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深秋的风飒飒的吹，树叶沙沙作响，不时有变得枯黄的叶子被风带离，旋着弯落在地上。
天边被夕阳晕染出一片红晕，玻璃窗内的光线随着黄昏逐渐变暗，光影交错间，男人骨结分明的手合上手边的文件，推开椅子走到窗边，望着夕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距离vanessa被嫌犯绑架已有三个月了，但自从将她送至医院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当时，vanessa在案发现场陷入昏迷，幸好医护人员及时赶到，及时稳定了她的伤情。
但即使如此，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她也几次陷入死亡边缘，苍白的脸似是毫无生机，hotch跟在救护车上握着面如金纸的邻居姑娘纤细修长的手，心惊胆跳了一路，不敢放开一瞬，就像自己一放开，她的生命就会像流沙般从自己手中溜走。
还好，他们成功将vanessa送到圣玛丽医院，急诊室的医生跟护士已经提前等在门口，手脚迅速而不失稳当地将她接到轮床上送至手术室。
hotch孤单地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待区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每一个穿着蓝色手术服出来的医生都让他心脏猛地一跳，即期待是vanessa的主刀医生，又害怕看到他们严肃的神情。
他就像是孤身一人飘落在无边的大海中，随时可能因为医生的出现决定自己的命运是被汹涌的浪潮带入海底，还是在日光中看到远处的沙滩。
也不知过了多久，hotch终于等到vanessa的主刀医生。
医生向他走来时，原本最擅于侧写的他竟也分不清医生口罩下的脸是轻松还是沉重，一向沉得住气的他也不禁握紧了拳头，像是被审判的被告人，在等待法官对自己命运进行宣判。
幸好，医生带来的消息虽不算好，但也不是最糟糕的结果：“病人失血过多，在手术过程中她的血压急速下降、冠脉供血不足，我们差一点失去她，但我们还是把她从死神那抢回来了。幸运的是那一刀没有伤到重要脏器，不然会更加麻烦。但现在她还需要在icu观察一段时间。”
“但她会好起来的，对吗？”hotch追问，神情严肃的他却被语气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医生笑了，难得的轻松：“是的，她会好起来的。”
hotch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像是濒死的人终于抓住那根稻草，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在他过往三十几年的人生里，他的事业即使不说一声光辉灿烂，也可以被赞上一句啬己奉公，可他的感情生活，却是一团糟。
先不说童年时家暴的父亲，还有自己酗酒的弟弟，两人见面永远是争锋相对，还有肖恩永远收拾不完的烂摊子。
而海莉，hotch还能回忆起自己在高中所求她时笨拙的样子，她代表着自己青涩的悸动，爱情萌芽最美好的模样，还有成立家庭后相依相伴的支撑，可这一切也因为工作而破裂了。
vanessa是不一样的，她不是像燃烧的火焰般强硬地闯入生命，但她像春风，像被吹动的柳叶，轻轻在他的心里留下划痕，更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灯光，伴着艰难行进的他一路前行。
她似春雨般，润物细无声，默默的在他的生命中扎下了根。
等他意识到时，根系已四通八达，他已经无法将她从心底剔除。
幸好幸好，他们还有时间。
原本想守着她的hotch却无奈被小组的召集电话叫离医院，他们小组的工作便是如此，永远停止不了犯罪的嫌犯，永远奔波在路上的他们。
还好，这一次的案件并不复杂，bau小组秉着一贯的雷厉风行，快准狠的配合当地警方实施了抓捕。
“快去找她。”嫌犯被抓住后，善解人意的rossi看出他的急切，笑眯眯的为他顶住善后的工作，为他留出陪伴邻居小姐的时间。
在其他队友促狭的眼光中，他登上了回程的飞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圣玛丽医院。
到医院之前，他开车去花店买了一束栀子花，皎洁纯净的花朵莫名的让他想到邻居小姐低头微笑的样子。
一路上，他像个毛头小子不断想着自己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你好点了吗？”这句话显得有些平淡。
“我很高兴你没事。”又像是公事公办。
“我一直在想你。”不行，太猛浪了些。
……
胡思乱想中，hotch来到了邻居小姐的病房前。
可惜，病房里的床铺平整，并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hotch满心的期待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他到前台抓住一位护士询问病人的去向。
“31号房的病人吗？”护士打开电脑查了记录，“她转院了。”
“什么时候？谁办理的？”hotch像是审讯的语气引来了护士的怀疑，无奈之下他只好出示自己的证件。
这回护士很配合：“她的医疗授权人joydempsey在她入院后第二天确认她的情况稳定后，就办理了转院手续，转到了约翰梅因医院，全国排名前三的私立医院。”
“抱歉，mrhotcher，”当他辗转得到joy的电话后拨过去后，她是这么回复的，“恕我直言，你是以什么身份向我询问的呢？”
在hotch的哑口无言中，joy冰冷的声音传来：“在你具备资格之前，我不会告诉你vanessa的消息。”
自此，他便失去了与vanessa的联系，只有从morgan口中得知，她已经基本康复，但暂时还不会回华盛顿。
突然，一阵敲门声唤回了他的思绪，他沿着声音看去，是部门的同事parker，负责后勤工作。
