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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2.真相


  “我如今住在师父的朋友家,穿过这条街,昨天咱俩分别的那条巷子往前走,过了石桥第一户人家,孙宅。”

  “师父?”慕容暮眉头一蹙“你还有我多少不知道的事……抚琴是你师父教你的?”

  我边喝酒边回道:“是啊,师父认识我爹娘,当年是她把我弄丢的,可……也是她救了我。你们呢?你知道赫北堂是我哥哥了,他也知道吧,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慕容暮沉声道:“是柳卿,她暗自私下调查了你的身世,冬然是他们的线人,冬然知道你的秘密,恰巧柳卿也从赫兄那里得知苏衣的事,她察觉有蹊跷,寻到鸳暖阁的老板娘,从她那里拿到了你当年身上的玉佩,他们从玉佩中调查出了你的身世。同样的玉赫兄也有一枚,那是当年花铭德留给苏衣的,全天下只有两枚,稀世的玉那一年只有峒国皇室才有。大概是右相派人查了那几年的事,查到了花铭德曾经换便衣来过金城。”

  “你们已经知道……他……他就是我爹了?”

  慕容暮点了点头。

  我急问:“你没跟他提过我吧?”

  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又问我:“你想见他吗?”

  想想也是,慕容暮当年害我差点丢了性命,如今他人在阳城,怎敢造肆的对花铭德提我的事,提了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回金贡了。

  但是花铭德会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儿为难堂堂的金贡王爷吗?我一不小心就牵扯进了两国邦交的大事中,而且这一牵扯还是重中之重的关键。

  我说道:“我已经见过了,可我本心里是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存在的,虽然我还是很想再见到他,可是……假若他知道有我,会留我到他身边吗?我不想进宫……”

  “为什么?留下在他身边不好吗?你不想有个安稳的归宿吗?”

  我摇头:“我不想被束缚住,帝王家有太多的无奈,若进了宫,恐怕再也没有自由之日了。”

  慕容暮深深的凝视着我,神色哀伤而凝重,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否觉得我不想进宫是因为曾经在他府上住了半年产生了阴影?还是觉得我有家不能归很可怜?或者是觉得我本来是个公主应该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无端的命运让我流落风尘,适应了漂泊的生活却再也不回去本来应该有的生活环境了。

  可我想自在的活着,这是发自内心的需求,哪怕会有些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我也是愿意的。

  过了很久,他又倒了杯酒,默默的饮着,我拿起酒壶,不知不觉一壶酒已经空了。

  我拿起第二壶酒倒着,他问我:“你所说的你师父的朋友,跟花铭德有什么渊源吗?是她引荐你们见面。”后半句话是肯定句。

  他一向能揣测人心,他如此聪明。可是到如今,我也揣测不透他的心。我点点头:“孙婆婆是我……我爹曾经的老师,在宫里任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爹这个字喊出来真别扭。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道:“我哥哥还好吗?他和……和柳卿是不是……”想问他是否恨她,可又觉得这么问不恰当,这里面多少恩怨纠缠,岂是一个“恨”字就能说明的。

  慕容暮神色阴沉:“赫兄还好,只是异常怀念你,时常会追思你。至于柳卿……她已经死了。”

  “什么?”我蓦然瞪大双眼。慕容暮道:“两年前赫兄与我出门办事,路上我们遭遇埋伏,后来分析应该是右相的人。柳卿本来是在那次活动中的,她是奉了右相的命令来杀我们,可是……关键时刻赫兄差点丧命,是柳卿替他挡了一剑……”

  我喃喃道:“死了?……”

  “死了,当场就咽气了。你是花铭德女儿这件事大概也是她故意透露给赫兄的,想想看,右相怎会愿意将这么致命的消息传递给我们?柳卿因念着旧情,特意告知了赫兄你全部身世之谜。”

  生死关头方能见证,柳卿对哥哥还是有感情的吧,只是她也有自己的立场与使命。我曾经问过哥哥若柳卿与利益抉择他会怎么选,他没有回答我。柳卿却用生命回答了这个问题。

  原来看似弱不禁风的柳卿也是会武功的,原来她亲手揭开我的身世之谜不过是为了刺激哥哥,原来她为右相如此忠心耿耿,原来她也是这么真挚深沉的爱着哥哥……

  “当年哥哥知道我的事后,一定没少问难你……”

  慕容暮黑漆漆的瞳孔倏然放大,我神色清明:“你当年究竟为了什么?如今可以告诉我了吗?”

