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时间已过十二点，大部分华盛顿人已步入梦乡。
但vanessa的公寓里仍灯光通明，她伏在客厅的茶几前，奋笔疾书。
茶几的左边及右边各有一摞漫画书，随着vanessa的动作，左边的书山越来越矮，右边的书山越来越高。
“哎……”签完一本漫画书后，vanessa烦燥地甩甩酸痛的右手。
出版社那边一共送的两千本漫画，在她的疯狂赶工下，终于只剩下四分之一没有完成。
但从下午开始的书写工作也让她的右手超负荷运作，vanessa用笔帽挠挠头，深深叹了口气。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vanessa有些惊讶，她的访客一直很少，这个时间来的就更少了。
难道？
她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来，但坐久麻痹的腿让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她扶住沙发稳住自己的身体，死命敲敲自己的小腿，传来的酥麻感让她龇牙咧嘴了好一会。
“等等。”她担心门外的人跑掉，高声叫道，一瘸一拐地拖着麻痹的脚来到门口。
vanessa从猫眼望去，眼底的景象让她愉快地笑了起来，她连忙打开门，加深了脸上的笑容。
“嗨，hotch。”
门外的男人西装笔挺，深邃的眼带着疲惫，不是邻居先生是哪个。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hotch说，他的声音似乎也很低落，“我在想，我能喝一杯吗？”
hotch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神使鬼差敲响邻居小姐的门，在与haley谈过后，他心烦意乱地离开了原来的家。
而在回到公寓后，邻居小姐公寓门底下透出的灯光让他心念一动，回过神来他就已经站在她的门口处，指节内扣离门只有一厘米，显然已经敲过门了。
他有些紧张，也知道这么做有些孟浪，但看着邻居小姐愉快的笑颜，不知不觉地他也放松了下来。
“当然，快进来。”
vanessa径直走向吧台，她掏出两个洛克杯，望向邻居先生：“波本喝吗？我最近淘了款不错的酒。”
hotch点点头，抬脚走进屋内，出于职业习惯他环视了一圈，一眼便看到了茶几那一片凌乱。
很显然，邻居小姐是因为工作才到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我打扰你了吗？”他用目光指指那堆书山。
vanessa此时已从冰箱取入冰块，分别放入两个杯中。
她循着邻居先生的目光望了过去，失笑：“较真起来，应该说是你拯救了我。”
她嘟着嘴抱怨：“joy非要我签两千本，还非这两天就要，一点也不考虑我可怜的手。”
而后她俏皮一笑：“为了我可怜的手腕，我决定明天再接着干活了。”
说话间，她已经从酒柜抽出一个酒瓶，澄黄色的酒液沿着杯壁顺流而下，直至没过杯壁。
hotch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起起伏伏。
“那么糟呀。”vanessa一边给他续杯一边说道。
虽然她没有说主语，但hotch奇异地理解了，他苦笑着点点头。
他接过酒杯正准备举起来时，邻居小姐的手突的压在了杯口处。
“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是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就负责给你续杯，你负责喝，直到喝到你不醒人事，然后第二天你带着宿醉后的头痛跟一点也没有舒缓的心情去上班。”
“第二条，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负责听跟续杯，直到你感觉好些，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神清气爽地开始新的一天。”
“你想选哪一条？”
vanessa蓝色的眼睛定定望着他，认真的神情告诉hotch她是来真的。
“这关于我们刚经办的一件案子……”
或者是邻居小姐强硬的态度，也或者是他实在需要与人聊聊，随着一杯杯酒下肚，他也将刚发生的事情倒了个干净。
“所以你觉得你应该更早就发现那个人是你们要找的嫌犯，而不是等到那天晚上由garcia排除了所有可疑的人才发现是吗？”
vanessa此时已经坐在吧台椅上，她右手托着头，侧着脸问面前的男人。
hotch点点头：“我应该知道的。”
“我假设你的同事——大概率是那个畅销书作者rossi，他长着一张爱操心的脸，他应该已经跟你说过这不是你的错了。”
vanessa有些无语，就她看来，这只是职业中正常的事件，连失误都谈不上，根据hotch的表述，他们要排查的地方多达上百处，而都是些偏僻地方的小旅馆，那里工作的人大部分都符合他们的嫌犯特征，他们除了实力，还要一点运气才能正好在第一次见面就抓住嫌犯。
邻居先生只是少了些运气，而嫌犯也表现得太正常了。
但她知道这样的劝慰对他没用，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要求严格，特别喜欢扛事上身。
于是她决定以毒攻毒。
“你的耳朵怎么样了？”vanessa将放在微波炉里加热的鸡翅和薯条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示意邻居先生来点。
“还会有耳鸣现象吗？”她拿起薯条沾着番茄酱，一口咬了下去，酸甜的口味加上薯条本身的咸香，太棒了！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受到邻居小姐的感染，hotch也不禁拿起薯条品尝起来，而食物下肚后胃肠的满足感让他心情也不自觉好起来。
“有时吧，但不是特别严重。”他说着，下手又拿了一根。
“你上次能睡过六个小时是什么时候？”
看着无语凝噎的邻居先生，vanessa无奈地柔和了神色：“hotch，人的身体不是机器，你的身体在爆炸中受到伤害，你需要时间让它自己恢复过来。而一天不到六小时的睡眠显然不会加速它的愈合，只会起到反作用。”
“不是说这段时间你就不能工作，只是你要试着让同事帮忙分担些，你的队友都是很厉害的人，你要相信他们。”