“sir，有你的包裹。”parker得到允许后，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包裹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接着像逃命似的出去了。
hotch习以为常，自己的冷脸在工作中有利于团队的管理，可以使团队的行动更加高效，让他们将更多恶魔逮捕归案。但同样的，一些队员对自己的惧怕也随之而来。
他并没有在意，走到桌前拿起包裹细看，在看清发件人时不禁瞳孔放大，眼底划过一抹惊喜。
白色的底单上，俨然写着vanessa的名字。
这是时隔三个月后，他第一次获得与邻居小姐的联系。
他拆开包裹，动作中带着一丝急切，同时不禁从心底升起疑问，vanessa如果康复了，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亦或发邮件呢，在现代社会电子信息如此发达的情况下，又是出于什么考虑才会在时隔多日后，未做预告直接寄送了包裹？
顿时，以往发生的各类惨案及连环杀手多姿多样的怪癖反射性地出现在脑海里，他转喜为惊，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幸亏这只是他的职业病犯了，包裹里是精致的白色木盒，带着欧式的雕花，看上去像是艺术品一般。
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片由枫叶做的书签，细心的套上一层塑料膜，以及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是一副风景照，蔚蓝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平静的海面上盈盈得倒映着白云，似乎还能闻到咸咸的海风气息。
hotch的心情莫名的因为风景放松下来，他翻开明信片背面，那上面居然因为篇幅还贴了一张白纸，邻居小姐娟秀的字迹跃然其上：
“dearaaron
很久不见，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失联，我目前一切都好，但医生说我还要修养一段时间。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请等我回去。
ps：某天在枫林散步时，捡到一片好看的枫叶，送给你，希望能将秋天分享给你。
你真诚的vanessa”
hotch几乎是一字一顿地看完了整封信，平日深深皱着的眉间慢慢舒展开，嘴角微微上扬成愉悦的弧度，而当他读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邻居小姐在满地落叶的枫叶林中，蹲下身细细对比着手上的树叶，也许还会苦恼地皱着眉，最后才比较出哪片是最美的枫叶，高高兴兴地迎着夕阳离开。
他小心地将书签拿出来，似火般的枫叶将一生中最美的姿态凝固于此，hotch起身从书柜上抽出一本书，将书签夹了进去。
他想，他感受到秋意了。
楼下，bau八卦小分队小心翼翼地关注着他们的组长，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他这么放松了，他是收到了谁的包裹？”prentiss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不能想象以严肃刻板出名的hotch还有如此柔和的一面。
“我知道！”兴奋过度的garcia激动地举起手，被旁边害怕暴露的队友一把将手拉下，她摇摇头让自己cpu高速运转的大脑冷静下来，才用自以为平静实则兴奋的声音说道：“我刚抓住了parker那小子，偷偷看到发件人，你们猜是谁？”
不等他们开始猜测，garcia已经迫不及待地公布答案：“是vanessa！惊讶吗！”
谁知，她的劲爆爆料没有引得众人恍然大悟的反应，大家都一脸平静，一幅早就料到的样子。
她不满地看着他们：“拜托！这料不劲爆吗，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reid仍穿着格子衫配毛衣背心，如果不看他俊秀的脸，更像是一个大学教授：“根据一般人的情绪阈值，除了工作，引起正向反应的一般从家庭、恋人、朋友三方面考虑，而jack还没有大到可以给他寄东西，而他的朋友少到几乎没有，最近他也几乎吃住在办公室，连只母蚊子都难以接触到，所以不难推测，只有寄件人是他的暧昧对象vanessa这一个可能。”
garcia怀疑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reid全身，接着她将手中文件卷成尺向他打去：“你早就看到了，对不对。”
reid一本正经的表情瞬间崩了，笑得得意：“收发室的人来派件时我就看到了。”
顿时几人都没忍住笑成一团。
garcia又将矛头对向巧克力帅哥：“你呢，你又得到什么内部消息。”
morgan举起咖啡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但眼角深深的笑纹出卖了他：“vanessa的包裹是viki帮忙寄的，她还让我保证一定要让包裹完整无缺的出现在hotch的桌上。”
“然后你居然没有告诉我！”garcia气恼地也赏了他一顿打，引得他连连告饶，保证如果下次有第一手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位八卦女王才作罢。
“你们在说什么？”金发联络官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拿着卷宗，表情沉重。
他们全部收敛了笑容，下一秒，金发联络官果不其然说出那句他们最怕的话：“我们又有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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