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七十八章 快意

　　沈雨端见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将我搀扶起来，便和我一同演了一出，抹着眼泪道：“怀瑾妹妹，你别自责了，子衿妹妹怕是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横遭杀身之祸，这些胆大的恶人，天子脚下，竟也是这样劫货杀人，无法无天吗？”

　　王妃见了屋子里面血肉模糊的三具尸体，不由得后退几步，显然是受不了这般血腥的场面，但是却强装镇定，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说完，便对着身边的內侍道：“赶紧将这里处理干净，堂堂王爷的夫人，怎就死于非命？将刺客带回王府，严加审问，本位到时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观里杀人！”说完，又指着我和几位夫人，道：“你们都到我的屋里，我有话问你们，还有，今晚的事情，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那些府兵、內侍和婢子都是噤若寒蝉，跪在地上应了句‘诺！’

　　我从未见过温柔如斯的王妃这般发怒！

　　出了张子衿毙命的房门，深夜的凉气吹散了我身上的血腥的味道，一股凉风袭来，我的脑子十分的清晰，圆月当空，四周光亮，可是却依旧冷。

　　我和沈姐姐跪在地上，观里面的地板冰冷生硬，咯的膝盖生疼，可我还是保持眼泪不停的往下掉，王妃坐在椅子上，隔了很久，才缓缓道：“怀瑾，这事和你关系最大，张子衿是在你的房里出的事情，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抹了抹眼泪，抽泣着鼻子，哽咽道：“今天我有些累了，辛夷和木香便早早就伺候我休息了，隔了一会儿，张子衿姐姐过来，说是她的房间对着山口处，她历来怕冷，那山风吹着她头疼。又说我的房间安静，便要我和我换房间，开始我本想推辞的，可子衿姐姐说她最近老是失眠，想要换个安静的，我便应承下来了，子衿姐姐的房间确实对着山口，这已是八月中旬，加之在山上的山风又大着实冷的慌，我也睡不着，心想着就到沈姐姐的房间，和沈姐姐挤挤，可是到半夜，木香这丫头起夜，看到人影，便惊呼起来，我们穿好衣服冲出房门，才知道，原来，子衿姐姐，她-----，她竟然死于非命了----！”话落，我便呜呜的哭了出来！

　　一旁的沈姐姐，听到我的这番说辞，立马说道：“王妃，怀瑾妹妹说的都是真的，因为那房间对着山口处，晚上风大，所以怀瑾妹妹才来叨扰妾身的，却不承想----。”说完便眼泪涟涟，看着十分可怜，这张子衿万分惨状，不管是谁，心中恐怕都是难忍的。

　　王妃脸色也是十分的不好，大半夜发生这些事情，谁也没有想到，欢欢喜喜的来玉仙观，本就是为了祈福，谁又能想到发生这些事情，王妃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和沈姐姐，道：“你们也起来吧，这么冷的天，别老是跪着了，我看今夜也就不要睡了。我已经派人回府通知王爷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府吧！”

　　我站了起来，道：“那王妃打算将张姐姐怎么办？”

　　王妃蹙眉，深思了一会儿，道：“吩咐两个丫头去把子衿的衣服穿上，身上的血迹洗洗，毕竟都是世家出来的，又是王爷的侧妃，还是要干干净净的走才好。”

　　妙玉姐姐顿了顿，道：“我去帮子衿妹妹收拾吧，大家姐妹一场，好好的人就这样去了，谁能忍心。”说完便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可是我却看的清楚，妙玉姐姐的袖口，一点湿润的痕迹都没有。

　　其实我知道，妙玉姐姐已经把张子衿和王霜槿都恨之入骨了，今日，我顺势除了张子衿，也算是为妙玉姐姐报了杀子之仇吧，妙玉姐姐带着丫头和太监们出门了，而我清楚的看到，出门的那一瞬间，妙玉姐姐对着我笑了笑，我知道那笑容里面包含着感激之情。

　　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我站在院子里，月光皎洁，可是谁知道这皎洁的月光下，刚刚却是被鲜血染红了的。这次，我已经真的没有回头路了，我自问我从无害人之心，可是谁又知道，原来像我死的人竟是那样的多，我不过是顺手罢了，可终究还是罪过，我站在山崖边，双手合十，祈求这满天神佛的宽恕！

　　半夜，凉风习习，木香拿了桃红刻丝灰鼠披风给我披上，道：“夫人，山上风大，你还是回屋吧！”

　　我顿了顿，搂了搂那披风，望着那渐渐西沉的月亮，缓缓的说道：“回屋做什么，这院子里，现在我都还能闻到那浓浓的血腥味，这山中今夜本来只是应该闻到桂花的香气的。木香，这一次，我的手上是真的沾了血了！”

　　木香沉默了一小会儿，轻声的说道：“夫人，如果不是你将计就计，今晚死的人变就是你，我虽知道自从王爷迎娶了王夫人和张夫人，王府里便不再太平，却也没有想到，她们居然敢暗中派人来杀你。你若不杀她，她便杀你，夫人不过是自保罢了，又何须自责？”

　　我苦笑，看着月光，月光柔和，全然不似太阳，连直视都不敢，我看着有些微微泛红的月儿，沉着声音问道：“木香，你看到了吗？今夜的月光有些泛红！”

　　木香沉默，道：“夫人不是月亮泛红，而是你刚刚看了血腥的场面，所以才会出现错觉，回屋吧，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没法向王爷交代。”

　　我听完木香这话，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揉了揉，再次睁开的时候，月亮还是那样的皎洁，我不由的笑了笑：“木香，还是你说的对，月亮何曾变色过？只是因为我的眼睛罢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依旧背对着木香，冷冷的问道：“木香，你忠心的人是我，还是王爷？”

　　木香听到我的话，登时跪下，我虽没有看她，可是她膝盖触地的声音我倒是听得清清楚楚，木香道：“从王爷将我指来侍候夫人的那一刻起，我便是夫人的人了，夫人待我好，我永世不敢忘怀！”

　　我转过身来扶起她，月光下，我看到木香的双眸如水，那般纯净，亦是那样的诚恳，便柔声道：“好，我知道了！木香，你先回屋吧，看看孙夫人那边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想吹吹山里的山风风，静一静我的心。”

　　木香回屋了，这山中，那样的清静，那样的美，山风是那样的冷，吹的我的脸都生疼，我看着月光，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或许是后怕，或许是因为我自己，我变成心狠手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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