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唯一任务

　　那些虚无缥缈的荣光，不过是上的浮云，看着好看，但伸手却是触不到的。这样的东西，又怎会是她所在乎的那些呢？


　　她在乎的，她所求的，从来都不过阿兄一个人罢了……


　　但当献容想到自己回归羊氏之前与阿兄所做的那个交易时，又觉得心中更加冰凉了几分。


　　离开读书台的那一夜，阿兄他睡不着，有许多的话想要同献容——


　　此前献容是一个从不熬夜的人。


　　素日里，当阿兄不在的时候，她总是在刚刚一擦黑便要回到寝房中早早入眠的。


　　但阿兄难得地对自己表现出亲近之意。便是拼着这么一点点的温暖，献容就果断地将一切都弃了，只伴在阿兄身边，同他一道坐在房顶上，望着漫星辰。


　　是阿兄主动来找她话，但他却只是沉默。


　　终究是献容按捺不住地率先开口：“阿兄，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不如与阿容听一听？”


　　那时的她起献容这个名字已十分流利了。


　　早在那个磅礴的雨夜中，在漫长无际的等待阿兄偶尔想起自己时的无望中，她便已将青玉那个名字彻彻底底地放弃了。


　　早在阿兄同她起起羊氏嫡长女的身份时，她便将青玉那个名字完全地放弃了。阿容这个名字，像是代表着耨中新生一般，反倒是青玉，更像是在昭示着她的那场痴心妄想的证据。


　　但多多少少仍是不甘的。


　　她自己放弃，与阿兄主动地要求她放弃，总归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泼了一瓢冷水，冻得她不住地颤抖着，但，当她与阿兄并肩坐在房顶上望着漫星辰的时候，她却仍忍不住地心软了。


　　确切地，是阿兄在望着漫星辰，而她却在望着身边饶半张侧颜，在夜色中，他纤长的睫毛如一只挣扎的蝴蝶，微微地颤抖着，记忆中高挺的鼻梁仍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他往日里气定神闲时时总微勾着的唇那时却无力地向下耷拉着。


　　那时的他看起来无助极了。


　　在献容有限的记忆中，那是阿兄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对自己流露出疲惫来。即便早已在心中无数次地同自己过阿兄不可信，但终究看不得他这样无助的模样，她便忍不住地想要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也想要将他垂下来的嘴角重新撑上去，又无往日那般地运筹帷幄。


　　无关其他，不过是多年习惯使然罢了。


　　身体已先于大脑一步行动起来：“阿兄，你在烦恼些什么，不如与阿容听一听？若阿兄能用得着阿容的，阿容定会拼了这条命去帮阿兄解决一切烦忧。”


　　阿兄果真似有些被打动的模样。


　　第一次，他十分郑重其事地献容的双手牢牢地握在自己的大掌中，“阿容，你当真肯帮我？”


　　他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激动，眼中闪动的更是比上的星辰还要耀目的光芒，那双紧握着自己双手的大掌更是与自己所想象中的别无二致，干燥且温暖，掌心里却有着十分硌手的伤。


　　献容的目光落在那双大手上。


　　他肤色较自己稍微深一些，手上一丝多余的脂肪也无，因常年练武的关系，这双将自己握着的大掌明显地传递着某种叫她心中激荡的力量。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二人指尖原本有些疏离的距离却像是忽然被拉进了似的，接下来所的话便有些不受大脑的控制了：“阿容的命是阿兄给的，莫是阿兄要阿容做什么事情，便是现下阿兄要将阿容的命拿去，阿容也是没有任何怨言的。”


　　阿兄便笑了起来。


　　阿容，我不要你的命。


　　他将献容仔仔细细的望着，在献容的记忆中，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着自己，随着阿兄的目光越来越明亮，她面上也跟着越来越滚烫，一颗心更是在胸腔中不住噗通噗通地跳动着，几乎要从她的喉咙里就此跳出来。


　　阿兄仍在耳边柔声地着话。


　　阿容，我将你养了这么多年，从这么丁点大的不点养成如今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子。


　　他比了一个手势：阿容，阿兄这些年来从未要求你替我做过什么，反倒教了你无数的东西，教你习字，教你读书明理，教你一切，如今阿兄只想让你替阿兄做一件事，可好？


　　漫的星光都忽地成为了阿兄的背景板。


　　献容痴迷地将这个难得与自己亲近的人望着，随着他一句一句地着头，不住地点着头附和着。


　　他的一切都是真的，哪怕是半个字，也是不曾错的。


　　那时的献容将他奉若神明。


　　见献容如此模样，阿兄便笑得十分开怀：“阿容，如今我只要你帮我杀一人，只一人便够了。”他将一个的瓷瓶放入自己的手中，“这里面，有两只蛊，你若愿意替阿兄做这最后一件事，便将其中一只蛊吃下去，如何？”


　　见献容似有些害怕的模样，他也未见丝毫不耐，反而十分细致地同献容解释：“阿容，你放心好了，这只蛊不会要你的性命，只是在发作的时候会让你有些腹痛罢了。”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腰间摸索了一会儿，再摊开时，上面一个的瓷瓶赫然安静地躺着。


　　阿兄面上仍是漫不经心地笑：“阿容，你不必怕。这瓶子里，有压制蛊毒的解药，这药共十二丸，如今我予你六丸，每月你只吃一丸便够。待你完成了最后一桩事，阿兄会将剩下的六万给你，到你将十二丸药吃完之后，蛊毒便可彻底解除了。”


　　他重新坐直了身子将献容望着：“阿容，你可愿为阿兄将蛊虫吃下去？”像是生怕献容会拒绝的模样，他将献容的手握得紧紧的，一双眼更是一动不动的将献容望着，目光中流淌的是献容此生从未见过的柔情：


　　“你也莫怕。阿容，待你为阿兄做完这唯一的一件事，待你蛊毒解除，待阿兄将草原诸多事务平定，阿兄便来接你。”


　　“接我？”献容愣愣地将他望着。


　　“是，接你。”阿兄仍将她望着，“待阿兄将一切都处理好了，定会来接你回去的。回草原上，也会读书台中，到那时，这底下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想去哪里，阿兄都不会再拘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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