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原谅
失去了芷晴，跃龙门和张佳也失去了消息，张浩轩一蹶不振。整天窝在床上，只喝酒，不吃任何东西。张震天劝了很多次也没有结果，芷晴的失踪他自然也是惋惜的，错过了这么一个摇钱树，他的后悔远远多于惋惜。只是，她到底是死了，还是躲起来了？他去跃龙门看过，如常营业，如果芷晴真的出事了，绝对不会是这么一番和乐的景象。那她去哪儿呢？怎么样才能找到她？
“张佳，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你见见我，好不好？你见见我，好不好？”
这已经是第N次浩轩醉醺醺地来找张佳了。
“我每天晚上都去跃龙门，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芷晴和凌风，直觉告诉我，他们在一起，他们躲起来，是不是？你告诉我，芷晴到底在哪儿？她有没有出事？我真的很担心她！张佳，你开门！你开门啊！”
酒鬼敲门，声音震天动地。
“你到底想干嘛？”张佳实在是不胜其烦。
她一开门着实吓了一跳，只见浩轩胡子拉碴，头发乱得像个鸡窝，面无血色，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乍一看像极了一个得了绝症、穷困潦倒的乞丐。
“张佳，你终于肯见我了！”浩轩冲进屋，激动地抓住张佳的手，“你快告诉我，芷晴去哪儿了？她到底有没有出事？”
“张浩轩！”张佳嫌恶地拨开浩轩的手，“你有什么资格提芷晴？你问我芷晴去哪儿，我还想问你呢！你把芷晴藏到哪里去了？”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芷晴在哪里吗？难道芷晴真的出事了？她真的淹死在河里了？”
浩轩彻底崩溃了，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失去理智般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胳膊磕到茶几也不管不顾，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痛。
张佳有点心软了。
突然，浩轩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从沙发缝里露出一角的纸。
是凌风和芷晴婚礼的请柬。
“张佳，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浩轩像一头狮子一样咆哮着，脖子上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
“这……”请柬怎么会在这儿？她记得她明明收起来了啊。
“你实话告诉我，芷晴她是不是和凌风在一起？是不是？”浩轩歇斯底里地逼问张佳，张佳被他的气势吓得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她顿了顿，更有力地回击道：“是！他们不仅在一起，而且已经结婚了！”
“什么？结婚？”
“结婚。”张佳肯定地说，“张浩轩，你知道你对芷晴做了什么吗？她为了逃出来，从楼上的阳台跳下去，然后又跳到河里，游到了对岸。她全身湿透，刚踏进跃龙门的大门，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在医院发高烧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因为你，她连做梦的时候都在哭。你有没有想过她独自一人经历的恐惧和死亡的威胁？如果她跳下阳台时不小心，如果她真的淹死在了河里，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你还会选择在一开始把她强行带走吗？”
浩轩沉默。
“浩轩，我问你，这几天你是不是想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只要她活着，其他什么你都不在乎。现在她活着了，却因为你和你爸爸，不得不离开北京，离开这个唯一有她家的地方。你忍心吗？如果你的爱只是对她的伤害，你还要继续下去吗？浩轩，收手吧，真心地祝福芷晴和凌风，不然，你真的会永远失去她的！”
张佳的话句句戳中了浩轩内心最痛的部分，他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张佳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肩，轻声安慰道：“放下吧！一切都会好的！”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浩轩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浩轩浅浅一笑，“张佳，今天谢谢你！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想请你帮我约芷晴和凌风见个面。”浩轩做出起誓的手势，真诚地说道，“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耍花样！我只是想当面跟他们道歉，我，真的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我相信你！你先回去洗个澡，收拾一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晚上我再联系你。”
