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雪衣有些诧异的抬头说道:“今日便要进宫?”

  那传旨的公公回说:“如今太子病重,刻不容缓,今日尚早,王妃随咱家一道入宫,待巳时二刻自然会有人送了王妃回府。”

  “可是……”

  雪衣踌躇之时老太妃上前说话道:“这位公公,可否让老身今日入宫面圣后问清了,再接这圣旨可行?”

  那传旨公公说道:“老太妃如今有丧在身不宜入宫,圣上说了,老太妃有仁德善悯之心,定不会拒绝吾皇的这一番‘请求’,倘若太子真能好起来,老太妃可居了头功。”

  老太妃听得出来皇上是早有料到她不会同意,这一番君威施压之下,她不应也不成了,便沉了脸色不再说话。

  公公面对雪衣道:“那就请景王妃接旨吧。”

  雪衣想了想,伸手接旨。

  待收拾一番,流莺在老太妃的命令下随同雪衣入宫,只因阿碧性子太直,老太妃怕阿碧陪同入宫惹出事来,雪衣只好依了,一面安慰了阿碧几句,说是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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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景和宫。

  这几日来,上官珠珠一直留在宫里头陪着上官弘宇不肯回景王府,见了雪衣来,难过得哭成了个泪人。

  “婶婶真的能治好太子哥哥的病吗,太子哥哥病了好些天了,饭也吃不下,珠珠看了难过得很,珠珠想要太子哥哥赶快好起来,可以陪珠珠放纸鸢,还能给珠珠吹好听的曲子。”上官珠珠倒在雪衣怀里呜呜的啜泣着。

  雪衣轻轻拍打她的肩膀,说:“别担心,我一定会尽力让他好起来。”

  “真的吗?”上官珠珠眨巴着晶莹的泪花,清澈的眼睛里稚嫩毕现。

  雪衣露出一个笑容,说:“相信我,我会让他好起来。”

  上官珠珠抹了一把泪,笑得灿烂若花。

  一旁,流莺看一眼雪衣,道:“王妃,咱们这就去太子殿吧。”

  雪衣点点头,转身时迎面有一女子迎了过来。

  女子着一袭淡绿色宫装,模样清秀出尘,小巧的脸蛋,尖细的下巴,尤其是一双细挑的丹凤眼儿水灵有神,气质落落大方,身段玲珑纤细,款款而来时如一朵绽放在幽谷的白兰,恬静而温柔,只听上官珠珠先唤了一声:“兰熙姐姐!”

  雪衣想起上一次来景和宫,听过这名字,这兰熙宫女应该就是这太子殿的长侍女了。

  这边,流莺亦与那兰熙互相唤了一声,看来也是旧相识。

  兰熙来到雪衣面前,盈盈请了安,“听得景王妃医术超群,若能治好太子殿下多年来的旧疾,兰熙愿日日为王妃烧香祈愿,保佑王妃终生平安。”说完抬头看着雪衣,眼眸里是静静的打量。

  雪衣心中亦是记挂着上官弘宇,忙说:“姑娘不必谢我,太子在哪,先让我看看他。”

  兰熙道:“请随奴婢来。”

  众人随着兰熙款款来到太子寝殿。

  来到殿外,兰熙让小宫女去回禀,小宫女说道:“兰熙姐姐,太子殿下刚才睡着。”

  “是么?”兰熙迟疑一会。

  雪衣道:“既然太子在休息,那你们在外等等,我先轻脚进去看看他的病情。”

  雪衣说罢轻脚入殿,撩起帘子的时候亦是轻手轻脚,内殿有几层屋子,穿透重重纱帘、珠帘,一路走过,闻得有一股淡淡的香,香的味道中又融合了药草的问道,经久弥漫在内殿上空。

  直到穿越最后一层厚厚的粉蓝锦纱,偌大的雕花床榻四周垂着高高的薄薄淡紫色轻纱,内殿很深,越是往内光线越是昏暗,一棵棵青铜火树银花绽放出一根根晕黄的光点,悠悠的烛火照亮一路。

  红漆木的蟠龙古榻上,歪躺着一袭白衫逸地的清美男子。

  雪衣悄然走近他。

  才短短不过几日,他似乎又清瘦了些许。

  只是那张原本俊美清逸的脸更显白皙静透,浓黑而长的睫毛静静投影出一片另人怦然心动的弧度,只是眉宇间略蹙在一起,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内殿燃着火炉,空气有些干燥。

  暖暖的热度游弋飘来,围绕着蟠龙古塌。

  雪衣怔怔的站在塌边,看那醉人的风景。

  他只是静静无声的睡躺在那,就已美得让人难以呼吸,而那面上浮现的几分病弱神情,又牵动着所有人的心,仿佛他就会这样长睡不醒……

  仿佛那双蝶美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一种心碎糅怜而开,雪衣只觉得心头忽地一下没来由痛得慌。

