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沉静似水

　　寒假开始了。

　　放假前一天上午，学校组织了年级大会。

　　唐华作为学生代表，负责主持这次大会。

　　他站在台上一角，静静注视着发言的领导老师。

　　眉目间透着几分冷峻，严肃时的他，就像一座冰山。

　　乔百枝坐在台下，众多学生中，只是不起眼的一员，和身边的人一样，抬头仰望着台上的人。

　　感觉又回到了在T大初次相遇时的场景。

　　唐华一袭黑色西装，身上映着点点光亮，那是所少束热烈与羡慕的目光所汇集成的光，少年像遥远的辰星，耀眼夺目，却也遥不可及。

　　我们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我只是即将汇入大海的河流中的一滴水，接受着从遥远宇宙洒下来的月光。

　　乔百枝给妈妈发了消息，这次竟然很快就有了回复。

　　“订票吧，兼职回来做也一样。”

　　心里突然暖了几分。之前她一直纠结要不要留在T市做小实习生，可是没有住的地方，又不好向同学开口借住。回去的话……也可以吧？

　　订的是明天早晨的车票。开完年级大会，百枝早早回到宿舍收拾行李。明明四个人的宿舍，看到靠近门边那个空荡荡的床位，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时间过得好快啊，回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种种事情，每一件的惊心动魄在回忆起来时都有股浅淡的忧伤。

　　唐华，我们要下学期再见了。

　　翻阅了小太阳备注的那个消息栏，昨天的谈话停留在那一页。

　　去见你时心情那么热烈，回到没有你的世界时依然颓然而安静。这大概，是两个我吧。

　　唐华[太阳]：“什么时候走？”

　　乔百枝：“后天七点。”

　　唐华[太阳]：“回家要拿很多行李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到火车站？明天去接朋友，正好顺路。”

　　乔百枝：“不用麻烦啦。”

　　唐华[太阳]：“好吧，那祝你假期愉快。”

　　乔百枝：“假期快乐。”

　　捧着一本书头靠在床边。火车小小的空间里，乔百枝只能用看书来打发时间。

　　总是会忍不住停下来去想一个人。

　　家就在T市真方便。

　　之后的二十几天里，手机那端沉静如海洋，可她也特别享受这样的时光，留给乔百枝一个人静静冥想。

　　如果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我愿意永远不醒来。

　　每天醒来，望着头顶破旧而简陋的砖瓦、木板，下雨天时还会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儿。

　　习惯后也不觉得什么。

　　只是这样的落差，总是要让她努力适应很久。

　　快了，就快了。

　　毕业之后，工作几年，离我那小小目标的距离应该会近一点吧。

　　一个人做家务时，百枝会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放她最喜欢的歌来听。

　　她也洗过盘子，发过传单，妈妈在服装厂工作，后来她也去帮忙。

　　当然，还要给赵程补课。

　　赵姨家的那个房子已经转租给了别人，就算那时再恨，也算是打过照面的人。

　　百枝开始不答应，妈妈把筷子一摔，又不是白教他！你学了那么多知识不就是为了挣钱吗！除了老赵家，还有谁能找你去辅导啊？

　　乔百枝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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