  他黑眸中迅速凝结起一层水汽,我不愿放过他,死死追问道:“任沁对我说你答应她不亲自动手帮我,你却命余杭一路护我,你抓住了任沁话中的漏洞,这说明你是不想我死的……”

  慕容暮猛然掀了桌上的碗碟,对着我嘶吼道:“我怎么会想你死!??”

  我依旧神色淡淡,任他喘着粗气在我面前愤怒发火,他眸中水汽未散,又燃起两簇火焰。我等了良久,见他不再说话,又轻言道:“当年我哥哥被关在牢中,余杭说是柳卿陷害他,后来是你救了他?”

  他喘息着看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我凄然道:“是任沁吧?是她救了我哥哥,所以你答应了她……不亲手帮我……”

  “别说了!”他眸中的火焰熄灭了,一阵阴森的寒气爬满了他的周身蔓延到我眼前,炎热的午后,我竟感受到这屋中如此冰冷。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仿佛悬在悬崖边的将死之人,我再说一句话,他就要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可我还是要说。“你救了我哥哥,我不恨你。”

  两行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他眉头蹙着,哀伤不已。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哭,第一次还是在三年前的那个除夕夜,他在院内屋外抱着我,紧紧的抱着,他一遍一遍的唤我的名字,他舍不得放开我的倔强双手,仿佛一放开我就会离他而去再也不回……

  他痛苦着哽咽:“我为了自保,娶了任沁,这你也不怪我吗?”

  我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这个原因是我这些年里想过的,最好的也是最能接受的原因。我轻摇摇头:“若是如此,我更不会怪你。”

  我的这个回答仿佛是他始料未及的,这个回答好似在他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一般,他厉声凄凉的问我:“为什么?”

  我热泪盈眶,笑着回道:“因为若是三年前的我,会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三年后的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我从袖子里掏出那枚用布包好的玉簪,轻轻放在桌子上。“昨天那位穿蓝衣的姑娘是你的侧室吗?”

  慕容暮泪水纵横,满眼的血丝,悲凉切切,却自始至终不愿移开注视着我的视线。我轻轻一笑,抬了抬头:“她很美。”

  转过身我打开了门。该说的也说了,我可以走了。

  门外的余杭和秋鸿满脸惊慌与心疼。我轻摸了摸秋鸿的脸颊,想说句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我能说什么呢?我再也不想回金城了,还有炼影,恐怕也再也见不到了。

  “姑娘……”秋鸿拉着我的衣角,她也知道我这一走再见就不知道要何时了。

  她的双眼嚅满了泪水,我揽着她轻轻的抱了抱,又转头朝余杭轻点了点头。余杭红着眼眶,凄声道:“苏姑娘,你别走了吧,你可知秋鸿昨天知道姑娘还活着,她有多兴奋吗,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睡着觉,她坐在窗前一直等着天亮……”

  别走?那我要到哪里去呢?住到慕容暮身边吗?

  秋鸿……我又要让你伤心了。我擦了擦眼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秋鸿道:“别难过,我又不走,我还在阳城啊,还要等慕容暮消息呢,傻丫头多大了还总是哭鼻子。”

  我帮她擦了擦眼泪,又安慰她:“好了,我先走了,你们……”我转身看了看慕容暮,“你们好好照顾王爷。”

  我下了楼,出了客栈门,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昨天哭过回去后就被孙婆婆盘问了好久,恐怕今天又要被她抓住问个没完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有了片刻的真实归属感。我抬脚走了几步,衣袖又被拽住。我没有回身,只是低声说了句:“放手。”

  慕容暮高大的身子挡在了我眼前,他垂头看着我,手死死的攥着我的手腕。一时被他攥的生疼,我不满道:“你做什么?弄疼我了。”

  他将那枚玉簪塞到我的手,依旧不语。我狠狠的瞪他:“我不要,你拿走。”

  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与焦灼:“既然送出了,就是你的东西,你还给我是什么意思?苏千云,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这样对我。”

  悲伤一下涌上心头,才止住的泪水又溢了出来,我悲痛欲绝:“我怎样对你?如今我不恨你你也不能满意?你想要我怎样?那我这样说……你救了我哥哥,我感激你,行了吧?”

  他的双手似铁钳紧紧的烙着我的手腕,他咬牙切齿道:“你要嘲讽我到何时?我真的受够了!你不如给我一刀来得痛快!”

