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矛盾
蓝果打死不说话，也不扭过脸去看他。第一位问了两次没反应，失去了耐心，一把钳住她的肩膀，让她转了90°，正对自己：
“到底怎么了？说清楚。”
蓝果垂下眼，避开对方的注视。
好久没去看心理医生了，可能情绪积压得太久，一不小心矫情了一下。
（冷静，不能被一方通行套出话。）
（无论是能力的新动向，还是……和他们的见面。）
她小小地呼了口气，拍了拍白发少年的手，不爽地说道：
“女孩子的自尊心还不行啊！你真是烦死了！每次都要纠缠不休，控制狂吗你。”
一方通行没有像以往一样，挂着嘲讽笑脸反驳她，只是神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反让蓝果有一瞬间紧张。
她指尖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白发少年突然松开了手，放弃了对她的桎梏。
授课老师进来了，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同时也是研究员的老师似乎对异常浑然不觉，无视了第一位，直接盯着想要摸鱼的吊车尾，开始能力分析讲解。
可她讲了才十五分钟蓝果好不容易进入了状态，一直沉默着的第一位突然站了起来——还一把将她拽离座位。
“给她请假半天。”
最强盯着老师，面色难看地宣布道，也不等回答，就拉着没感应过来的蓝果，大步走出了教室。
一方通行走得很急，蓝果要大步大步才赶得上，一直到离开校门，她才喘着气问道：
“你今天是抽什么风啊？”
“该回答的不是你吗？”
一方通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把蓝果看得心头一虚，
“突然就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给谁看啊？本大爷可没有一直哄你的心情。”
“……那你还拉着我出来干嘛？”
“当然是让你赶快变正常，丑死了，你那种样子我一分钟都不想看。”
蓝果撇了撇嘴：
“那你就别看啊，松手。”
一方通行真的松了手，他漫无目的地看了眼上课时间人还不多的街道：
“想去哪？”
“哪都不想去。”
“那你现在回去上课？”
“……”
蓝果闭上了嘴，悄悄翻了个白眼，
“我要吃大餐。”
“你请我。”
-
两个人都是稀缺的研究素材，研究所在钱这方面向来不吝啬，所以两人金库里都有好多个零。
富翁和富婆吃大餐自然不用纠结金钱。蓝果知道一方通行对肉的偏好，为了膈应他，兴高采烈地选了健康的素食餐厅。
嘻嘻，反正在减肥。
这种幼稚的报复似乎让她的同桌很无语。一方通行坐在她对面，翻了遍菜单只点了杯咖啡，眸光在她笑得喜滋滋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两个人就餐一个人吃，蓝果也没觉得尴尬，她慢条斯理地吃完，拿着一方通行的卡结了账，笑眯眯地擦了擦嘴问对方：
“你饿不饿啊？”
因为要叫她起床，最强的作息还挺规律的，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肯定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吧。
一方通行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谁像你一样，吃了那么多还不够。”
蓝果最近对体重问题有点敏感。
她安静了三秒，勃然大怒，决定要膈应一方通行到底。
正好，餐厅对面有家电影院，她要去看一方通行最讨厌的狗血爱情电影。
电影开场是在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买爆米花买早了，坐在那里一边咔吧咔吧，一边百无聊赖地等。
不久前刚因被说吃太多而发怒的蓝果仿佛忘了看电影的初衷，突然又想吃可丽饼了：
“我去买，你要吗？”
最强抬了抬眼皮，摇摇头。
她于是自个跑了下去。
买可丽饼的人还挺多，排着队，蓝果想好了自己想要的口味，加入了队列中。
她向来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就算此时心情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还是忍不住东看西看。
这么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这家可丽饼不知道什么毛病，搞了个每十个顾客、赠送一枚呱太挂饰的活动。
