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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他知道以他和江华的交情,绝不至于让江华放过他的孩子,而且本来现在江华就下手黑的厉害,自从林玉死了更是油盐不进,更加无情。

  他得想办法,他绝不能让江华把他的孩子当成继承人培养,当初他已经因为这个预定继承人的身份被培养害得够惨了,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这样。

  思前想后,华辞溯突然想把华家三当家的继承全部划分到这个孩子的头上,如果他爷爷华咎也是这个意思,已经要继承他爷爷华咎的产业的孩子就有足够理由拒绝江华了。

  可是他把这件事和想法提给他的爸爸的时候,华咎却笑了:“辞溯,你真是天真啊,如果可以,我当初已经帮你躲掉我大哥对你的选中了。”

  “所以,只要选中了,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拒绝吗?”华辞溯有些不甘地问他爸爸。

  “没错,只要选中了,我们就没办法拒绝,我们无法违抗家主的命令,为了让你活下来,要付出代价。”

  没错,当初说过一旦家主定下来,其他的候选人就得离开人世,华咎为了让华辞溯活下来,就不得不采用这种结婚有孩子的行为。

  他违抗了他大哥立下都规矩,但是没办法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要保住他,原谅他的自私吧,何况现在他大哥要死了,虽然死得凄凉。

  唉,华咎突然有些伤感:“我为了让儿子活下来,却被孙子的命运也赔了进去,真是可笑。”

  华咎他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辞溯,我没有精力再保护一次孙子,你的孩子就由你自己好好保护,就像我当初护着你一样。江华不是个好惹的,一定要多提防他,不要相信他话,他现在已经疯了。”

  华辞溯没有开口,和他父亲一起看着天空。

  到底还是自己爱韩婧爱得不够深,一点都不勇敢,他比不得江华,没有那么硬的心肠,他最后还是接受了令嫣儿,他不能一直去等一个回不来的女人。

  “懦弱,那是懦弱呀,何必找什么其他理由。”

  他一直记得江华和他说的这句话,没错,就是懦弱,他就是不敢赌,这就是懦弱呀……

  韩婧的脸在他脑子里越来越模糊,好像一切都变成了一个印象,那个女人,那个染着一头张扬的雾霾蓝发色都女人,只是成了他记忆力闪过的一员,没有任何意义了。

  华辞溯离开了他父亲家里,突然间有些想笑,他想问问自己,自己这三十几年干了些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有干,好像一直都是这借助他这个华家人的身份活着而已,现在好像才明白自己太需要自己的父亲的帮助了。

  他不知道自己回去以后该怎么面对令嫣儿,或许自己一直都不想面对她什么,他把他们的婚姻都看得太轻,他没有在乎过这个婚姻。

  最出名的就是郁金香和风车,华辞溯离开的时候没有开车,他步行着,不知道要走多远,不知道要去哪里。

  华辞溯在那条种满了郁金香的小路上走着,他抬头看着远处的花田,蔓延很远,看不到边际。

  已经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这样看着花田了,应该要有好多好多次了吧,以前总觉得能看到些不一样的,现在却觉得看到的都是颓败的没有希望的,突然间他自己都渴望成为被遗忘的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花田,哪里好像一直都是他觉得最漂亮的一块,郁金香被种植得像一个祥云纹,哪里也有着一个大风车,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

  好像,他也是拥有过无拘无束的童年生活的人,当然,只是好像。

  “华辞溯……”

  他好像听见有人叫他,华辞溯转头,他看见那个女人站着他的身后,在熟悉不过的面庞,再张扬无比的雾霾蓝发色。

  华辞溯开口又闭住嘴,明明之前很想很想,做梦都想见到她,现在华辞溯见到她了却想后退几步直接跑开。

  她怎么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呢?突然回来了呢,她怎么在这个时候才回来呢……

  这一切好像在做梦,华辞溯溪全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住一样痛苦。

  “站住!”韩婧大喊一声,华辞溯步子也跟着一顿,不是梦啊,这不是梦啊。

  “躲我干什么?”韩婧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撩拨了一下雾霾蓝的头发,她的脸颊很瘦,五官立体了好多,一看就是暴瘦过的人:“不过就是结婚了有孩子了,躲着我干什么?”

  “不知道,”华辞溯喉咙动了动:“我不知道你听见没有,我不知道啊……”

  他说话混乱无比,不知道自己这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想什么,整个人脑子里混乱着。

  “华辞溯,我来其实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真心想娶令嫣儿吗?”韩婧一步步靠近他,头扬起,骄傲又带着颓败:“是真心想娶她吗?”

  “不是。”这一次他回答得果断,华辞溯看着韩婧:“不是,一点都不是,但是我既然娶了她,就要负责任。”

  “是啊,就要负责任。”韩婧突然看着他大笑几声,撩起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骄傲无比:“好了,没什么事了,再见。”

  “等等,”华辞溯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这几个月你去哪里了?”

  “我找不到你,我用尽所有力量和资源找你,但是就是找不到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韩婧用手拉开他拽着她衣袖的手指:“关你什么事?”

  华辞溯,我央求你救我的时候你几个月都没有出现,现在好意思过来问我?韩婧觉得眼前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韩婧,你听我说,”华辞溯直视她的眼睛:“我没有一刻不想立刻找到你,但是以你父亲和我们整个华家的力量都找不到你,我又怎么可能找到?韩婧,原谅……”

  “你有什么资格谈原谅?”韩婧笑着看他:“你说啊,你有什么资格谈原谅?你不过是在为你的懦弱找理由,你觉得我已经死了,没有必要了对不对?可是抱歉我还活着,知道吗?我还活着!”

