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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你不适合做作


  校庆之后,我们班同学之间的关系变得比之前更融洽。在排练节目那段时间里,班里不少男同学都调侃徐可,说他“娘娘腔,不像个男人”,当他的面,总要戏弄他一番。现在他拿了特等奖,成为我们班大功臣,没人再不怀好意地议论他了。

  各科老师来我们班上课,总喜欢叫徐可起来回答问题,老王也不例外。

  话说老王这段时间走路可谓脚下生风,腰板挺得格外直,每次下了课,抱着课本走出教室,嘴里都要“咿咿呀呀”一番。他还把校庆那天照的照片洗了出来,也贴到了教室后面。庆幸的是,由于灯光和聚焦的原因,除了徐可,我们这些绿叶的脸都比较模糊,很难看得清五官。

  面临期末考试的紧张因为这件大喜事被冲散了不少,我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在理科班待了半年,我切身地感受到女孩子学理科的压力。几次考试下来,班级前十名中,女孩子只有两个,蒋佳语和陆思婷。十几到二十名之间也不过两三个女生,还很不稳定,比如英语课代表程琳,她一会儿排在我前面,一会儿又排在我后面,起伏很大,其他女孩子基本都在三十名往后。不少任课老师在我们班谈到过这个问题,虽然没有明说,可言语中分明在感叹女孩子学理科到底是不如男孩子的。

  我的成绩还算稳定,在二十名左右徘徊,然而随着学习内容的加深,我越来越有危机感,生怕稍有松懈,就会回到高一时那种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在中下游挣扎的状态。

  我改变了学习策略,学东西不再像高一时那样囫囵吞枣,重点只放在基础内容上课本上的基础知识通通掌握,考试时基础题一题不错,难题争取,但不强求,也不要因为解不出来的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题而质疑自己,对自己失去信心。

  怀着这样的心态,我平顺地度过了高二上学期的生活,期末考试发挥正常,虽然名次没有提前,但于我而言,没有退步就是一种进步。

  值得一提的是,陆思婷似乎解决了她遇到的问题,这次没再让老王对着她唉声叹气,她每一科都考得很好,不仅重回女生第一的宝座,而且还是整个班的第一名。而原本稳坐班级第一的江铭居然掉到了第十名,在年级里的排名就更难看了。据说老王看到他的成绩,痛心疾首,气得差点儿晕过去。

  二十多天的寒假,我大半时候都缩在家里。我妈要工作到腊月二十八,我爸的诊室每年要营业到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才关门,然后才会放几天假。

  头几天的午饭,我都是去我爸的诊室吃的。他的诊室离家不远,开在市区一条闹中取静的巷子里,租的房子在一楼,带一个院子,院子里单独盖了间小屋用作厨房。我爸厨艺不怎么样,做出来的东西只保证熟不保证美味,我吃了两天就再也不想动筷子了。

  晚上在家吃晚饭,我妈看我狼吞虎咽的模样,既惊讶又好笑“晴晴,你中午没吃饭吗?”

  我爸说“吃了呀。”

  “吃了怎么还饿成这样?”

  我嘴里塞满了红烧肉,口齿不清地回答“我爸做的菜寡淡无味的,哪比得上您做的菜好吃。”

  我妈白我爸一眼“叫你好好跟我学学做菜,你不肯,这下好了吧,把你女儿给饿成这样,你良心过得去吗?”

  我爸憨笑“是,我错了,可是做菜太难了,你厨艺那么精湛,我再怎么学,也达不到你那个水平啊。”

  眼见我妈还要数落他,我连忙咽下嘴里的饭菜,说“妈,您别怪我爸,改天我跟您学做菜。”

  “你现在学什么做菜?你现在只要念书就行了。”

  于是吃完饭以后,我妈就拉着我爸,跟他一遍遍地讲解这道菜怎么做,那道菜怎么做,油放多少、盐放多少,什么时候加调料,还勒令他拿笔记本出来记好。

  我看着我爸一副专心听讲、不敢抗议的模样,很不厚道地笑了一晚上。

  第二天还没到中午,我就饥肠辘辘了,于是决定早点出门去找我爸。

  我正往脖子上绕着围巾,房门被人敲响。我打开门,何亚君站在外面,面无表情。

  我有点诧异,这是左涵生日过后,他第一次主动来找我,期末考试一结束,他就跟秦阿姨去了他外婆家,我还以为他会过完年再回来。临走之前看到我,他连个眼神都没给我,今天又木着一张脸,显然还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

  何亚君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轻笑一声“裹得跟个粽子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十分确定他这是闲得无聊、故意来隔应我的。我懒得理他,低头就要关门,他却说“一会儿过来吃饭。”

  我愣了愣“秦阿姨也回来了?”

