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暗生警惕
“我不在这一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献容按住隐隐作痛的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阿南，你怎么了？”
“主上不在，你的胆子我看是愈发大了。”阿南望了她一眼，“你昨夜与皇帝一同出行，感觉如何？”
她的声音冷冷的，一丝感情也无。
原本，阿南是不想对着献容生气的。表面上，阿南是献容的贴身侍婢，暗地里，阿南是刘曜亲自派来协助献容的暗卫，于情于理，她的身份始终低于献容，又何来生气的资格呢？
但她只要一想到献容竟敢与司马衷深夜里把臂同游，还一起看什么日出……这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洛阳城，阿南初一听到时，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出离地愤怒了。
这姑子，她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因为愤怒，阿南的整个身子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瞪红了一双眼睛：“告诉我，你们还做了些什么？你的胆子真是不……献容，别忘记你的身份。你是主上的妹妹，身负重任，绝不可对皇帝产生任何一丝感情！”
只要一想到那个司马衷可能会与献容发生点什么，阿南就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她狠狠地盯着献容，几乎要用自己的目光将献容的身上扎出数十个窟窿来。
被她那样的目光瞪视着，献容原本因为将将睡醒而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突地变得十分清醒了。她愣愣的望着阿南，“你怎么了？”
她将手在阿南的眼前挥了挥，“我不过是同他出去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倒是阿南你，我觉得你甚是奇怪呢……”
献容审视地打量着阿南，见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藏在身侧，便伸手将阿南的手拉了过来，又将她攥着的拳头好不容易地掰开了，“阿南，你今日怎么回事？你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却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
身份？
阿南这才回过神来。
手上的触感是另一只细腻白嫩的，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手。那只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将自己的手紧紧地捧住了，十分柔软，让人一触，便知那是一双从未做过任何粗重活计的，养尊处优的手。
与自己的相比，直如一个上，一个地下。
阿南的目光落在那只如玉般精雕细琢的手上，突地回过神来，触电一般地甩开了她的手。她尴尬地在自己的裙子上擦拭着，色厉内荏地道：“你乱碰什么？”
见她这样嫌弃，献容也觉得心中十分不自在。原本，她的东西被人抢去了，就已经十分不高兴了，好容易让自己忘掉了那件事情，却又见阿南竟如此态度，再出来的话，口气也不太好了。
“阿南，你今日究竟怎么回事？你冲我甩什么脸色？”
阿南面无表情地望了她一眼，“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你是羊氏嫡女，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跟着外男出府……甚至还是半夜，这话若是传到了主上的耳朵里，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能站在我的面上问话吗？”
“我以为，我不过是协助你，但如今看来，你竟如簇不懂事？你做事情之前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我一下？若这事传到了主上耳朵里，依着你和主上的关系，主上只会觉得是我办事不力……”
献容愣住了。
她和阿兄的关系？
不，她早就和阿兄没什么关系了。早在她决心回归羊氏之后，被封了皇后之后，从濮阳国一别之后，她早与阿兄成为陌路人了。
往后余生，她的生命里不会再有阿兄。阿兄的生命里，也不会再有她的痕迹了。
就如她与阿兄在濮阳国那一次的会面一样，他身上穿着的，所用的东西，都是由另一个女人一手打理了——
如今她欠着阿兄的，唯有最后一桩任务了。
献容苦笑一声：“无论发生何事，都由我一力承担，可好？”
“不好。”阿南瞪了她一眼，“这次是我太心急，顾了这头，就忘记了那头……女郎，”这时，她又换回了对献容的尊称，“女郎，日后我若不在你身边时，我希望你能够好生地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再做出任何我无法控制的事情了……”
献容有些迟疑。
她无法控制的事情？
可自己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甚至，自己的地位远远地高于这个阿南，又怎会容她来控制？
献容忽地想起羊五郎昨日同她的话来。
他，阿容，你年纪，还不懂得。但我总是比你长了几岁的，看的人，经的事也比你好多一些。我知她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信任她，这无可厚非，可是，我却觉得她那双眼睛甚是不安分。这才三番五次地向你索她。
那时她还觉得羊五郎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可这时看着阿南的态度，再回想起来羊五郎的话，却觉得有些触目惊心了。
她望着阿南那仍显得十分阴沉的脸，面上便装出了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对着阿南点零头。
阿南这才觉得满意，忙端了一杯水递给献容，待瞧着献容全喝下去后，才对她道：“你可知昨夜你走后这府中发生了何事？”
献容自是不知的。但她看阿南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变大的瞳孔和嘴角上微微勾起地一抹笑容来，却又有些明白了。
“你所料果真不错。”阿南同她道，“昨日你一走，他们便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便唤了我进去……我在面上再装出一副十分惧怕的样子，羊玄之便深信不疑了。”
献容压低了声音：“那后来呢？”
后来？
阿南得意地忘了献容一眼，“后来他果真单独唤了我出去要彻查荷包那事，我便将孙窈娘在府中乱走的事情顺便也告诉了他，还有那件事……想必他现在正气的怒不可遏呢——”
昏暗的光线里，阿南的笑声显得有些尖刻，像是金属与金属摩擦着的声音一样，让人一听，便觉头皮发麻。
那事既做成了，献容本是十分高心。可听得阿南这古怪的笑声时，却又觉得十分难受，但又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献容的卧房里，有人正在针锋相对着，言辞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你自己的侄女造的孽，你竟想叫五郎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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