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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绣球花


  事态果然如罗格所设想、罗杰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郁氏遗族郁白彬投效李家,至李家议事时查见李氏与郑氏遗族的通讯密书。皇都巡卫严泽胜对比其上字迹后确认出自李家家主李立斌之手后,将李家众人压至地牢,并彻搜李家,最终在书房书架的隔间中找出全部书信的严胜泽将其一并交与皇帝罗杰。

  “严卿。”罗杰负手而立,抓着遍布字迹的纸张向半跪在地的严胜泽道,“依照我朝律法,对于通敌卖国、泄露军密的人,该如何处置?”

  作为司法院的邢审长官之一,严胜泽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只听俯首下跪的男人缓缓吐出一个字--

  “诛。”

  “说得没错。”罗杰合掌而笑,像是不知道自己下令处死的是自己血缘上的舅舅一家,“但在那之前,我要你逼问出郑氏的下落,以及与他们有所联系的一干人等。”

  “这种事于你而言,该是没有丝毫难度的吧?严卿?”

  虽然是表达对对方的信任,但罗杰的语气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另一行字--

  做不到,就去死。

  夏朝官位能者居之,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这些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在律法上的。若是位尸素餐、欺上瞒下,那么即便对方是王公贵族、世袭蕃爵那也是不能容忍的。

  但严胜泽虽为严相令三子,却未受祖上庇荫,三年前司法院笔考首席、体考二席可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

  自知陛下蛰伏八年,终于有机会将国中毒瘤铲去,作为坚定保皇党的严氏一脉弟子,怎么能不感到兴奋?严胜泽拱手一礼,“遵令。”

  待严胜泽转身离开,罗杰将视线转回手中的信件,其上虽已干透却透着新鲜的字迹自然不可能出自李立斌。但是,虽说信件皆为伪造,但对于李家的罪名可不全都是嫁祸。

  罗杰扔开伪造的书信——这些不过是搜查李家的由头,他真正想要看的,是李立斌极力想要掩藏的秘密。

  果然。

  看清了信封的署名,罗杰没有一点意料之外的感觉。

  --郑顺景。

  当年利诱郁红渊怂恿郁白渊侵吞练国,激起父亲与之一战,最终命丧杜拉山的罪魁祸首!

  对时局的分析,撺掇李家谋反以及……

  自五年前就已经开始的,李家对郑顺景资助的账本。

  “好啊。”举着白底黑字的信件,罗杰怒极反笑,“好一个当朝皇帝只是个稚子,名流千秋者当为李家主啊。”

  看这一封封一件件的书纸,看这百两千两的金银,这郑氏遗族当真是好口才。

  将手上的纸张扔回书案,罗杰拂袖疾步向外走去,离开前还不忘喊了声,“顺子,把它收拾好。”

  不是,陛下,您今天的奏折还没批完啊!

  不提这位名为顺子的小太监在内心如何悲喊,也不说罗杰独往扶桑居意欲为何,更不用讲当晚罗杰回到东宸殿看见桌上码放齐整的奏疏有多难受。这些都无法阻止隔日的严胜泽进宫面圣。

  “都弄清楚了?”熬夜批了一晚上奏折的罗杰顶着黑眼圈问道。

  “是。”没胆招惹浑身低气压的罗杰,严胜泽赶紧呈上李立斌按了血押的书文。

  “沪淞?”罗杰看见郑顺景藏身的地方皱眉。

  沪淞地处东南,与皇城相隔千里,便是走官道也是要三十来天才能到达。更何况沪淞是淞江的海口城市,水网纵横,撑船出行十分便捷,若是派兵捉拿郑顺景,便是他舍不得自己的产业不欲逃离,只消矮身藏进芦苇丛便可逃过一劫了。

  而且虽然昨日及时将抄拿李家的消息封锁,但难保有飞信将李立斌落网的消息传递出去,到那时,再想得到郑顺景的行踪便难了。

  罗杰自知李家落网,郑顺景失了财物来源兼之近年没有什么干旱大雨,没人会在天下太平时意图谋反,如此郑顺景再难翻身。但此人不除,终究是留下了隐患。再加上这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难以容下他。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关于李家……”罗杰转向下位的严胜泽,“你知道的。