  “你以为呢?”

  “也是,你才不会那么好心做饭给我吃,”我兴致勃勃地问,“秦阿姨做了啥好吃的?”

  秦阿姨自从跟何叔叔结婚以后,便留在家相夫教子,没出去找工作。以往寒暑假,我经常厚脸皮地去何亚君家蹭饭。秦阿姨很会做菜,不过这不是我喜欢她最重要的原因,她不像我妈那样开朗,话也没我妈多,但她性格温婉恬静,长得也美,举手投足颇有古时大家闺秀的风范,常常让我羡慕不已。

  何亚君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倒是有骨气。”转个身,扬长而去。

  吃饭的时候,秦阿姨对我说“我跟你妈妈说好了,以后你不用去你爸诊所吃饭了,他工作那么忙,哪总能顾得上你。你想吃什么,阿姨做给你吃。”

  我没想到我妈考虑地这样周到,一面传授我爸厨艺,一面还跟秦阿姨聊了这事,做了两手准备,生怕我吃不好。

  我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点点头“那就麻烦阿姨了。”

  “这孩子,跟我们还客气,”秦阿姨盛了一碗汤给我,“听你妈妈说,你期末考试又进步了。”

  我假装不好意思,轻声说“还行。”

  秦阿姨笑道“我早就说过,咱们白晴很聪明,取得好成绩是迟早的事。”

  我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秦阿姨,您别夸我了。”

  跟我坐一边的何亚君不以为意,轻飘飘地接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考了第2名,不是第20名。”

  我没想到他竟然记仇到这般地步,在长辈面前也挖苦我。

  秦阿姨大概看出来我们俩之间不对劲,嗔怪道“亚君,话可不能这么说。白晴这学期进步了十几名,已经很棒了。她就像你妹妹一样,你要多鼓励她,在学习上也要多帮帮她。”

  他“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我看着他的侧脸,暗自叹口气,琢磨着待会儿还是再跟他服个软比较明智。

  吃完饭,何亚君回了自己房间,我帮着秦阿姨收拾好碗筷以后去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秦阿姨端来一盘切好的苹果递给我“你端去亚君房里,跟他一起吃。”

  我知道她这是在给我们创造和解的机会,于是端着盘子去敲何亚君的卧室门,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开门,看到我手里的水果,表情依旧淡淡的“你自己吃吧。”

  我当作没听到,绕过他,直接走了进去。

  他的电脑开着,我瞥了一眼暂停的游戏界面,没话找话地说“游戏好玩吗?”

  他没理我。我把水果放在鼠标旁边,撅着屁*股,两手撑在他书桌边缘,手背托着下巴“要不你教我玩游戏吧。”

  他这才看了我一眼“就你这脑子,还玩游戏?你省省吧。”

  我实在看不下去他的阴阳怪气了,站直身体,瞪着他“何亚君,你还记仇呢?”

  “我记什么仇?”他双臂抱胸地靠在椅子上,抬着下巴,看着我。

  我被噎了一下,放软声音“我那天不该口不择言,你帮了我,我应该心存感激,不该对你吼。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行不行?”

  他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口不择言,你是怒后吐真言。你觉得我帮你给你带来了麻烦,你甚至觉得我是因为对你心怀不轨才会那样做。我没说错吧?”

