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窈娘之祸

　　红玉忙跑了过来，见献容仍望着窗外，还以为献容发冷，忙替她关了窗户，又心翼翼地服侍着献容躺下，将被子替她盖好了，这才道：“女郎，你终于醒来了……你不知道这几因为阿月那事，整个洛阳城中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献容昏睡多日，自是不知的。她一向不爱八卦，但那个幕后黑手孙窈娘是否倒了霉，她却是十分关心。


　　孙氏府邸中，正房里，有人正满面不甘地跪着，她面上愤愤的，头上一支华丽的金步摇正随着她绞着的帕子而轻轻地晃荡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甚是悦耳。


　　“你错在何处？”


　　堂上，孙秀满面怒色地瞪着她。


　　或是自己对她太过高估，也表现得实在是太过重视她了，这才让她如今变得如此狂妄起来，竟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我不知啊……”孙窈娘咬着唇，“舅父，究竟发生了何事？”


　　“何事？”孙秀将手里一个的纸包扔在了孙窈娘的脚下，冷笑一声：“这个东西，你是认识的吧？”


　　那是用一张草纸包起的的纸团，里面裹着粉末，因孙秀的大力，那个纸包一直在地上滚动着，将里面白色泛着蓝的粉末漏了一下出来。


　　孙窈娘低头一瞧，便觉心中一阵疾跳。不由在心里狠狠地骂了阿月一句办事不力，定要寻个法子好生地教训她一顿，但面上，她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好狠狠地咬着牙，装出一副十分懵懂的样子：“舅父，这，这是何物？”


　　“这话，当我问你才是。窈娘，”孙秀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孙窈娘的面前，朝着她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直打的孙窈娘眼冒金星，嘴角上也渗出了丝丝血迹，这才蹲下了身子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若再敢轻举妄动，我既能叫你享受如今这养尊处优，自也能轻易地让你跌入泥沼。”


　　孙窈娘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半张面，因为这阵剧痛，她早已不敢再露出半分倨傲的模样来了，而是慌慌张张地朝着孙秀解释：“舅父，舅父……实是那羊氏献容太过不识抬举，我才想要借她府中下人来教训教训她，舅父，若我当真想要让她在婚礼上出些什么事，也不会这么早就叫人发现啊……”


　　她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颤栗着，紧张地望着孙秀，生怕他再给自己一个耳光，或是狠狠地让人教训她——府中众人，对着孙秀，无一不是惧怕的。


　　这时孙窈娘才明白孙秀之怖究竟在何处。


　　“那你想要如何做？”孙秀眯着自己本就不大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对着孙窈娘问道。


　　怎么做？


　　孙窈娘仔细地想了想，这才对着孙秀进言道：“舅父，这事是我考虑不周，这才叫人钻了空子，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教训那个死丫头的……至于其他的，咱们另行商议，您放心，日后窈娘必定事事以您为先，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但那个死丫头，待她脱困后，必死无疑！


　　孙秀冷笑了一声，“还想着找那个死丫头的麻烦？本座不妨实话告诉你，这东西，自你交给羊氏府中那丫头的时候，便早已被人拆穿了！”


　　！！！


　　孙窈娘面色巨变。


　　被拆穿了？这怎么可能？！那那个死丫头怎么样了？


　　她眯了眯眼。


　　那个叫阿月的死丫头，一定不要落在她的手里，否则，今日之祸，定要在那死丫头身上找补回来才是！


　　“否则，你以为为何这东西为什么会到了我的手里？你这个蠢货，交代你的事情一件没有办成不，竟还叫人抓住了把柄！窈娘，你还想着嫁给羊五郎？别做梦了！羊玄之早已放出话来，日后我孙氏族人，再不得入羊氏之门一步了！便是我，也被他拒在了门外，更何况是你这蠢物？”


　　自己竟被羊氏拒之门外了？还有，自己那么隐晦的心思，也叫孙秀知道了……


　　这时，孙窈娘终于惧怕了起来。她紧张地低着头，再不敢看孙秀一眼了。她生怕自己再惹了孙秀的注意，而让他对自己做出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道：“舅父，这不行的，这不协…实在不行，咱们还有大姨母啊，她可是兴晋侯的嫡妻，兴晋侯便是再怎么样，也不能限制她的行动啊，咱们一定还能再进去的！”


　　她着，像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似的，还不由自主地点零头，“咱们还有舅母，她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咱们被羊玄之赶出来的！”


　　“姨母？”孙秀“嘁”了一声，“你姨母因监管府中不力，早已被羊玄之卸了手中大权，早已自身难保，又如何能顾及你我？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能将自己保住，全身而退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完这话后，便重新站了起来，也不再看孙窈娘的脸色，而是迈着大步，疾速地朝着府外走去了。


　　这时，孙秀的心中也是十分紧张的。那个东西，是由陛下身边近侍亲自交到了自己的手中，他本不解其意，但略一打听，却知道了那日兴晋侯府究竟发生了什么，更知道了素来待人以宽的羊玄之在那一日杖毙了不少的人——


　　他好容易安插进去的眼线，便被羊玄之如此轻易地清理了干净。


　　日后，再想插手兴晋侯府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容易了。甚至，大将军那处，他暂时也不知如何解释……


　　若叫司马伦知道自己竟敢对着献容那丫头下手，破坏他的大计，还不知自己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孙秀更加紧张了。最近本就因着石崇与司马伦越走越近，就连他自己似乎也渐渐地被司马伦所疏远，关系正是紧张的时候，如今若是来了这一出——


　　他知道司马伦不少事，若是惹了司马伦厌弃，想必五马分尸也算是轻的。


　　看来，一直在谋划着的某些事情，如今是该开始展开行动了。


　　他摸着袖子里的一封信，孙秀的步子不由得更加沉重了，直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孙氏宅邸的门口。


　　大门处，一顶十分朴素的轿正在等着他。轿夫们穿着十分朴素，容貌又平淡，不过如最普通的商户旅人，或是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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