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1章
报社记者的时间相对是宽裕的，但是要求稿件的质量和数量作为考核的依据。
除了相关会议新闻的采写之外，石头想在热点评论这个栏目上发挥自己的优势。
主编眯着眼睛，看着年轻的石头。那个初出茅庐，一腔热血的样子真的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把报社当成一个阵地，一个可以惩恶扬善的阵地，一个可以让自己挥斥方遒，发挥才华的阵地。
山城的房价不高，但是本省的大学生回来就业的很少。石头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发现山城的就业机会相比沿海地区要少的多，而且裙带关系严重。
通过对国有企业的明察暗访，石头发现，这里的人才流失率很高。主要的原因就是凭着自身的才能很难得到升职的机会。而靠着自己的关系，没有什么业务和管理能力的人，只要能够在国企中见风使舵，或者说能够得到关键人物的认可就可以一路绿灯。
有个刚刚跳槽正在办手续的年轻技术员说，在国企的五年自己在基层岗位历练，年年是单位的技术骨干，但是工资待遇却上不去。马上就要娶媳妇了，想想成了家生了娃，这点工资根本就是入不敷出。正好有对口的企业招聘，就离开了。
不过还是很感谢公司让他磨练了技术。但言语之间的无奈尽现其中。
经过几个月的调查，石头写了一篇《孔雀缘何东南飞》的文章，暗指山城某国企近五年的提拔几乎都是中饱私囊的关系户。
其中言辞颇为激烈，直指某国企的发展弊端。
“好小子，真是年轻气盛啊。跟我当年的做法完全一样啊。我当初刚毕业的时候，采写过一篇《黑砖窑之黑》，当时候的审稿制度没有现在这么完善，正好报社也想靠写社会热点提高社会关注度和认可度。我写的文章就上了当天的头版。
但是没几天，社长就被莫名其妙地调走了。后来才知道，这家黑砖窑的幕后黑手竟然就是市长的小舅子，那时候社会风气也不好，大家明明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就是敢怒不敢言。后来大家都采写一些生活中的鸡毛蒜皮的事情，谁也不敢真正的深入采访报到什么了。
所以啊，报社的报纸，几乎都成了政府机关的摊派，没有谁会真正的关注热点，当然老百姓也就不关注报纸了。再加上新媒体的冲击，能够生存下来的纸媒不多啊。”
主编说着，眯着眼睛，很赏识地看着石头。现在能够踏踏实实，扑下身子，深入一线采写深度报到的年轻人不多了。难得石头不仅仅是科班出身，而且思想深刻，看问题的角度也新锐。
石头忐忑地看着主编，不知道自己辛苦几个月的成果会不会被毙掉。听主编所言，看来自己的稿子也算是出身未捷身先死了。不禁一阵心痛。
这是自己几个月牺牲了和莲花约会的时间，推迟了拍婚纱的时间换来的成果。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尽管有不少缺点，但是却是连着自己的心啊。
“这篇稿件明天上头版。”主编看着石头的样子，不忍再调他的胃口了。“现在正是我市引进人才战略的实施阶段，这篇稿子不仅深度剖析了人才流失的原因，而且正好处在混合所有制改制的时期，对于如何发挥国企和民营企业的优势进行重组也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石头啊，你真是不负众望，一炮打响了。我们报社在引进人才方面本身也树了一面旗帜。”主编激动地站了起来，用力拍了拍石头的肩膀，“好样的，好好干，我总算是后继有人了。现在的年轻人，忙着拉广告挣钱的多，能沉下心做稿件的人不多了，难得啊，人才难得啊。”
石头刚刚乌云弥漫的心一下子就清爽了，艳阳高照，自己真是好运啊。事业上有人赏识和支持，生活中又遇到莲花这个知心爱人，石头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是商业街搞活动时候门厅口立着的充气娃娃，一下子就信心满满，浑身洋溢着欢喜和力量。
走出报社的石头，激动地给莲花打电话报喜。莲花也高兴地欢呼雀跃。另个年轻人在省城宽阔的柏油马路上昂首挺胸地走着，美好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石头，你看你多有福气，主编那么喜欢和信任你。而且你的工作又是自己一直向往和喜欢的。我最近越来越发现，什么市场营销啊，简直就是陪着客户喝酒唱歌拉关系。哎，真不知道我选择这家公司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莲花嘟着嘴看着石头，想想自己最近的工作真的是不好干，看能不能在轮岗之后，把自己再派回去做个小小的文员。只要写写材料，整理整理领导的文件就行。
莲花不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她更在乎的是身心愉悦，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哪怕经济上不会大富大贵，只要能够应付一家人正常的开销就行。
“要不，等等看，实在不行就换一份工作吧。或者，等咱们结婚有了宝宝，你就在家里看孩子就行。”石头拍着胸脯，想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奋给莲花一个踏实可靠的生活。
直到现在，莲花都能感受到，石头仿佛是一座积压了太多力量准备爆发的火山。只是这火山太猛烈了，他努力地关照着自己的家人，却在自己的内心积累了太多的心酸和痛苦。
这日积月累无以言说的痛苦，在石头看来是一个男人必须要承担的东西，哪怕是累趴下，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必须一个人坚持的东西。而这份承担最终毁灭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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