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夜半钟声

　　

　　在天台吹了一会儿混合着高浓度污染气体的晚风，我感到自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突然有钟声传来——

　　铛~~铛~~铛~~

　　类似古代僧侣的晨钟暮鼓，带着亘古的清寒，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一片黛色的山，树木深处，有一座古刹，香火千年不绝……住持一代又一代，都是慈眉善目的老者，看透尘世的种种，是为真正的智者。

　　我眨了眨眼。

　　天边似乎真的有一座山！

　　如果是幻觉，这也太过真实！

　　莫非是……父亲的时空穿梭导致了时空的错乱吗？千年之前的景象突然出现在天边，是转机还是磨难？我感觉自己就像看了恐怖片，这个场景只有我一人看见，那是真真切切的诵经声和善男信女！

　　怎么办？

　　我扶着天台的栏杆，感觉透不过气。

　　天边的月亮呈现一点点诡异的红色。

　　铛~~铛~~铛~~

　　我看见因为长得眉清目秀而被妇人看中，妇人的丈夫将那僧人毒死的画面。

　　所以，人渣，到处都有。

　　我们并没有犯过多的错误，“怎么办呢……杨七铭……”

　　我被从自己嘴里蹦出来的名字吓了一跳——杨七铭，已经成为我潜意识里可以依靠的人吗？我分明是个独身主义者，因为那年，我觉得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的承诺太重太重，既然往往不能从一而终，便不要开始。

　　而且，天灾人祸，如果有一方先走，另一个将难以存活。

　　结局太悲伤，我不想开始。

　　“这大半夜的，你跑到天台来看风景？好兴致啊！”

　　耳边突然响起杨七铭的声音，我没有被吓一跳，却感觉安心不少。

　　我慌忙用手指向天边，“那边……”

　　杨七铭笑得明媚，“怎么了？”

　　天边——山峰消失了，钟声也消失了，月亮比往常更加清明。

　　“呵呵，今天的月亮好漂亮。”

　　所以果然是我的幻觉？还是说一个人的时空错乱会因为另一个人的介入而恢复到世界的寻常时间？又或者，是杨七铭干的？

　　我看着他的侧脸，越发觉得他的笑容有几分奇怪。

　　为什么突然微笑？

　　“你不是睡熟了吗？为什么突然出现？”如果眼前的人也是我臆想出来的，我的心脏将会炸裂一百次。

　　“狼人一向浅眠，我熟悉你的气味，如果你离我太远，我就会心神不宁，这不，大半夜的跑出来找你了。”他打了个哈欠，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忘了说，这也是结成夫妇契约的必要步骤。”

　　什么感动都是假的。

　　呵呵哒，男性本色。

　　“我累了，先回去趴一会儿。”我并不怀疑刚才那个男人的话，他是我父亲，那我一切诡异的感觉都可以说得通，亲人之间，确实是有感应的。

　　“哎，等等，你刚刚接触了多重时空，要静思一会儿，不然大脑神经会吃不消，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身体机能会崩溃的。”杨七铭拉住我的手臂。

　　也阻止了我摔倒的趋势。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发麻，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你……为什么会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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