  对于意欲背叛夏国的叛徒,李立斌一家当然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是。”严胜泽自然明白上首之人的意思,垂手行礼,在一声:“卑职告退。”后,便躬身退下。

  罗杰挥手令众侍者退下,在空荡无人的大殿中,呼喊起另一个人的名字--

  “乃吉。”

  话语落下,不知从何处出现的人型半跪于罗杰身后。

  笼罩在黑衣之下的男人将自己完美掩藏于大殿的阴影,低垂的眉眼看不清神色,但衣服上的狼型图案却证实了他是属于夏国皇室秘密驯养的暗部的一员。

  被赐名为乃吉的男人向罗杰应道,“主子。”

  将手撑于扶手,罗杰轻狎一口茶水后,向半跪着的男人吩咐道,“去沪淞一趟……”

  然而未等他说完,大殿内却突然出现另一个声音,“不用这么麻烦。”

  突然从屏风后传出的声音打断了罗杰的命令。

  “姑母?”罗杰惊讶地看着从屏风后走出的罗格,像是没想到他会从这里出现。

  “您的意思是……”罗杰并不认为罗格会有这么好心,留自己的仇人一条性命。

  “我亲自去一趟。”罗格敛下神色,灿金色的眼中黑暗的质粒涌动,“那些年的恩怨,我该亲手了结。”

  罗杰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对郑顺景的情感不过是不想再污了自己眼睛的鄙夷,而罗格则是欲除之而后快的仇恨。更何况罗格与天罚神契约,实力深不可测,交给罗格,他是完全放心的。

  但……

  “您回皇都不过十日,现在就要走吗?”八年相隔,不过十日他又要离开了?

  “罗杰。”罗格轻拍已经成长的少年的肩膀,“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

  不止是因为郑顺景,在八年前与阿莱尔罗伊契约时,他们就知道,为了不让夏国卷入创世神与天罚神争斗的漩涡,“格罗”与夏国就不能有任何关系。如此,离别才是他们之间的常态。

  罗格的话,似是宽慰,实际上却是提醒。

  提醒罗杰,他们身上都有着各种的责任,舍大国而成小家,这是最愚蠢、最不负责任的做法。

  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阻止罗格,罗杰只好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罗格沉默一瞬,说道,“兵贵神速,与祖母告别之后,我就离开。”

  罗杰叹了一声,“若是曾祖父知道您连告别的话都不说便离开,会生气的。”

  罗格苦笑,“他若是知道,我怕是走不了了。”

  若是让只有八岁小儿心智的罗启知道,罗格又要离去。那么他当然会赖住罗格,不让他离开。便是最后放手,罗格也不能抛下祖父不顾。

  如此,不去见罗启,虽然太过冷漠。但也却是最好的办法。

  见罗格意已决,罗杰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轻叹一声后,向罗格拱手作揖道,“那便祝您,一路顺风。”

  罗格亦是拱手还了一礼,点头笑道,“嗯……”

  重华殿--

  “祖母。”罗格坐于交椅,浅饮半口黛春茶后才向上座的妇人开口道,“我是来告别的。”

  昨日东宸殿的动作并没有瞒过这位越老却越发精明的妇人,知道罗格此去为何的高潇将茶杯放回桌案。

  望着眼前端坐在椅子上,与离开之日相比只脸上多了一处伤疤外,再无任何不同的少年,高潇起身行至罗格身边,从袖口中取出早已备好的物什放在罗格手边。

  “南海鲛人泪凝成的珍珠碾磨的伤药。”高潇拄杖回到座位,“你拿去吧。”

  罗格接过这银嵌丝金丝楠木盒,自知此物贵重,刚想拒绝却已被高潇堵了话头。

  “去吧,你母亲与长嫂那边我会去说。”高潇拄杖离开,不再去看这自己唯一存活的孙辈。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罗格拿着木盒的手紧了一紧,起身向高潇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

  “……应该的。”

  然而高潇离开的脚步却是一顿,罗格在看清来者是谁之后也是难掩惊讶。

  “母亲?”罗格疾步上前挽住墨发女子的右手,“母亲怎么过来了?”