“张佳，谢谢你！”
“不用。对了，这件事不要让你爸爸知道。”
“我明白。”
回到家，浩轩冲了澡，理了发，剃了胡子，换了身衣裳。镜子中的他，焕然一新。
“哟！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想通了？”
浩轩轻蔑地扫了张震天一眼，淡淡道：“总不能一直在一棵树吊死。”
张震天淡笑不语，眼里藏着不为人知的诡异。
浩轩来到约定的咖啡厅，远远地看见凌风的身影，凌风也看见了他。他走过去，意料之中一个拳头直接飞过来把他打倒在地。
“这一拳，是我替芷晴打的。你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可是你最不应该伤害的人就是芷晴！”
“对不起……”浩轩小声说。
凌风深呼一口气，向他伸出手，“起来吧，这一拳过后，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浩轩拉住他的手站起来，“谢谢你，凌风。”
“记住，没有下次，否则我一定报警。”凌风警告道，“好啦，我们进去吧。”
走进咖啡厅，远远地看见芷晴，浩轩心里更加惊慌。
他给她带来了那样的伤害，差点害了她的性命，就像幡然悔悟的犯人见到了受害人，忐忑，愧疚，自责……
他鼓足了勇气，艰难地挪动脚步，手心都渗出了汗。
“小佳！给你看！”芷晴掏出红本本递给她。
“你们领证了？”
“嗯哪，今天凌风带我去办的手续。他说在二十一世纪，得有这个本子才算是正式结婚。”她撇了撇嘴，“我真的觉得现代人越过越麻烦，我们那个年代拜过天地就算成亲了。”
张佳被她逗笑了，“你以后会发现更多‘麻烦’的事。”
“好吧。”芷晴小心翼翼地把结婚证收起来，余光瞟到浩轩，她立刻站起来，微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浩轩紧张得动了动嘴巴，半天才吐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别愣着了，快坐吧！”张佳说。
“没想到你们还愿意见我……”
“为什么不呢？这么多人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再说，我老公和姐姐都在呢。”芷晴打趣地说。
浩轩淡淡一笑，“听说你们结婚了，祝你们新婚快乐！”
“是真心的吗？”凌风问道。
“是真心的！绝对的真心！还有深深的歉意。凌风，芷晴，对不起，因为我的一时糊涂给你们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我真的没脸面对你们，我没资格乞求你们的原谅……”
“我们可以原谅你，但是有一个条件。”凌风神秘地说。
“什么条件？”
“我们的婚礼你没来，红包可要补上。老婆，你说是吗？”
“嗯。”芷晴点点头。
“浩轩，别听他们的，这点小便宜都要贪。”张佳白了他们一眼，故作鄙视地说。
“凌风说得对！红包必须补上！”浩轩心里很是感动，“谢谢你们对我的宽容！我一定包个大大的红包！”
“老公，我们又赚了！”
“喂，你说你俩，别老公老婆的行不行？肉麻死了！”张佳做出一副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模样。
凌风和芷晴甜蜜地笑了。
“对了，你们打算去哪儿？”
“凌风打算在三亚那边开一个画室。”
“芷晴，凌风，我为我，为我爸爸给你们带来的困扰向你们真诚地道歉！等我说服了我爸爸，我希望你们能够回来。”
“浩轩，有件事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你特别像我哥哥丰绅殷德。在北京这么久，只要见到你，我就会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在我心里，也早就把你当我亲哥哥了。我怪过你，但是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以后我们四个人还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的。不对，还有雨星。”
“雨星？”
张佳接话道：“前段时间她来过北京，想去找你又怕碰见你爸。听说了你的事，她也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浩轩，雨星可是从小就喜欢你，你要好好珍惜她。”
浩轩想了想，然后笑了，“我知道。”
“好了，来，我们干一杯！”张佳提议。
“你还敢干啊？”凌风开玩笑说。
“那有什么不敢的？这是奶茶，又不是红酒。浩轩，你说是吧？”
“喂，你们就别调侃我了，我都无地自容了……”浩轩难为情地说。
三人大笑，“好好好，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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