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江一帆看小说心不在焉 唐嫂子说唐老为知己死
中午在吃饭的时候，江一帆问唐桂强食堂在春节加班期间的安排，唐老让他放心，加班期间的伙食所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好了，一定让让加班的员工吃得好。
吃完了饭，唐老问江一帆下午到哪里去。江一帆说：
“我吃完了饭，就回家。给司机小甄放半天假。过了今天，我这几天都要用车，看看员工的家属，他就一点休息，和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唐老问：“那你今天晚上的团年饭哪里吃？”
江一帆答：“我就在楼下的小饭铺解决。”
唐老担心，大年三十小饭铺不开张，江一帆没有地方吃饭，就让大师傅给他准备了两个饭盒，一个装菜，一个装饭。小甄找了一个袋子，把两个饭盒放进袋子里，替江一帆拿着，放在车上，一路把江一帆送到了家。尼桑车到了家的楼下，江一帆提着饭盒上了楼，小甄就开车回家了。
江一帆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把蜂窝煤炉子捅开，又续了两块蜂窝煤。火上来了，房间里有了一丝暖意。他拿出上个星期在新华书店买的高阳写的小说《胡雪岩》，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肚子有点饿了，江一帆给两个饭盒里面都加了一点开水，把它们放在炉子上热着。饭菜都热了，江一帆一边吃饭吃菜，一边还在看小说《胡雪岩》。饭吃完，天已经黑了，周围陆陆续续有了一些爆竹的响声，给这个清静的房间，添了一丝节日的气氛。
江一帆到厨房里把饭盒洗了，突然感觉到房间里好安静，心里觉得空荡荡的。原来一回来就有陆芳静和庄小慧的欢声笑语，现在却没有了。一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惆怅之感油然而生。没有她们在身边，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似的。
从这里，他又想起了钟灵凤，想起了金秀云……
他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回卧室躺在床上接着看小说。可是，小说有点看不下去了，眼睛看到字和纸面都有些模糊不清。过一会儿，一个一个的字放大了，放大成一张一张的面孔。这些是金秀云的面孔，陆芳静的面孔，还有钟灵凤的、芮芬莲、庄小慧的面孔。这些面孔，在他的眼前转来转去……
这个时候，窗外一阵强烈的鞭炮声响了起来，让他感觉得到强烈的震动。这些面孔不见了，周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江一帆想起了现在是大年三十的夜晚，别家都在过年，吃团年饭。他周边的女人们都回各自的家了。他觉得寂寞、凄凉。
江一帆想妈妈，想起了小的时候，妈妈操持家务，在腊月二十七、八就开始为这顿团年饭忙来忙去，他跟着妈妈前后转悠。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啊！妈妈已经走了，后来，爱上和结识了同年代的女人们。这些女人对他的关怀，部分填补了他对妈妈的思念。他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好想念她们，自己其实是离不开女人的。
忙碌了这么多天，实在也是太疲倦了，江一帆，朦胧睡去。
第二天早晨十点，司机小甄开尼桑车接江一帆去拜年。小甄问他怎样安排，江一帆说：“先去唐老家吧，然后去老穆，钟灵凤，谭锦环家。这样顺路。”
江一帆和小甄来到唐桂强家，别看唐老在工地上加班，家里可是热热闹闹。儿子半年多前刚升了副科长，儿媳妇又生了个孙子。当江一帆进入他们家的时候，客人就没有断过，当然大多数是冲着新升副科长的儿子唐继农来的。
江一帆在特种材料厂的时候，就到唐家来过不止一次，和唐老的夫人，孩子都很熟络。唐家嫂子让儿子去接待他的同事们，自己把江一帆让到她和唐老的屋子唠嗑说话儿。
江一帆说:“嫂子，我请唐老给我帮忙，给我解决了大问题，连今天大年初一的，都帮我在工地盯着，家里的活儿什么也干不了，可都累了您一个人。我得好好谢谢您呀。”
”小江，快别这么说，咱们谁跟谁呀，”唐嫂子说，“别说，还真奇怪了，以前老头子从特种材料厂上一天班回来，常常是哼哼唧唧的说太累，想退休抱孙子。小酒一喝，嘛也不干，上炕躺着。
“现在呢，从你们公司好容易回家来一次，虽然比原来在厂子里还累，可是精气神却很好，像个小伙子似的。喝着小酒，还给我讲七讲八，有的时候讲得高兴起来，还挺得意。”
“是啊，”江一帆说，“唐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论丰厚的文化底子，论为人做事，都是我们年轻人的典范。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为了生活在日伪政府里跑腿混了半年饭吃，才能几乎一辈子得不到展现，太可惜了。”
“我也是这样想，”唐家嫂子说，“他这一辈子，还算能发挥一些才能的工作，也就是在报馆当个校对，总编辑说他的水平在一般的编辑之上，正要提拔他的时候，他被除名当了工人。这以后就没法说了，一直在车间干活，直到洗澡堂子刷厕所。直到两年前，你们厂里的万书记提拔他做车间主任，他才能有些发挥，把车间搞得不错。这次你让他去丰盛公司，他说，士为知己者死，这把老骨头算卖给你了。”
“唐老在我们公司，”江一帆说，“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常务副厂长。有他在厂里盯着，我一切放心。只是顾不上家，都辛苦嫂子您了。”
“那倒没有啥，孩子们都大了，也喜欢干活儿。看见老头子那个兴奋劲儿，我和孩子们也都高兴。”唐家嫂子说。
该吃中午饭了，唐家嫂子留江一帆一块儿吃。江一帆原来就和唐老一家子都熟，没有客气，就在唐老家叨扰了一顿。要不是，真还不知道到哪儿吃饭呢。
刚吃完饭，唐家又来了唐嫂子娘家的侄子侄媳妇一拨人，唐家人又要忙着去张罗。江一帆就向唐家嫂子和孩子们告辞，出来司机小甄问上哪儿去。江一帆说，下午咱们去钟灵凤家里，看看她爸爸妈妈，没准儿她小姨也在那里。晚饭咱们上老穆家去蹭一顿。老穆的媳妇儿小孟做的炸酱面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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