  “你有病吧?”我又气又急,哭的更凶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通红的双眼像在冒火,他低吼着:“我愧疚,你明白了吗?我心里对你有太多的愧疚!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

  我心口的那道口子恍若被人又剜了一刀,血肉翻腾,我几乎站立不稳,可他还是死死的拽住我不放手,我想喊出声,想喊让他放手,可是嗓子好似哑了一般,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我想挣脱开来,可他的手就像焊在我的手腕上,死死不脱。泪水爬满了我的脸庞,我紧紧咬着嘴唇,再咬就要出血了。

  眼前蓦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按在我与慕容暮的手中间,我惊愕的抬头,眼前一个戴着斗笠穿着黑色布衣的男子正垂着头,立在我身侧。

  他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剑,我心跳的猛烈,我认出了他是谁。

  他的声音轻佻飞扬:“人家姑娘想走你看不出来吗?何必强人所难?”他缓缓的抬起头,那双清隽的眼眸看了我一眼,又凝视着慕容暮“是不是啊,暮王爷。”

  慕容暮神色微怔,身后的余杭已经认出了故人,大声道:“路清风?”

  路清风轻笑一声,拉着我的手一把脱离开了慕容暮坚固的手掌,他轻声说了句:“跟我走。”又看了眼慕容暮,牵着我头也不回。

  慕容暮好似傻了一般呆立在原地,连余杭喊他他都恍若未闻。

  路清风带着我穿过了好几条街,我才察觉到这不是回孙宅的路。我在身后猛然喊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他停下身,转头上下打量我,我蹙眉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他笑道:“看看你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啊,慕容家可最是会折磨人的,你在里面跟他坐了那么久,我都怕他把你生吞活剥了。”

  我惊道:“你知道我和他在酒楼里?你看见了?”

  他点头,双眉一挑:“是啊,我认出了他身边的那个侍卫,他们三个人进去没多久,你就到了。”

  “那你怎么……”我兀自住了嘴。

  路清风随手将那柄剑扛到了肩膀,又笑道:“我怎么什么?你们老朋友叙旧,我进去凑什么热闹?只是看你们俩在门口磨磨唧唧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

  我不禁急着辩解道:“谁磨磨唧唧了!?”

  “我坐在满香楼对面的小茶馆里喝了三杯茶了,他抓着你的手还没放,这不是磨磨唧唧是什么?”

  好吧,我理亏,无力辩解。

  不过也多亏了路清风,若不是他来,我可能还抽不了身。突然意识到什么,我问他道:“你的事办完了?怎么这身打扮?”

  我第一次见路清风穿黑衣,虽只是布衣,却依旧难掩他潇洒倜傥,高挺清越的气质。他稍沉思了下,也不笑了,回道:“算是办完了吧。”

  “怎么叫算是?若是没办完,你再去办吧,我现在也不急着走了。”

  他眯起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我道:“不急着走了?因为见着慕容暮了?”

  我气道:“你说的是什么浑话!我不过是有事要留下等他,他写信给我哥哥,我准备跟我哥哥在离城碰面,这几天不过是等他给我传信儿罢了。”

  路清风嗤笑一声:“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好骗啊?那不过是他想留着你不让你走的借口。”说完他还白了我一眼“傻不傻!”

  “没有啊,我真的是等他回信。我……”

  “行了!若是你不想见他,一早跟我吵着说要走了,这还是你想留下。别的不说,就说你手里的东西,你不是说见面还他吗?”

  我摊开手掌,那枚簪子还在我这里,可是这是……“我还给他了啊,只是他又塞给我了。”

  路清风不满道:“若你真不想要,当着他的面扔了毁了都可以,他塞给你你就要啊?真蠢!”

  我急了:“路清风!你今天怎么总跟我作对!?”

  “瞧瞧,是谁说的一直叫路哥?”他指了指我,哼声道“我替你着急,若是还喜欢人家就好好表示,站在那哭得鼻涕眼泪一把又一把的,话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喜欢他?怕是活在梦里。我冷然道:“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只是想骂骂他出出气。”

  路清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连骂都会懒得骂,不过就是个毫不相干的人,正眼瞧一下都觉得多余。”

  我心里一紧,是这样的吗?路清风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说,我与他都再无可能了,这簪子今天没还成,找天再还吧。实在不行委托哥哥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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