到那扇门前朝着破裂的门缝往里面张望着,谁知才看了一眼,她便一掌拍开了那扇大门,破败的木门不堪掌风,被她一巴掌拍倒在地。

  迎面浮起一阵尘土,老妖怪伸手在眼前扑了扑,带着大叫一脚奔了进去。“先别杀啊,问出秘笈下落再说!”

  我跟着她冲了进去,门后院内不远处,立着展长遥董孟卓,赫北堂在稍远的位置,看样子是想绕到后面给我们传信儿。地上匍匐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是游踪,他胸口中了一剑正殷殷的冒着鲜血。一个老和尚跌坐在他身侧,看样子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

  林墨染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上染满了血,血顺着剑一滴滴滴落在石板之上,触目惊心。我认出那把剑是路清风的。

  路清风手中只握着一柄剑鞘,身着一件青色贴身的劲装,右手抚在胸前,呼吸起伏急促,似有内伤。

  老妖怪急匆匆奔了上去,对着地上一息尚存的游踪吼着:“你快说,秘笈在何处?”

  游踪拧着两道浓眉,满脸是血,气息微弱,语气中却带着狠意:“……沈醉月?秘笈早就被我毁了。”

  老妖怪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游踪气若游丝,一手颤颤巍巍的指了指林墨染:“你们……都是一个病症……可我却知道……谁能治好你们……”

  林墨染一脸难以置信,少年的面庞显露出成年人焦灼的神情:“你说什么?”

  老妖怪低身查看着他的伤势,急火攻心一般的怒吼:“谁能治我们?你快点说!说啊!”

  游踪的脸上闪过一些快意,话语破碎:“……我怎么会,告诉你们?林教主……杀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他的眼珠没有再转动,身子保持着最后那刻的僵硬。老妖怪疯了一般的摇动着他,喊得眼泪都下来了:“你快点说,快告诉我!”

  我上前抓住了她揽在怀里,她满手的血染得我一身血迹,顾不得这些,我只顾柔着声安抚着她:“他已经死了,师父,你冷静点……你怎么就知道他肯定会知道?也许是他诈你的呢?”

  董孟卓附和道:“不错,游踪这人心思诡诈,嘴里没几句实话,前辈莫要被他给骗去了。”

  林墨染怔怔的扔了剑,剑落地,一阵清脆的声音。

  赫北堂焦急道:“路兄是不是受伤了?”

  我慌忙抬起头,路清风对着赫北堂一笑,话是对他说的,眼眸却紧盯着我:“无大碍。”

  展长遥道:“游踪那掌本想拍在老主持身上,是路少侠替他挡了那一掌。”

  老和尚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路清风一个鞠躬:“多谢少侠相救,老衲房内有些应急的药,不知能否用得上?”

  路清风嘴角一勾,却好似在强忍着呼吸:“内伤,大概是用不上,主持不必放在心上。”

  老妖怪从我怀里爬了出来,染着血的手在脸上擦了擦泪,擦得一脸血红,她一把拉过林墨染,道:“林教主,你蛊毒教的事安排妥当了吗?咱们现在就启程去西囊吧。”

  林墨染点头:“好。”

  一听她要走,我心里一阵绞痛,泪盈于睫:“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轻拉着我的手,帮我擦了擦泪:“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我总会告知你我的下落情况的,等我到了西囊,我便写信到赫家,给你报平安。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注意保重身体。”越过我,她看了眼路清风,对他道:“我把我徒弟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若我回来知道她受了委屈,便拿你是问。”

  她担忧我,我也很担忧她,还好这一路还有林墨染相伴,总能提点着她。

  “林教主,我师父性子比较急,有什么事的话还望你能多提醒她,帮她出出主意。”

  林墨染对我一笑,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什么,他的那抹笑里夹杂了不舍与愁苦,微点了点头,他道:“放心吧苏姑娘,我会替你看好你师父的,你也一样,要多保重。”

  二人又对着院内其他几人一一道了别,先行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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