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只道缘字
等走远了些，姜昀侧过头上，在苏桃手腕轻轻拧了一把：
“平日里去哪都牙尖嘴利，怎么碰到沈修棠就耷拉脑袋一声不敢吭，任由他轻薄取笑我。”
苏桃故作一声疼，眉头一皱，打量四周无人才低声在姜昀耳边细声说道：
“奴婢瞧沈公子不像恶人，况且沈公子对小姐有救命之恩。当日要不是沈公子，小姐如今处境如何，奴婢是想都不敢想的。
自从得知沈公子于小姐有恩，奴婢这刻薄的话挂在嘴边就是说不出。”
“要不是柳氏母女这么恶毒，买通匪贼想置小姐死地，小姐也不用受这种惊吓。
当日匪贼一事，小姐难不成就这样轻饶了柳氏母女二人？”
“柳姨娘一直处心积虑想断我姻缘，让我下嫁寒门，想我这一生过得落魄，受尽落难。
若是我断了姜月瑶姻缘，毁了她一生，你说如何？”
姜昀停着脚步，一副商讨语气问着苏桃。
苏桃略略失神，片刻才道“只是毁她姻缘，断她前程，这岂不是太过便宜了她？
她与柳氏当日做的都是一心置小姐死地的勾当。”
“姜月瑶这样心比天高的人，一心就像攀着高枝，嫁入高门大院，要是毁她姻缘，断她前程，留着她一条命活着一生怨恨懊悔的日子，从此在怨天尤人中度过，于她而言，这比活着还让人难受。等她苦日子受够了，再让旁人了结她性命。”
“这柳氏母女作恶多端，生前纠缠小姐不休，死后也不能因她让小姐积了罪孽。
但是这柳氏母女不死，奴婢每每想到玉芝姑姑，心中就怨气难平。”
姜昀不语，走着走着，两人出了梅林院子，看见姜月瑶正在不远处与一丫鬟在柳亭里坐着。
姜月瑶看到姜昀在梅林园子里出来，脸上神色变了又变，似怒又似不甘一般。
姜昀隔得远，不愿跟姜月瑶碰见生口舌，绕道聪另外一侧走了。
姜昀回到后院时，坐在厅堂里的官眷聊的正欢，姜昀四处看了一下，不见平定侯夫人人影。
姜昀回来刚坐下，姜老夫人就问道“你这丫头又去哪了。”
“回祖母的话，刚刚有些积食，就在后院花园里转了一圈。”
刚刚迟来的将军府的罗夫人，将军府是将门府邸，按理，两家又没什么联系，今日罗夫人能登门，众人也是诧异。
罗夫人看到姜昀姿色不凡，越看越是觉得合眼缘。
偏偏又是个直性子的人，索性直问着柳氏
“姜家的姑娘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貌美，听闻你们府里的三小姐与四小姐都是同一日出生，姐妹俩就差一个时辰。
刚刚我见着那位是你们姜家四小姐，那这位想必就是你们家的三小姐了。
不知你们家的三小姐定了亲没？”
罗夫人这话一出，刚刚还笑着的姜老夫人这回脸色也不知是笑还是恼，看起来也有些不愉快。
柳氏更是尴尬不已，自己女儿与姜昀一般年纪，同是姜家嫡女，怎么偏偏问姜昀有没有定亲。
柳氏面子虽挂不住，但还是噙着笑意道：“不急，不急。府中小姐里头，母亲最疼就是昀儿，昀儿的亲事自然是由母亲做主。”
柳氏也想称姜昀为三小姐，让众人知晓姜昀的不孝傲慢。但柳氏看着四周都是官眷贵妇，要自己真叫姜昀三小姐，这岂不是当着众人打自己的脸面。
这传出去不仅传姜昀口舌，还会传自个笑话。今日这点脸面自己还是要的。
姜昀坐在那不吭声，心里绯腹自己是脑子糊涂才会回这儿来的。
罗夫人看柳氏不做主就看着姜老夫人
“这男婚女嫁本就合了常理的，我看贵府三小姐的年龄也合适了。
老夫人，我有一儿子，今年刚及冠，也还没定好姻缘，我瞧着你们姜家也是清流世家，我们罗家有是将门，这一文一武真是般配的很。”罗夫人说着最后两手一拍，笑的甚欢，就像这事已然定了下来。
姜昀一听是罗家，想起罗碧因，心中不禁厌恶，想必罗碧因这般目中无人，是随了生母。
“呦，我说罗夫人，我记得令郎可是儿时骑马不小心摔瘸了腿落下腿疾，常年在府里不出门。
我还听说，你这几年光是通房丫鬟就塞了十余个进令郎屋里。
罗夫人你适才也说了，这姜家世代清流，怎么愿意送女儿去受这苦头。”
刘氏为这门亲事，前前后后送了多少礼，花了多少心思。这半路杀出一个不知好赖的罗夫人，刘氏说话自然就尖酸刻薄，专天痛处来说。
柳氏听罗家竟然是这种处境，刚刚的不满旋即散了，心里打了另外一主意。
罗夫人也是泼辣之人，听刘氏一针见血，拧眉变得狰狞起来
“我家泰儿是有腿疾，但我们罗家好歹世代将门，出的都是将军，我家官人也是位居一品，按门第，这门亲事也不是我们占了好处。且世家子弟有着几个通房丫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刘氏听这话，笑了起来，就连茶也不喝，放在茶几。
“听罗夫人的话，要不是令郎有腿疾，这门亲事还轮不到人家姜家小姐头上了？”
罗夫人心里自然是这样认为，可也不敢当着姜家的人面说出来。
看着刘氏冷哼一声？
“我只是问了一嘴姜老夫人，姜老夫人还没说话，胡夫人凑什么热闹。”
“姜家三小姐这般好相貌，好品行。我只是见不得你这般作践罢了。
罗夫人，你要真是想替令郎寻一门姻缘，我劝你还是别打姜家三小姐主意了。”
刘氏这话，众人心领神会。这胡夫人哪是看不惯罗家夫人作派，只是罗家夫人把主意落在了姜家三小姐头上。
姜昀心中叫苦，虽胡夫人还没当面锣对面鼓的跟自己祖母挑明，但刚刚那一话不就是当众挑明了么？
今日过后，怕是整个皇城都知道胡夫人有意让自己嫁入胡家当她儿媳了。
罗夫人听了这话，面色难堪，看着姜昀道：
“自古姻缘天定，最好就是门当户对。
我真是艳羡胡夫人，令郎刚高中榜眼，要是我儿能像令郎这般争气，这家里门槛都被媒人踏破了，这满皇城高门贵女怕是挑花了眼，哪像我，需亲自劳心劳力。”
罗夫人语气刚刚还有些恼怒，如今就心平气和，还夹着一丝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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