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山
剑山上多了个小师祖，这和消息像插了翅膀般飞向剑门各处，两百余万剑门弟子翘首以盼，只希望见那小师祖是有三头六臂还是什么。
谁也没见到这位小师祖，只听说这位小师祖是毛驴转世，喜欢儿啦儿啦的叫。
这说法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又是谁添油加醋，但无疑是勾起了大家对俞子剑的好奇。
整个剑门的问候语变成了：“喂，你看见小师祖了吗？”
“没，还没呢！走，去泡个澡然后再来看吧，那小师祖又跑不了。”
“哈哈，最近富满楼购了一只仙鹤，要去尝尝！”
总之就是如此，谁都想见这小师祖一面，但都只能道听途说。
而俞子剑一直呆在山上，因为他还未进入练气期。登上问心路只能说他心境好，而无法改变他的天赋，掌门已经替他查过天赋，只是有一点微弱的土灵根而已。
灵根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修炼天赋吧。没有灵根自然也能修炼，但有灵根，修炼同属性的心法和法术，都会事半功倍。灵根的强弱也影响着灵根的品质，显然俞子剑的灵根品质并不怎么高。
他得了掌门传他的心法，是剑门第一心法，叫做《蕴丹诀》。听上去没什么，感觉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心法，但这蕴丹蕴的却不是普通的丹，而是剑丹。
剑修练剑丹，口一吐，万剑出。剑丹是无数凌厉剑气压缩而成，代表一位剑修对剑领悟的强弱深浅。若是对剑领悟得越透彻，剑丹也就越强，甚至可以做到越阶斩敌。
总而言之，这《蕴丹诀》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平庸，这是整个岚川域最好的心法，没有之一。
只是俞子剑可犯难了，一连好几天下来都没有找到灵感，无法引灵气入体，不能突破培灵境。
“哼，可不是我的问题，而是这蕴丹诀的问题。可恨那掌门徒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定是不想让我修仙，恐我修为超过他。”俞子剑睁开眼睛，依旧没有感觉到灵气，噔一下从软榻上跳起，落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门去。
阳光洒落，院中有一俊朗少年。他头发微长显乱，看似邋遢。当他拨开那乱发时，不由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眉清目秀，挺鼻如峰，整张脸有些肉嘟嘟，却是一点也不发胖，只叫人觉得可爱。
俊朗和可爱，两种风格完美融合。唯一要说的，便是邋遢了点。
入院中，俞子剑见那黑驴，直走了过去：“你这黑驴悠哉悠哉，我在那房间里都呆得闷了，走，驮我下山去看看。”
说完，解了黑驴的套绳，兀自坐在驴背上，拍了拍了它屁股。
来人啊，非礼啦，吃豆腐了，揩油了……
黑驴尽管是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屈服在俞子剑的淫威之下。
话说这剑山的确高，但也不像陈满洲说得那样足有万万丈高。十万丈还是有的，从上而下看，山脚的亭台楼阁比蚂蚁蚊虫都要小很多。
俞子剑挎着那断剑，骑着那驴，悠然下山去。
刚出云层，便是觉得惊奇。天空中多了许多飞鸟，还有修士御剑飞行。一头四五丈长的紫色蜈蚣从他头顶略过，上面盘坐着三四个人。
远处有两位御剑修士，剑拔弩张，像是要随时干一架。
这云层下端的房屋更加紧密，每数十步便是一座房屋，不，应该说是仙家洞府。越是往下，人便也越多。直至山脚，就是外门之地。
而除剑山以外，剑门范围广阔，南北数千公里，东西更是上万公里。连绵不绝的山脉河流，如有那资源，可在剑门中买下一座山当做洞府。
俞子剑都觉得好奇，这就是修仙界？这就是剑门？怎的和那想象中的不一样，多了几分市侩气息。
外门更是鱼龙混杂，一个个修士都是凶人，许多身上都负伤，甚至有那缺胳膊少腿的。为了得道长生，财侣法地样样都要，其中最重要的是财，只要有足够的灵石，修炼不缺、心法可买、道侣可攀、还能住上真正的洞府。
这些都是争出来的，就算是剑门，也不养闲人。这两百万修士中，大致有六十万筑基，十七万余金丹，四万多结婴。有人说比例不对，其实这些结婴中也有许多是上了年岁，再无进步可能。
走着看着，俞子剑却被人拦了去路。对方是三人，一高一矮一挫，高的如竹竿，矮的像个球，挫的那个是真的丑。
他们将俞子剑拦下，盯着俞子剑胯下的驴，问道：“兄弟，你这驴怎么卖？最近我们兄弟口馋得慌，听说这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也想尝尝。但这仙门中哪里能有驴？你这驴……”
“不卖！”俞子剑连忙摇头。虽说他一直骂黑驴是蠢驴笨驴，但这驴打小就在他身边，两者已经有了感情，怎么会卖给他人，做口腹之用？
“别，万事好商量。一块灵石怎么样？”那挫的开口道，看黑驴真是两眼发光，吓得黑驴又开始叫。