“别太为难自己，好吗？”vanessa的右手覆在男人的左手上，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了过去。
hotch的心微微震动了一下，他看着邻居小姐的眼睛，那双常年装载着快乐的眼睛里，此时闪动着的是担忧的光芒。
那炽热的情感似乎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刺目地让hotch移开了目光。
“别担心我，”他掩饰般笑了起来，“有你在，我相信如果我再强逼自己，你会让我后悔自己的行为的。”
vanessa的手抽了回去，他有些怅然若失，手背处似乎还有她手心的温度。
“当然，”她状若凶恶地举起酒瓶，“你要是敢让我的好朋友hotch的身体少了一根毫毛，我会毫不犹豫地用这个教训教训你。”
下一秒，她装出的表情也绷不住了，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在这个温馨而又明亮的空间里，轻松的氛围游荡在两人之间，也一点点驱散hotch心头的阴霾。
不是现在，hotch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对自己说。
他当然想约面前的女孩出去，只是不是今晚，不是他刚知道haley有了男朋友的时候，这样对vanessa不公平。
他的思绪飘到今晚与haley的谈话……
“我最近有一个约会对象，我们相处得不错，在考虑更一步。”
haley坐在他对面，她的神情有点不好意思，但这份羞涩已经与他无关。
他没有吱声，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jimmy，他是一名高中老师，我们在一次博物馆展览中遇到的。他是一个好人，温和大方，也很幽默。”haley轻轻舔唇，这是她紧张时特有的小动作。
“我们一起约会了几次，感觉很好，他很尊重我，也十分照顾我的感受，我很喜欢他。”
“我们在考虑往前推进我们的关系，成为正式的男女朋友，认真长久地相处下去。”
“他知道jack的存在，他希望能见见jack，毕竟jack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他也想参与进去。”
haley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她的眼睛紧盯着hotch，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对此事的看法。
但她失败了，hotch的扑克脸一如既往，她什么也看不到。
最后她放弃了，继续说下去：“我说，我要跟你商量一下，毕竟你是jack的父亲，我得征询你的意见。”
hotch的内心已是惊涛骇浪，他一直知道离婚后haley有找新伴侣的自由，但事情真正发生时他仍像被人一拳揍到脑袋上，大脑嗡嗡作响。
但他似乎又不是那么的伤心，震惊的成分更多一些。
“so，”haley的声音把他从惊讶中拉了回来，“你怎么看。”
hotch沉默了一会，然后他抬头看着他的前妻：“haley，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但我十分愧疚于在我们婚姻中没有更好地照顾你，相反，是你一直在照顾我跟jack。”
“离婚后我反思过自己，除了懊悔自己没有做得更好之外，我也很担心这段婚姻给你带来的伤害。”
“现在你能开始新的旅途，我除了祝福，别无二话可说。”
hotch诚恳地说着，一向寡言的他难得真切地说了一大段话，这让haley的眼睛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她借着撩刘海的姿势偷偷拭去泪花，然后她身体前倾，双手在膝盖上拍了拍，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我就当这是个肯定的答案了。”
“当然，只是我希望能先与他见一面，不是质疑你的判断，只是出于一个父亲的责任感。”
“好，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你可以把方便的时间发给我。”haley浑身轻松，最重要的一关已经过了，接下来两人的会面她毫不担心，毕竟她的眼光一直很好。
不信看看她的前夫是谁。
“你刚说你有话要说，是什么事？”haley想起刚刚的场景，难道hotch也要给她丢一个爆炸性新闻？
hotch原本想与haley聊聊天，什么都好，但显然现在的情况已不适合两人谈心，于是他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下周末方不方便，我打算带jack去新出的游乐园，我之前答应过他的。”
haley没有起疑心，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问题，只是希望你这次不要再失约，上次小家伙闷闷不乐了一个周末。”
hotch给出承诺，他决心这回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空出时间好好陪儿子。
毕竟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儿子也是他仅有的慰藉了。
——
但今晚与邻居小姐的谈话让他看到新的可能，他神色柔和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表情丰富地跟他说着出版社那个新主编的可恶之处，说到激动处还会加上手势以做强调，鲜活可爱。
他压住自己的渴望，在那鲜红的唇一张一合时，在那似天空的眼睛闪闪发亮时。
不是现在，他跟自己说，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男人，利用一位女士的感情来弥补自己的失意。
而且vanessa值得一个体面的邀约，他需要把自己打理得更精神些，并带上一捧鲜花，最好是娇嫩欲滴的红玫瑰，它们的美丽与代表的寓意总会让女士惊喜异常。
或者一束栀子花，他之前路过花店时见过，它们纯白素雅，像邻居小姐般清新可人。
直至告别vanessa回到家洗漱后躺在床上，进入梦乡的他还没能决定应该订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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