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二章 襄王梦

　　急忙抢过话头，他的心思我怎会不知，以前若说是男子之身，我尚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如今我不得不面对，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因为此事成为彼此的牵累，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便道：“阿难陀为佛陀十大弟子之一。全称阿难陀乃有欢喜、庆喜、无染之意。系佛陀之堂弟，出家后二十余年间为佛陀之常随弟子，善记忆，对于佛陀之说法多能朗朗记诵，故誉为多闻第一。阿难天生容貌端正，面如满月，眼如青莲花，其身光净如明镜，虽然已经出家，但是却经常得到女子们的爱慕，要说这爱慕阿难陀最甚的人，当数摩登伽女。相传有一天，阿难从只园精舍出来，持钵到城内乞食，回途中，见到路旁一个大水池，摩登伽女正在池边汲水，阿难因为口渴，便请她布施一钵水。

　　摩登伽女自认为身分低贱，不敢将水呈给阿难。阿难看出她的为难，再度慈悲的向她乞求一钵水，因此感动了摩登伽女的芳心。阿难庄严的仪表，翩翩的风度，慈悲的音容，一直回荡在她的心中。回家之后，她日夜思念着阿难，茶不思，饭不想，很令母亲担忧。摩登伽女于是请求母亲设法，让她能得到阿难做自己的夫君。

　　母亲知道阿难是修道人，不易动摇，于是使用魔咒，令阿难不由自主的走到摩登伽女的家中。阿难感到一阵悲戚之际，佛陀以天眼观知阿难正处于女难之中，于是光明护佑，令阿难一念灵觉，摆脱摩登伽女的诱惑，夺门而出，奔回只园精舍。但摩登伽女仍不死心，继续纠缠阿难。阿难甚感惭愧，请求佛陀解除危难。

　　佛陀于是方便权巧，邀请摩登伽女及其双亲一起来到僧团。佛陀经过她父母同意，将摩登伽女留下来。佛陀向她说，若想嫁给阿难，就须先在僧团修行，直到道行与阿难相当时，才能和阿难结婚。摩登伽女为了嫁给阿难，于是欢喜的剃度出家，每天遵照佛陀的指示，精进修道，某一天摩登伽女对佛陀说，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剃度出家，也请您履行你的诺言，允许我和阿难结为夫妇，佛陀问，你到底爱阿难陀什么呢？摩登伽女则说我爱阿难明亮的眼睛，我爱阿难英俊的鼻子，我爱阿难迷人的耳朵，我爱阿难甜美的声音，我爱阿难高雅的步伐，我爱阿难的一切，佛陀当即反问道，阿难眼中的眼泪不净，鼻中的痰不净，口中的唾液不净，耳中的耳垢不净，身内的屎尿肮脏不净。婚后行不净污秽，生子后便生老病死等苦，由此观之，阿难的身体有何值得爱的？

　　为了进一步让摩登伽女放弃阿难，佛陀叫人端出了阿难的洗澡水让摩登伽女喝下，摩登伽女吓了一跳道：佛陀，你是大慈悲者，这么脏的水为何叫我喝呢？佛说：每个人的身体原本就是这么脏的，现在阿难健康时你就已经嫌脏了，那他将来老死败坏时，你又将作如何想呢？摩登伽女听了佛的话，忽能观察人身的不净，再也爱不起来——原来阿难的身体一样这么脏，那还有什么可以爱的？从此，爱念、贪念都消除了，顿然开悟，遁入空门。”

　　元份静静的听着，而我继续说道：“殿下可知，我就如同那阿难一般，全身上下皆是污秽之物，你说倾心于我，可知我少年时你爱的起来，若是等我身体衰败的时候呢？怀瑾实在不敢接受殿下的爱慕，也请殿下勿要错付一片痴心，这世间如此多的名门闺秀，殿下实在不该为我这样人浪费相思！”

　　赵元份心中一阵悲戚，双眉紧蹙，语气很是急促，道：“你是阿难，我是摩登伽女，可焉知三哥不会是另一个摩登伽女！你不接受我，是不是你的心中已经有了他人？”

　　听到这话，我不由一震，既然是拒绝，何不残忍到底呢？这样才可断了他所有的念想，我望着那棵屹立的青松，敛了下语气，冷淡又坦然道：“对，我的心中确实已经有人了，殿下，你与我当真只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罢了！只是殿下知道，我家阿姊对殿下的情意并不亚于殿下对我的情意，还望殿下‘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我说的很是决绝，我盼着他能懂我的心思，他什么都好，可是我却对他无感！

　　赵元份十分的激动，语速渐渐的快了，声音也越发的大了，说道：“允襄对我的情意，我知晓，可是我的心中却只有你，此生都是难容他人。”

　　我不在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毫无表情的看着远方，他的话就像我没听进去一样，飘散在冷寂的空气中。他见我如此，只是顿了顿，换了一幅语气继续道：“罢了，你心中已有我三哥，我也不勉强，只是，我爱慕谁或是不爱慕谁，都是我的事情，与旁人无忧。怀瑾，今日你不接受我的情意没有关系，只是我这情意已经付出了，断没有收回的道理，我爱慕于你，你爱慕于谁，本就不相关！”我看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悲戚，那样的生无可恋，可是若是我心软了，于我、与他、于三殿下、于阿姊，又有什么好处呢？四殿下是聪明人，我想他应该只是伤心一段时日便会好了，便会将我忘记了，看到阿姊对他的好就好了！

　　纵使我晓得赵元份此时心中难受的紧，他也一定在想为什么我爱慕的人偏偏是他的三哥？若是旁人，他是断然不会这样放手的，只是赵德昌待他历来亲厚，他怎会去争去抢？

　　罢了罢了，阿难和摩登伽女本来就不是一路人，阿难有自己的追求，而摩登伽女只是平白无故的爱慕罢了，摩登伽女最后还不是成了和阿难一般无二的人了吗？遁入空门，看似是顿悟，是放下，实际呢？从以前的不同路到了最后实际是更近了！

　　赵元份心中豁然开朗，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道：“怀瑾，只要你觉得幸福，你就去做你的阿难吧，我便只作那摩登伽女罢了，守在你的身边就很满足了！只是你说允襄，又何尝不是我的摩登伽女呢？”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个世间之事竟是这样万般由不得人意，我想要的是什么？旁人要的又是什么？这个世间最难读懂的，不就是人心吗？你觉得这事这人最最合适不过的，可是他人却偏偏不喜欢！

　　眼前这个男子，同样的是天潢贵胄，同样的英武逼人，同样的温润如玉，可是，却始终不是我心中所爱罢了，这些年来，他待我如何，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是感情一事，不是你给，我便接受的，不是你爱，我便也爱罢了，毕竟这男女之事，两情相悦总是不容易得到的，就像那神女有心而襄王无梦罢了！

　　一阵秋风更紧，片片黄叶纷飞！

　　我搂了搂衣服，风吹的我冷极了，赵元份见此，将我扶上了马车，马车便飞快的奔往汴京城，这路上，我一直愁眉不展，愁肠百结，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别离之意，这样的表明心迹，更加让我看的清楚了罢，也更加懂的皇室和天子，这路途注定是鲜血淋漓，白骨成山的，参与夺嫡，不过是我人生的第一步罢了，后面的路，该当如何？就和这天气暗淡一般，不可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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