  柔软的明黄被褥从他胸口落下,雪衣忍不住上前拾起被褥为他轻轻带上来。

  忽然,一只手无声握了她手腕,那双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妳来了……”

  那一瞬间,雪衣只能看着他清美如水的眸光,被那眼底碧波一般的丝丝情意缓缓缠绕。

  好想,就这样躺在他怀里。

  好想,就这样抱紧了,害怕他忽然的消失不见……

  脑子里一道光劈闪而下,她忙抽回手,说:“吵醒你了。”

  上官弘宇看一眼停在半空的手,边起身坐起边低柔的说道:“妳入殿那一刻我就醒了。”

  “那你……”

  “我只是想赌,妳会否在第一时间进来看我。”“而妳来了……”

  话才说完,捧着唇一阵咳嗽。

  雪衣已经上来扶他坐起,一边为他轻拍后背,一边低声说:“围场一别,我很担心你,没想到,你为了我,病得这么重。”说完顿了顿,又说:“让我进宫,是你的意思?”

  上官弘宇静静看她一会,眸光沉溺若碧水轻淌,“妳不愿意,还是妳很为难?”

  雪衣忙道:“不,我只是没想到皇上会下给我这样一道圣旨。”

  上官弘宇静默一下,说:“我也没想到父皇会这么做,但父皇若没下旨,我想我也会要他这么做。”

  雪衣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这么说来,下这道圣旨真的完全是皇帝的意思?

  上官弘宇静静看着她,“若这圣旨真是我的意思,妳愿意进宫来么?”

  雪衣定定看他一会,道:“我愿意。”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为我病倒,我没有理由拒绝。”

  “没有别的原因了?”

  别的原因……

  雪衣敛了眼眸,眸光暗了暗。想了想,说:“有,因为我想见你。”

  一抹柔敛的喜悦融化在上官弘宇碧波的眼眸中,化水而开……

  雪衣握了他手腕,道:“既然你醒了,让我给你看看。”

  上官弘宇静笑不语,清零如玉的眼神定定注视着雪衣略有些紧张的侧脸,唇角浮上一抹浅柔的笑。

  再见她,真好……

  围场一别,她的身影已不能从他脑海里拂开。

  无时无刻,每分每秒。

  他想她,念她,梦里梦外,再难相忘。

  他想,这便是爱了。

  帝京街头,生死一眸,那一箭救下的不是她,而是他的灵魂。

  纵然她貌丑无颜,纵然她通身晦气,纵然她是新婚寡妇,纵然她是他皇叔的女人,纵然万般,她就这样悄然走进了他心里。

  仿佛是前世的情缘,仿佛他与她相识千年万年之久。

  仿佛他爱上她,是老天注定的结果。

  那么,她呢?……

  上官弘宇缓缓半眯起眸子,看雪衣微微凝眉,认真的模样更显动人,仿佛她脸上的丑陋在他眼里竟是绝美的姿态,她的一颦一笑皆会让他着迷。

  他拿着帕子轻微咳嗽几声,雪衣缓缓抬起头来看他。

  上官弘宇见她满脸阴色,淡笑说道:“其实妳来看我,我已然好很多了,瞧,妳比太医院里的那些御医果然有用得多了。”

  而此时,殿外的上官珠珠、兰熙以及流莺等人闻声走了进来。

  “殿下,你醒了。”

  兰熙上来顺手为上官弘宇换下手中的帕子。

  小宫女及内殿嬷嬷们纷纷换水拨火,端茶奉汤。

  上官珠珠凑上来打量上官弘宇几眼,清脆的声音嚷道:“哇,婶婶果然没骗珠珠,婶婶才刚来,太子哥哥的病就好多了,瞧,这会子脸上都会笑了。”

  上官珠珠兀自说着开心的话。

  一旁的人皆纷纷一僵,兰熙正为上官弘宇垫起软枕,手顿了顿,眼底一抹暗色滑落。而站在雪衣身后的流莺竟也是眸色一暗,凝了一眼古塌上的上官弘宇。

  雪衣更是一僵,抬头看一眼上官弘宇,只见上官弘宇的唇角浮着一抹清浅如水的笑意深深望过来。

  雪衣轻蹙了眉,继续低头,纤纤玉指还搭在上官弘宇的脉息上。

  兰熙看一眼雪衣,轻声道:“太子殿下这一病,几日了也未能下塌,太医院的御医们都束手无策,殿下近日来连汤水也不曾喝下一口,王妃医术超群,上次在宫中救了殿下一命,兰熙想,王妃这次一定也能让殿下好起来。”

  雪衣静静听兰熙的话,睫毛掩盖的眼底,有一道疑色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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