  “心怀不轨”四个字让我再度被噎住,脸也隐隐发烫。我没想到我那点儿说不出口的猜疑,他都知道,还这么坦然地讲出来。

  我当然不能承认,连连摇头“不是,我没觉得你对我有啥不正常的想法。我其实是为你考虑,亚君,你看啊,你是你们班的优等生,长得又这么帅,跟我这样的丑女传出绯闻,多不划算。我是担心我拉低了你的档次。”

  他默然不语,盯着我看了半天。我忍住想捂住脸的冲动,迎接他的注视。

  又过了一会儿,他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以后再跟我道歉,别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这三个字。”然后重新戴上耳机,继续在游戏里厮杀。

  我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家,扑到床上拿枕头蒙住头,暗骂自己猪脑子白晴,你怎么会以为何亚君抱你一次就代表他喜欢你?这下丢人了吧,你不仅自作多情,还自作自受。

  何亚君的直言不讳让我不自在了一整晚,我想,我今后在他面前估计再也没可能抬起下巴做人了,为此很是郁郁寡欢。

  第二天中午,何亚君准时来叫我过去吃饭,我扭扭捏捏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心里天人交战,不知道是该选择美食还是选择面子。

  “你动来动去的,身上很痒?得了皮肤病?”他冷不丁地开口,语气带着跟从前一样的戏谑。

  “你才有病。”我猛抬头,没好气地说。

  他微微笑了笑,屈指弹我的脑门“白晴,你以为做作就能让自己成为林黛玉那样的美人吗?我劝你还是别尝试了,你不适合做作,你适合走粗犷路线,无性别的那种。”

  我那股扭怩劲瞬间烟消云散,反手带上门,昂首挺胸地走进他家大门。不吃饱的话,哪有力气跟他继续斗下去?

  除夕夜的晚上,我跟爸妈去了住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吃完年夜饭回来,开门时碰到何亚君的爸爸何庆阳。他身穿昂贵的大衣,腋下夹着公文包,步履匆匆地上楼,抬头见到我们,脚步一顿,随即加快步子走了上来,笑眯眯地跟我爸妈打招呼。

  我站在一边,乖巧地看着他“何叔叔,新年快乐呀。”

  “哎,新年好,晴晴真懂事呀,又变漂亮了,”何叔叔笑得合不拢嘴,摸摸我的头,紧接着拉开公文包拿出一个黑色钱夹,取出一沓人民币塞到我羽绒服口袋里,“拿着,何叔叔给的红包,收好了。”

  我早已经习惯何叔叔的财大气粗,并不惊愕。他做生意做了好些年,前年还开了一家主营铝制品生产和销售的公司,规模颇大,生意红火。他出手向来大方,每年过年都会给我包大红包。

  我妈不同意我拿,把钱塞回他包里,他不高兴了“我这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你再这样,我跟你生气了啊。”说着,又把钱塞我口袋里,还用手紧紧按住,“晴晴,拿着。”

  这般盛情难却,我当然只能收下,拿回家一数,足足三千。

  我妈跟我爸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老何这人赚钱是有一套,就是对家里人太不上心了,开个公司都快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我爸嘿嘿直笑“你们女人就是不知足,男人要是没钱吧,你们瞧不起,要是忙事业挣钱吧,你们又挑别的刺,说我们不顾家。”

  “忙事业说的好像你们男人的事业都是你们一个人打拼出来的,要是没有秦惠这个贤内助在,老何能在外面那么光鲜亮丽吗?”

  我对这样的对话没兴趣,拿着钱回了卧室。

  临睡前,收到左涵群发的祝福短信,我原封不动地给他转了回去,犹豫了几秒,又问他要了江铭的手机号码。

  期末考试前几天一起吃酸辣粉的时候,我跟左涵互留了号码,蒋佳语也在,但她没买手机,只报了她家座机号,又解释说她放寒假回老家,不在市区待,估计接不到我们的电话,江铭当时不在场,左涵没有主动说把他的给我,我也没多问。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陌生的11个数字,发了一会儿呆,本来打算把左涵那条短信直接转给江铭,又觉得不够诚意,思来想去,最后只打了一句“江铭,我是白晴,祝你新年快乐”,按下发送键。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烟花呼啸声和炸裂声,脑袋里反复浮现的却是那一天我们站在舞台上时,江铭恍惚的眼神。老实说,想起台上的那几分钟,我至今仍然感到陌生,我也越来越不确定那一幕的真实性。我想,大概是灯光过于眩目,以至于让我出现了幻觉,真正恍惚的人应该是我。

  大约过了五分钟,手机响起,我收到他的回复“谢谢,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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