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她
在那足足两个月里，我一直往医院来回跑。
也在那足足两个月里，医院蒸馏水的味道，让我彻夜难眠。
张老头能下床了，只是走路的时候，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我有时候想笑，大多的，还是心疼。
我随时调侃他，我说，“老头，这下爽了吧？哪天你要打我，还不一定追得到我呢！”
老头总是在我说完话后，一巴掌打在我的后脑，“老子要打你，还需要让你跑吗？我还不信，你能跑出地球去？”
爷俩，总是在喜剧化开场中，又喜剧化的收尾。
张老头似乎对自己腿瘸后，并未那么忧愁，只是在工地上做的事，变得越来越轻松，工资也越来越低。
在拿到那补偿金后，张老头第一时间拿给了李香。
李香照旧不解，照旧一直骂，那笔钱，还是张老头悄悄塞她挎包里的。
我在想，李香会不会在某个寂静的角落，抱着那笔钱，泪流面满。
或许会吧？
也或许不会
第二件事，同样让我感到绝望。
这件事，也来的那么突然，来的那么离奇。
更是让我遇到了一生中，第一个她！
是的，她在我生命中，宛如天穹之间一闪即逝的流星，虽然短暂，可她至少在我生命里，闪耀过一次，而那一段刻骨铭心，让我体会到了，爱而不得，又爱而不舍的苦痛。
在初一下半期，将我结束的时候。
李立那晚，突然对我们四人说，要请客喝酒。
恰好又在周五的时候，一听到喝酒，胡胖子三人，屁股上都是劲，夸大其词的说，谁谁谁酒量最好，谁又能把谁喝成洒水车。
听着他们的调侃，我内心却想到了孤身一人在家的张老头，那一刻，我是不情愿去的。
可等我与李立对视后，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股难以启齿的神色，就好似有万千话语想要跟我讲，却迟迟憋在肚子里，一直不肯与我交流。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我猜，是想酒后吐真言吧。
那晚，我硬着头皮去了。
县城里，那七拐拐的小巷中，那闪烁着七彩灯光的招牌。
上面写着‘遗忘小酒馆’，看着那简单的五个字，我不晓得为何，在那一瞬间，会萌发出一丝怜惜的心情。
对！是怜惜取这招牌名字的人。
李立与胡胖子、小鸭二毛，四个人走在前，有说有笑。
丫的，这还不是过分的，一人身边带着个女同学，耀武扬威的走进酒馆，张扬的坐在那散发着紫色灯光，又很昏暗的角落里。
女***员与李立很是熟悉的打了招呼，李立仅此简单一句话，“都照旧，胡姐还没来吗？”
服务员客套回应，说胡姐待会儿就来了，他两口中的‘胡姐’是谁，我不晓得，我只晓得，这四个孙子，一个酒量比一个酒量还大。
就像无底洞一样，短短半个小时不到，把二十多瓶酒全部洗空。
他们没醉，倒是把我灌晕了头，把那三个女同学，给灌得前俯后仰。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过三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遗忘的时间点，也就在那一刻，我与她相遇了。
她穿着白色的外套，及腰的长发，如瀑布般荡漾于身后，菱形散光的耳坠，悬吊于她的双耳之间，灵动又如湖面的清澈眼眸，好似能道出一首首赞歌。
位于娱乐场所，而喷洒的刺鼻香水，贯彻于我的鼻息间，回荡于脑神经中。
她拿着酒杯，很是从容的坐在了我们的沙发上，儒雅中带着大方，不失礼节的微笑，看得出，她在这种社交场所，游刃有余的工作经验。
她，那个时候，才十五岁吧。
我呢，才十二岁，马上十三岁。
看着她的笑容，我连酒杯都忘记拿了，就一直傻傻的看着，毫不夸张的说，看着她笑得时候，我连我们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我从没见过，如此温文尔雅的女性。
说什么，我都不相信，她会从事这种娱乐性工作。
“小李，今天又来照顾姐姐生意啦？”她说着，往自己的玻璃杯内斟酒，足足倒满了一个大杯。
李立也有些晕头了，还是挥着手笑着说，“胡姐，你可算来了，这些都是我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说着，单手搂住了我的肩膀，那力道，就好像要挤死我，“尤其这位，我得隆重给你介绍，我的我的发小！”李立站起来，端起了酒杯。
在胡胖子几个人咋咋呼呼的声音中，他们四个人，先把酒给喝了。
而我呢，双目一直与胡姐对视，她呢，也是好奇的看着我，看着笑，笑得那样可爱，笑得我心花怒放。
直到李立四个人把酒喝完了，还看着我和胡姐傻愣着，才拍了我一下说，“孙子，喝酒啊，没见过美女吗？”
我回过神，支支吾吾的‘哦’了一声。
这样的失态，我从未有过，我年幼开始，到今天为止，所面临的人，经历的事，都没人能让我这么失态，纵然那些人笑话我，我也没这么傻楞过。
而今天，我傻了。
我慌忙端起酒杯，杯子里的酒，被我的慌忙，给碰洒在桌面上。
弄的胡胖子，一裤子都湿了。
胡胖子一个劲的骂我，“阳哥，玩不起，是不是？喝不下就别喝了，往我裤子上洒，让别人以为，我尿裤子了！”
所有人哈哈的笑起来，唯独我，还有胡姐没笑。
她微微站起了身，双手端起酒瓶，很是礼貌的往我杯里斟酒。
我呢，那个时候不懂喝酒的规矩，就像大爷一样，看着她就看着她，直到杯里的酒，被倒得满满的，她才停下了动作。
当先端起酒杯，对着我说，“我叫胡珊珊。”
三个字，烙印于我的脑海，刻在了心底，我赶紧端起酒杯，回应一句，“张张成阳。”
“呵呵，小弟弟，你真可爱。”
在她的调侃声中，我看着她将那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我在胡胖子与李立的怂恿下，也干了一大杯酒，那晚要不是后来的事，真让我醉成洒水车。
那一晚，我沉溺于胡珊珊的笑容中，我也不晓得喝了多少酒，那一晚，让我开心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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