这个活动看起来相当鸡肋，根本不会有人会为了呱太购买。但蓝果知道有一个——有一些不寻常的人。
她眼皮跳了跳，生出不祥的预感。
五秒后，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常盘台校服的茶发女生正在快速接近她。
如果是认识御坂美琴的不知内情者，大概会将其错认为电击公主。不幸的是，牧濑蓝果恰好属于知情者之列。
“啊。”
“啊。do，御坂模仿你打招呼，希望你能从御坂真诚的眼神中读懂我的暗示。”
蓝果下意识抬头看电影院的位置——还好，一方通行没有坐在窗边，应该不会发现。
要是被他发现就惨了。
蓝果完全不想暴露自己是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知情者的事实。
那可是两万条人命啊，就因为是树形图设计者算出来的结果，一方通行就参加实验了。
如果杀掉牧濑蓝果也能成为无敌的话，一方通行大概会迫不及待地那她祭天吧？
她叹了口气，脚尖不耐地点了点地面：
“上次送你的呱太手链还不够吗，接下我的贿赂就不能给我老实点嘛。”
“那是8910号的呱太手链，回收中不幸遗失，御坂是，御坂向你展示空空如也的手腕，再次向你发出暗示。”
作为「知情者」，蓝果当然不会问出「8910号去哪了」这种傻问题。
反正也就是可丽饼而已，就算正好排到自己序号不对，也可以再买几次嘛。蓝果不想和御坂妹妹扯皮，干脆点了头：
“老规矩啊。接受我的贿赂后，不许让一方通行知道我认识你们。”
“交涉成立，没有与实验对象进行深入交谈的必要。”
结果排到牧濑蓝果，是第98位顾客。
“可以给我买三个，赠送我一个呱太挂饰吗？”
“当然可以。”
“口味的话——就香草冰淇淋、巧克力，还有——”
蓝果扭头看向御坂，
“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草莓鲜奶。do，御坂欢喜地看着冤大头说道。”
蓝果把点缀着草莓的可丽饼递给了御坂，自己则拿着冰淇淋和巧克力的，店员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正好前面有顾客不想要呱太赠品，小妹妹你们既然想要的话，干脆送你们三个好了，款式有细微差别哦。”
蓝果豪气地把三个呱太都给了御坂8260号，却被拒绝了。
“御坂只要一个就可以了。do，御坂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另外两个，但还是坚决拒绝了。”
“……我又不需要，你想要就拿走嘛。”
“御坂只要一个就行。”
茶发少女执着地重复了一遍，又说道，
“如果你坚持要赠送的话，下次就送给其它御坂好了。do，御坂向你暗示自己要走了。”
蓝果想硬塞的动作僵在半空，那句「其它御坂」让她一时间无法再装聋作哑。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复杂：
“那再见。”
“再见。do，御坂朝你挥了挥手。”
两个人谁都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永别了，就像之前许多次巧遇一样。
-
把巧克力可丽饼递给一方通行的时候，蓝果有些恍惚，忘了把呱太挂饰藏好。
幸好一方通行没注意，只是盯着可丽饼嫌弃地撇撇嘴：
“我不是说不吃吗？”
“你不吃就扔掉好了。”
一方通行一脸嫌弃地接了过去，又一脸嫌弃地吃掉了。
一直到电影开场，蓝果依然情绪不高。
狗血电影没她想象得那么无聊。女主角是正义使者，男主角是反派boss。两人阴差阳错下相爱了，但因为理念不合，最终以女主开枪杀死男主悲剧收场。
蓝果摸着口袋里的呱太，看着电影屏幕上死去的男主，感慨了一下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像男主肆意剥夺别人性命的人，怎么会放弃理想，甘愿被女主杀掉呢。
如果一方通行是那个男主的话——
她回忆起自己看到的那些「资料」。
——一定会为了从最强进化成无敌，毫不留情地杀死阻拦在她道路上的女主的吧。
因为一方通行可是最强，没有人能打败他，也没有人能改变他。
蓝果御坂妹妹们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她不成为正义使者的理由很简单：
因为身为弱者的她，也只勉强能活下去而已。
电影散场，蓝果和一方通行走出电影院，白发少年盯着她：
“……怎么又露出那种难看的表情了？”
“因为看到了讨厌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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