  林溪韵在十七年前罗峰战死后,身体便每况愈下,明明只有四十余岁的年纪,但看上去却反而比身为婆婆的高潇更显老态。

  罗格虽然试过用治愈魔法修复林溪韵身上的顽疾,但终究心药无医。

  林溪韵看着眼前这个削去长发的孩子,那原来捧花娇笑的姑娘最终长成了他双生兄长的样子。

  白发纤长的女人目中泛泪,但嘴角含笑,温柔地抚上自己留存的、唯一亲子的发顶。而罗格也顺从地低头。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林溪韵开口,便已经有了哭音,“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八年前离去,好不容易回来,却依然行色匆匆。”她按住罗格想要解释而开启的唇瓣,“但我知道,你自有成算,一切的行动都有你的道理。我只是一个天真的妇人,对什么家国大义、皇族责任并不理解。”

  “我支持你的行动,只要你的所作所为无愧于你的心。”难掩老态的母亲整理着自己的孩子略有些凌乱的鬓角,“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不要让自己受伤,小小。”她直视着女儿与自己不同的灿金色双瞳,“不然的话,我会担心的。”

  “……好。”在沉默之后,罗格点头,向母亲许诺,“我答应您,母亲。”

  离开皇都的依然是这几个人——

  罗格、娅嘉、埃娜、亚格斯。

  娅嘉自告奋勇地接下了驾驶马车的任务,见过杜拉鲁和郁白铭是怎么做的之后,她也基本能够上手了。

  驾马南下的第二天,罗格要她停在路边。

  “怎么了?”埃娜有些疑惑罗格要做什么。

  娅嘉虽然起初也没明白罗格的用意,但在看清了周围的景象之后便知道罗格要干什么了。

  “娅嘉。”下车之后,罗格向娅嘉道,“要一起来么?”

  娅嘉沉默一会,还是点头道,“好。”

  “那么,埃娜和亚格斯。”罗格转向另外两位同伴,“能在这里等我们么?去去就回。”

  两人自觉罗格的情况有些不对,但既然有娅嘉随行那也不必过分担心,遂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罗德战死于杜拉山,尸身被歹人所毁。按照东大陆人们的传统,高潇下令在皇陵之中修了他的衣冠冢。

  但罗格素来知晓罗德喜风月云雨,自然不会喜欢处于地下阴暗的皇陵。是以,在距离皇城不远的昭城地郊,罗格又命人修了一处依山傍水的陵墓。

  松木泉石,清风流云。是罗德向往的云林归处。

  然而此地却是这郁葱树木之间的异数。

  “这……”娅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惊艳。

  花开盛季在六月的绣球花此刻却大片大片地在这条路径团簇,青霞紫粼、白雪红炎,月白雪青的四瓣纤花旋飞化泥,飘散随风。

  娅嘉接住那小花,渐变的颜色不掩黯淡,却又无法否认它是如何娇嫩。

  层叠的绣球花郁葱地延伸至小道尽头簇拥着那一片小小的陵墓,碑刻“夏荡皇帝陵”,后有记录罗德一生事的文字。

  “皇兄。”罗格立于此地,向这隐于山林仙境的唯一一座土墓道,“我来看你了。”

  罗格从空间阵中取出惊云剑,插入石碑前的湿土上。

  娅嘉虽然跟来,但也知道自己没有出声的资格,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毁坏皇兄尸身的歹人已被我惩治,惊云剑也已经寻回。”

  “现今夏国已一统东大陆,与西大陆强国米瑟王国交好,皇兄与我期待的太平盛世已经到来。”

  “然,静水之下犹有暗涌。”

  “我此番离去便是为了寻得那郑氏遗族郑顺景,便是此人在十五年前挑起夏金两国之战。若此行得偿所愿,那皇兄也可安心了吧?”

  “这位是娅嘉。”

  娅嘉惊讶,但罗格却并未看向她,只向不会做出任何反应的石碑介绍道,“是我的家人。”

  “!!”

  自然而然说出这句话的罗格笑着,却眸光潋潋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最后,请帮我向父皇与罗格问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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