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纳萨尼压机设计粗糙 江一帆建议补救措施
陆芳静吃了一惊，说道：“帆帆，你准备要当老板？”
“哈哈，你想到哪儿去了，”江一帆说，“当老板，那要有资本。至少在看得见的将来还没有这个条件。不过很多事都是有转圜的余地，比如说找到好的老板，就是投资人，能够支持我们的事，他也很赚钱，不都是很好？”
“我明白了，帆帆，”陆芳静说，“你现在是在积累当老板的条件，假如一旦有人，或者有机关、组织，总之是有钱的愿意拿钱出来做工业、或者商业项目赚钱，他就可以找你。呢就有用武之地了。”
“明白嘛呀？”穆悟诚醒了，问道，“车开到哪儿啦？我的肚子有点饿了。”
“快到石家庄了。”司机小甄说。
“不要到石家庄市里，”江一帆说，“从市郊绕过去，找个小饭馆，吃完了接着走。”
“还要加油，这样到峰岭就不用加油了。”小甄说。
“好，见到饭馆吃饭；见到加油站加油。”江一帆说。
他们吃完饭，加完油继续南行。下午，西北风刮得更大了，雪也从散粒状变成了鹅毛大雪。
他们赶到峰岭宾馆的时候，孟为铭厂长，和他的副厂长，设备、生产、技术各科的科长都在宾馆里等候他们。接到他们之后，寒暄已毕，先去食堂吃饭。
菜，酒都上齐以后，孟厂长端着一杯酒站起来，激动地说:“江总在这么冷的大雪天，开车七、八百里路，来到我们这个山沟里帮我的忙，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后江总你要有用得着我老孟的地方，只管言语一声。大恩不言谢，我就先干为敬。”
他一仰脖儿干了一杯衡水老白干。
他们都知道江一帆酒精过敏，陆芳静代喝一杯之后便不再劝江一帆喝酒。本来峰岭市这里是传统的煤矿去。挖煤工人以酒为命，能当了棉裤换酒喝。原因就是以前下井挖煤，十分危险，常常听到谁家男人下井之后就没有上来的传闻。因此他们收入比起周围的农民并不低，却是每家家徒四壁。他们不买屋，不置地，只喝酒。
现在虽然煤矿工人的状况改善很多，可是这个每餐必酒的习惯可是流传下来。因为收入好转，更有酒喝了。
反正江一帆一行也不是外人。这桌酒席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孟厂长和北河市来的二男一女在一边，以说话为主；另外一边，是峰岭陶瓷厂的副厂长和科长们，猜拳劝酒，吆五喝六，声震天花板。还是副厂长蒋安河叫他们小声点，不要干扰孟厂长和客人说话，他们的音量分贝数才有所下降。
孟厂长和江一帆这边，很快就转入了正题。孟厂长说：“意大利设备厂商的习惯和我们国营厂子的习惯不一样。我们中国的国营设备厂子供应的设备，有详细的设备使用说明书，至少有一张设备的装配图；他们意大利的不同，不给图纸，只是派人来给你安装调试。
“我们的设备科长老耿，也是个机修工人出身的工程师，他看了纳萨尼公司提供的设备的示意图，说有问题。找纳萨尼公司派来的工程师，印度人邦布拉问，语言不通，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老耿是个直性子、倔脾气，他说意大利方面不把这个问题讲清楚，设备将来一定会出大漏子，他不验收。事情就僵在这儿了。我实在没有法子，才在这么个大冷天请你们来帮忙。”
“那耿科长说是什么问题呢？”江一帆问道，顺便拿眼光扫了扫正在和人猜拳的耿科长。
“我还明白点儿，我给您说吧，”孟为铭也看见了划拳正起劲的耿科长，说道：“老耿头和我一样，都是挖煤工人的后代，不到十八岁，就背着个篓子下井挖煤。干起活儿来可以三天三夜连轴转不说累，要他在兴头上撂下酒杯可不成。”
孟为铭停顿了一下，招呼穆悟诚和陆芳静喝酒，自己也喝了一口，接着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不是什么好习惯，这是要命的坏习惯！去年过大年，我们一个管销售的副厂长，到员工家里去拜年。他把开车的司机叫到酒桌上一起喝。没料想，司机喝醉了，大半夜的，整个车都摔下山沟。司机、副厂长，还有搭便车的员工的两个家属，没有一个活着出医院的。
“没办法，煤黑子的命苦啊！
“咳，您看我，说走题了。老耿头说，压机的示意图说上冲头的油缸里面的活塞，在油缸里面运动的时候，没有设计滑轨这样的装置。活塞上下滑动只是凭着密封圈和油缸的内壁接触。那油封是耐油橡胶这些弹性的材料做的，时间久了还会磨损，活塞的定位准确固定不了。模具的上冲头是固定在活塞上的，上冲头的位置不固定好了，模具根本没法工作。”
听孟厂长说话的穆悟诚大吃一惊，不觉得蹦出一句：“啊？还有这样设计压机的？没有导向装置，那压机开几天就得啃模了。那压机怎么用？”
“就是这话，”孟为铭说，“老耿头问邦布拉，邦布拉说他们在意大利试过车，没问题，坚持要交货，说原来同河北省外贸公司谈好，就是这种设计。我们要不遵守合同的规定，不收货，要罚我们的款。百分之五十的定金不退不说，还要加罚金。我很为难，只好把你们请来拿个主意。”
江一帆想了一下，说道：“从技术的角度来说，耿科长和老穆的说法没有错。可是从商务的角度来说，原来的订货合同不会有是不是设计有活塞的导向装置这样的技术条款，按照这样的合同如果你们不收货，经济损失不会小不用说，以后在向省里申请外汇就更难了。”
“是呀！”
“货还是得收，”江一帆接着说，“不过要让意大利人知道，他们的设计有根本的问题，不能正常工作。补救工作可以由我们自己来做，可是他们要赔款。好像纳萨尼公司卖给我们丰盛的自动检测生产线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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