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石崇遗物

　　“你怎么能忘了这事？带了阿容入建章宫不，甚至还在我向您回话时出言诘问于我，这将身为重臣的我置于何地，又将身为陛下的您置于何地？”


　　他一边着，一边又做出一副十分痛心疾首的模样瞪着献容，在司马衷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便已连声地对着献容责备道，“陛下不懂事，你怎的也不懂事？阿容，你还不快快回你宫里去，在这里杵着做什么？你贸然入建章宫，便已是犯了大罪，还不快快退下！”


　　一副甚为献容着想的模样。


　　但献容却仍稳稳地站着不动。


　　她这样的姿态看在孙秀的眼里，更加恼怒了：“阿容，你莫忘了你这个皇后之位是如何得来的！若非是我的举荐，你怎能入宫？”


　　孙秀话时，并未注意到司马衷看他的目光已变得十分不对劲了。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珠炮似地对着献容继续道：“还有，你莫要望了，入宫时你的婚服起火，整个大晋都知道这件不祥的事情……这事还未压下去，你便又要接二连三地犯错，莫非，这皇后之位，你是不想要了？”


　　“快，你速速退下去，别再杵在这里了。”


　　“住嘴！”回应他这番话的，却是司马衷开口打断了他：“阿容的皇后之位，是朕亲自封的。怎么，爱卿这是对朕的旨意有疑议不成？莫非，爱卿是觉得朕的旨意下错了，想要纠正过来？”


　　他这话的甚为严重。


　　在这时，尚且还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便是皇帝犯了什么罪，首当其冲的，那也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问题，是他们没有在皇帝犯错之前及时地阻止他，这才会使得皇帝犯错。


　　不……皇帝怎么会错呢？古往今来，错的也唯有身为臣子的他们啊！


　　孙秀终于从自己的愤怒里醒过来了，他这才惊醒自己了些什么，而司马衷又对着自己了些什么……若是承认司马衷有错，那提出立献容为后的自己，岂不是更错？


　　甚至，最终决定立献容为后的，自己幕后的主人赵王司马伦，也是做错了？


　　不，这事不能认。若自己今日这一步走错，传到了赵王的耳中，自己当真便要不知如何收场了……


　　所以，司马伦这话一出，孙秀便慌忙跪到霖上，不住地朝着司马衷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臣失言了……”


　　这时，他心中甚为懊恼。但更多的，却是对献容的不满：她也不想想，她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位，可是因自己猜得来的。她不但不心存感激不，甚至，一张口，便将自己带进了一个坑里。


　　这姑子，果真害人不浅！


　　既然如此，他便也不必再给她留下半分余地了。他原本还想着，若是献容表现得好，能对他亲近几分，那么某些事情，他便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如今她既不将自己这个舅舅放在眼里，那便也不要怪自己做事不地道了1


　　他一边磕着头，一边不住地道歉：“陛下，是臣之过，臣失言，臣该罚！”


　　他着，便将自己的舌尖狠狠的咬了一口，直疼的他泪水顿时便掉了下来，这才对着司马衷哭泣着道：“臣有罪，请陛下惩罚臣吧……陛下此刻便是将臣拖出去斩了，臣也绝无二话……”


　　他言辞恳切，分明是一副悔悟到了极点的模样。


　　看在献容的眼中，不由对这个人起了更重的警惕之心。他做事不留余地，又阴狠毒辣，甚至，在被司马衷抓住错处的时候，又当机立断地跪地求饶，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分明是一只修炼千年的豺狼成了精，才有了今日的地位。难怪他能成为司马伦近臣，原来，果真有几分手段。


　　在他这番话一出口的时候，司马衷几乎便想要下令依他所言将他推出去砍死了事，但当司马衷的目光落在孙秀因为趴着而不慎暴露在外的一处明黄锦缎时，那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不出来了。


　　他忙做出一副果真被孙秀感动的模样，令身边的近侍将孙秀搀扶了起来，又转开了话题：“爱卿，今日你委实太过冲动。朕还未下旨，你怎么能贸然行事？要知道，石崇在我晋室素来豪富，他的族人，遍布整个大晋，你今日动了他，来日，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司马衷长叹了一声，似乎十分担忧孙秀的未来。


　　他这样的模样落在孙秀眼中，顿觉心中一喜。只要司马衷不再追究自己擅自行动这事，他便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他负了手，微微一笑：“陛下放心，臣既动了，自是有法子能够制住石氏族饶。对了，”他在袖中摸索着，掏出一个厚厚的奏折来，恭敬地递给了司马正的近侍：“陛下请看，这是臣在金谷园中所查抄出来的珍宝古玩，和石崇的所有财物……有了这些东西，您的国库便能充盈大半了……”


　　司马衷接过奏折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无数财宝，和田契地奇遇，零零碎碎的，十分杂乱，又没有头绪，忙将那份奏折丢开了：“朕素来是信任爱卿的，这东西，直接交给户部便是。朕一瞧这些东西就十分头痛……”


　　他的手不住地在太阳穴上揉着，又唤献容，“阿容，你快来帮朕揉一揉，朕头好晕……”


　　一副当真因为这些东西而显得十分头痛的模样。


　　他这样的姿态落在孙秀的眼里，孙秀心中更觉得满意了。


　　这皇帝，生痴傻，正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只要将好听的话儿不住地朝他丢去，有了什么新奇的，好玩的东西，他便会毫无条件地信任自己。


　　甚为好哄。


　　事实上，他所交出来的这份清单，尚且不足石崇所有财富的十分之一。至于石崇所有的财物中最值钱的部分，却早已让他和刘曜一同密谋着瓜分了。


　　刘曜一份，上交给赵王一份，而他自己，便是在赵王的那一份中又偷偷扣留出来的一部分。便是那的一部分，便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所呈上来的清单部分。


　　他眼珠一转，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对了，陛下，臣今日入宫，还带了一个人来，那个人，是金谷园中的仆婢，也是皇后娘娘的亲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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