  “阿婧,我努力过了,我也不想结局是这样的,可是有什么办法?结局已经成了事实,你现在再说什么……”

  “等等,”韩婧看着他:“华辞溯,我说什么了吗?我只是来和你道别的,一刀两断一别两宽,多好,以后我不来找你你要不要来找我,我们就这样,很好,很好。”

  “阿婧……”

  “你别叫我!”

  韩婧甩开华辞溯拉着她衣袖的手,她后退几步奔跑着,华辞溯想追她,却被另一个声音叫停:“辞溯,是谁啊?”

  令嫣儿,华辞溯转头看着她,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是什么情绪:“旧识,韩婧。”

  令嫣儿慌神了一下,她挺着巨大的肚子,下意识抚摸了一下:“她还好吗?”

  华辞溯走过去扶着她:“她还好,我们回家吧,外面风大。”

  “你骗人,根本没有风,你的心在怕冷!”

  华辞溯看着令嫣儿,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

  江华看着手中的安眠药,犹豫着要不要吃,吃下去怕睡太死遇见什么事打电话叫不醒他,不吃又没办法休息睡不着,他犹豫着,最后终于还是把药放在嘴里就着水一饮而尽,管他们呢,先睡上觉再说。

  他实在太累了……

  安眠药越吃越多,能让他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少,江华低低叹气,他躺在床上,不知道多少天了,做梦都梦不到她。

  他也梦不到华辞言,这个意绝自杀的男人,不是答应了他到了下面要告诉阿妤多等等他吗?

  不是答应了他吗?

  江华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太希望有这些鬼神之说,想让林玉入她的梦,想让他们能在梦里见一见。

  江华再度叹气,窗外的夜色很浓,依稀能看到枇杷树的影子,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哥。”江华打给了他的大哥:“爸还好吗?”

  自从他过年的时候把老爷子气了一通就离开以后,还没有回去看过老爷子。

  江禹景此刻还在床上躺着,京城是早上五点多,他被电话吵醒了,他捏了捏眉心,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很好,不用担心,老头老了脑子还在呢,知道你什么意思,不会怪你的,别担心,倒是你那里,你还好吗?动作那么多那么快,多加小心啊。”

  江华“嗯”一声:“知道了,打扰到你休息了吧?”

  “没有,”江禹景看了一下表:“你那边不是凌晨吗?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睡不着。”江华直截了当吐出三个字,在漆黑的夜晚里格外显得单调。

  “别在多想了,”江禹景知道他还是在为林玉的死精神紧绷着:“不是你的问题,关于她的死谜团还有很多,你得振作起来,找到秦语,知道在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大哥,她死了,”江华语调冷得不像话:“我好像也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你知道一直追着光的人好不容易得到光光却碎了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绝望啊!”江华声音加重,带着一丝嘲讽:“我已经不知道我自己能做什么了,我现在就想报仇,仅此而已。”

  江禹景心里咯噔一下:“你的牵挂也不够多吗?至于这样就想放弃生命吗?”

  “又如何?”江华握着手机的手力度加大:“大哥,我还有事,替我给老爷子问个好,挂了。”

  不等江禹景回他一句,江华就挂了电话,他翻着手机的通讯录,想了想又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却还是打了过去。

  良久,那电话接了起来,传来清清淡淡的声音:“喂?”

  “御之,”江华叹口气:“打扰到你学习了吧?”

  “没有,正好吃完早餐要去上学了。”温御之嘴里叼着面包,看着桌上放着的习题,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大伯说你们春节过年的时候就没,现在都快夏天了,不回来看看吗?”

  “嗯……”他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继续骗下去:“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姐不是答应你在你高考的时候回来吗?还早呢。”

  “不早了,”温御之看着窗外缓缓升起来的太阳:“只有两个多月了。”

  六月多高考,现在已经四月。

  江华看着窗外夜色:“你要加油啊,千万不要辜负你姐姐对你的期望。”

  “一定不会的。”温御之应他,很有底气。

  江华深呼吸一口气,硬是扯出来点笑意:“好了,不打扰你了,你赶紧上学去吧,要努力。”

  “好,会的,一定会的。”

  温御之挂了电话,背上书包,在晨光中出门,快高考了,他得努力……

  江华看着手机的通讯录,有些沉默。明明她都离开快半年了,依旧接受不了她已经走了的事实。

  林玉这两个字,就像是烙刻在他心头,永远忘不掉,也不敢忘。如果可以,江华情愿一开始没有遇见,这样也不会一次次害了她。

  明明吃了安眠药,他却依旧睡不着,再服用肯定是不行的。所幸江华站起来,披上衣服下了楼。

  昨天刚刚下了雨,临近池塘的泥土地都是湿的,江华深一脚浅一脚在泥地里迈着。

  上次这样说什么时候了?

  雪山。

  他不该去雪山的,他该守着林玉的。

  但是结果已经如此,谁的改变不了……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那里和华辞言跳河的地方挨得很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这个地方坐下,但是其他地方却又不敢坐下。

  是的,不敢。

  他怕他自己也和华辞言一样,他们是一类人,预得见自己未来的人,江华揉着太阳穴,刺痛得厉害。

  为什么,自己也想跳进去呢。

  不可以,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如果这样做了,华家怎么办,江家怎么办?

  湖面很平静,平静得无法形容,就和现在江华的心一样,不是那种安稳的平静,是死心的寂静,他又想起来几天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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