“儿啦儿啦儿啦！”
你个龟孙儿想要吃我？
听为驴叫，那人脸就黑了：“师弟，你这驴竟然叫我儿子，今天你不把你的驴留下，就别想走。”
俞子剑一拍驴头：“你咋乱认儿子？要找也找个帅些的，如此丑，你也不怕隔应。”
那长得很挫的徒子徒孙一下崩了三米来高，脸被气得通红：“你这小子，看我不杀了你，还有你那驴。”
俞子剑惊吓，大喊道：“你们别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四周的师兄弟都投来目光，看那俞子剑如小媳妇般叫着。而那三人明显是饿狼，皆觉得菊花一紧。
“那是北峰三剑客，听闻是拜北峰裘付为师。那裘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入门之前就是一名大盗，专干杀人放火劫财骗色的勾当。入了剑门才老实些，但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收的徒弟个个都有他当年的风范。”有人解释道。
“那小子要倒霉了！”
其它人皆同情的看向俞子剑，惹到这样痞里痞气的人，算是倒了霉。
“也不尽然，这里还是外门，不允许发生打斗。如果真要打，就要在那擂台上去。”又有人喝了一碗酒，嚼着炒花生米道。
“嗯！”
四下皆是同意。
那所谓的北峰三剑客当然也明白这是外门，如果真打起来，他们得不偿失。再加上有这么多人围观，这强买强卖的事也做不成，所以就撂下一句狠话走了。
“小子，你给我等着！别让我们再遇见你，还有你的驴。”
俞子剑觉得莫名其妙，这人说了一通之后就走了，没头没脑的。
他也不在意，这些个徒子徒孙的，他是师祖，要宽容。
继续骑驴走着，竟然进了一集市。这里有买东西的，琳琅满目，样样都觉得有趣。
还有那一颗颗的晶莹剔透的妖兽蛋，也不知煮了会不会好吃。
还有那什么？那什么！那什么！？
都不认识……
俞子剑就像土包子进城，短短两百米的集市，竟让他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尽头，俞子剑吃惊：“这是个什么地方？”
有直径千米的大擂台，并不是做了个石台，而是向地底挖了二十多米深。台上有人打斗，观望着这场打斗的人就有五万以上。
不仅地上有，天上也有。
俞子剑见场中两人打得火热，一人紫衣玉锦，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泄下。由于打斗，俞子剑只看见了个侧颜，这女子面容冷峻，眼神冰冽，像那冬日寒风。
而另外一人则是位青年，身材矮小，比那女人要矮半个头还多，长相也是普通，没有什么特点，若要真找出来一个，那就是鬓角有一颗大肉痣，耳朵是对招风耳。
女子持剑，身法飘逸。脚下一点，飞身十余丈，手微抖，剑花如莲绽放，笼罩了上下左右。
面对女子的剑，那青年只能连连败退，抓出一把符篆捏在手里，嘴中快速的念动咒语。符纸在手中快速燃烧起来，他身前出现一排土黄色圆盾，而天空也下起了冰雨，雨幕有棱，竟是一根根冰锥。
两条藤蔓像细蛇从他脚下游了出去，似要缠住那女子的身体。
有人叫道：“于曼师姐，小心了！”
原来那女子叫于曼，而另外一位也听闻了，说是那北峰裘付的大弟子，名叫申通。这申通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尾随出门做任务的师妹，做什么事大家都清楚。那师妹因为有一枚飞剑符，所以才逃了回来。
这位师妹正是于曼的姐妹，虽不是亲的，但入门后情同手足，相互照应，比亲的还亲。
如此这般，于曼就约出了那申通来斗法，要申通给一个交代。
“申通，如果你跪下给我师妹道个歉，今日我也不为难你。”于曼斩断了脚下袭来的藤蔓，也挡住了天上落下的冰雨，还将那一层层的土黄护盾打破，眼看就要逼近申通。
申通脸色略显苍白，却仍然发出笑声：“哈哈，就算我真看上了你师妹又如何？更何况还没得手，让我道歉？呸，她也配。”
于曼疾步而飞，像只鸟儿在空中飞翔。灵气磅礴，在自己四周形成了数十道隐约剑影，她高喝一声，剑影随之落下。
“悬川剑河！”
这是一门剑术，用到极处，剑如奔腾江河抚过敌身，被剑影击中着，宛如受到凌迟之刑，身上血肉片片分离。
“那就给我受死吧，在九泉之下，阎王殿中忏悔。”
申通并不惊慌，从怀中拿出块玉佩来，轻念咒语，手轻碰那玉佩，如冰块般破碎消失。他的头顶出现一道乳白屏障，竟是将那些剑影全部挡了下来。
“如果你是培灵后期施展这悬川剑河，也还怕上三分。但你修为只有培灵五层，施展了这法术之后，体内灵气也已近干涸了吧。嘿嘿，接下来就该我了。”
“如若你跪下来求我，我还会放你一马。”
申通捏着一枚符篆，如果是那于曼全盛之时，这符篆她能够轻松躲过。但现在她灵气消耗剧烈，只这一符篆就能要了她的命。
但于曼是谁？她苍白着脸，体内灵气空虚，却紧咬着贝齿，眼神丝毫没有动摇。
“你若要杀我，那便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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