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他自己说他可以
有了这个波折，羁押自然延后。正好也没有人主动出面做担保，就只能一直待着了。
黎小娴自己倒是没觉得委屈，反正这份安静也是她所需要的。尽管期间明曦跟老局长都来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第三天下午，才有人来带着她去了审讯室。
只是里面坐着的人，却让她压根没想到。看着那张已经十分熟悉的俊脸，有那么一瞬间，黎小娴甚至都觉得恍若隔世。
当下就笑了笑，开了一句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过来，是要跟我这个杀人犯老婆离婚的吗？”
如果不是清楚地看到她在说这句话时候的木然的眼神，楚砺封几乎就真的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黎小娴已经完全恢复，已经能真的跟他开玩笑了。
看着里面的景象，审讯室的双向玻璃外，明曦脸上担忧十分明显。
“头儿，你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楚砺封这个人可也不是什么好人，万一要是……”
“他自己说他可以。现在我们也没有更快的办法能让小娴那孩子恢复回来，只能先试一试了。”
“可是……”
“只是试一试，应该没事。你在这里看着，万一发生有什么不对，就进去阻止。”
其实就算是明曦不说，老局长也知道同意让楚砺封来见黎小娴这件事情有些不妥。只是眼下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想到那个男人的保证……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走了。
有那层关系在，楚砺封应该会真的帮黎小娴吧。这么猜测着，老局长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安慰。
可惜这个世界上的安慰哪里真的有那么轻松啊。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因为只想着好的一面，就连精明沉稳的老局长，也忽略了一些关键性的问题。可惜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没能顾及到更多了。
审讯室里，并没有接上黎小娴的话，致死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自己觉得无趣，卸下了脸上的假笑，也没有移开半分。
那眼神里的犀利，有点儿让人招架不住。
也不知道好好的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心虚什么，察觉到在这样的对视里，自己那点儿功力根本就不是对方那双，幽暗的仿若黑洞一般深不见底，带着令人无法逃离漩涡般瞳孔的对手，黎小娴这才讪讪地别过了脸。
她才刚刚一动，楚砺封也动了。却是依旧没开口，而是抬手掏出自己的手机，划开调出一个画面，起身在黎小娴面前晃了晃。
黎小娴本身也不怎么在意，可是当眼神无意间扫过那个画面，然后蓦然瞪大了眼睛重新转移过来，再三确认了画面上那张带着呼吸器的人脸时，瞳孔一缩，劈手就把手机给夺了过来。
“这是……我妈？她怎么会……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也直到了这一刻，楚砺封才完完全全确定了，眼前在震惊之下霍然起身，仰着一张小脸紧紧地盯住自己不放，一只手还揪住他衣领的女人，眼眸深处的木然终于龟裂开来。
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他抬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掰开了黎小娴的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在斜着眼睛看她。
“清醒了没有？如果清醒了，我们就好好谈谈。”
被手机上的画面震惊到，意识到妈妈极有可能发生了意外，黎小娴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那些犯罪，杀人的事情瞬间远离了她的脑海，连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地任凭楚砺封摆布，看着他开口，下意识地死死拽住他的人不放，满心惊恐。
声线不自觉地提高，带着几分厉色。
“我妈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楚砺封你有话就说！给我解释清楚！”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被她时不时失控吼两句，刚才看到那副木头人的样子，楚砺封还真是满心不舒服。
现在果然是好多了。嗯，貌似这个习惯不好，需要改正。
揉了揉自己被高分贝影响到的耳朵，想着如果自己要是再不解释，估计眼前的女人就能直接掐过来，楚砺封才施施然开了口。
语气简明扼要，绝对回答清楚了黎小娴的问题。
“车祸，就在你妈妈离开你们家老房子的时候发生的。好在脱离了危险，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
“……离开……老房子……”
那天在妈妈离开之后，她也随着离开了。还记得路上……
当时听着救护车跟警车，还有被人围住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面。甚至连司机的话，都一清二楚。手脚冰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黎小娴差点直接动手扇自己两巴掌。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路过了。我当时路过那里了，可是我没想到……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出事的那个人，会是她妈妈！如果那个时候她的好奇心稍微重一点儿，如果那个时候她不是满心想着要怎么应付韩相臣，而是下车看上一眼。
哪怕是只一眼……
等等，老房子？那天……不知怎么的，思绪突然一顿，一个大胆的猜测，被黎小娴脱口而出。
“这事儿不是意外，对不对？”
“嗯。”
其实那个时候楚砺封是看到了她离开的。不过，却没有阻止。甚至，连打电话通知她一声都没有。事后更是没有让别人通知她。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
眨了一下眼睛，楚砺封很好地掩饰着自己眼底的阴暗，不被窥见。至于黎小娴的询问，倒是也没有隐瞒。
“你妈妈在跟我见面时候的反常，让有些人不高兴了。”
“所以……不是韩相臣？”
在刚刚想到这事儿似乎不寻常的时候，黎小娴下意识的认知里，就觉得这肯定是韩相臣的手笔。只有他那种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等猜测出了口，才想到或许并不是这样。
当时韩相臣已经知道妈妈不会跟着他们出去了，也不会妨碍到他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她妈妈动手，似乎没有那个必要。
那么剩下的……
捏紧了拳头狠狠地咬了咬牙，理解了楚砺封的话之后，黎小娴满眼愤怒。
“是老的还是小的？还是他们都有份儿？”
就因为没有成功跟楚砺封搭上关系，就把所有的一切都迁怒到了妈妈身上？甚至不惜下黑手？这是真的想要她妈妈的命，还是只想着要警告一下？
黎家父子，她还真是小看了他们的歹毒！当初洛城的那件事情，就已经够不择手段了，没想到居然惊还真的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越想越愤怒，也就黎家父子不在这里，不然黎小娴肯定忍不住会出手抽他们一顿！
动不了韩相臣，她还动不了他们么？大不了，再被拘留几天！
想法很疯狂，手上的劲儿也不小。默默地看着自己被掐出了血迹的手背，楚砺封想了想，还是抬起另外一只手安抚性地拍了拍黎小娴的后背。
“别激动，这件事情让我来。”
“什么？”
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黎小娴呼吸一顿，抬眸看去。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动的手。”
“比起他那个儿子来，黎震还算是聪明一些。”给出了迂回的答案，也没有忽略掉之前的话题，楚砺封再一次重申。
“这次你妈妈的事情，多少也跟我有几点儿关系。所以这件事情，让我来做。”
“是黎家辉。”
她早该猜到的。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已经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从之前的崩溃状态中脱离出来的黎小娴听着楚砺封的保证，呼吸顿了顿。
“你为什么帮我？”
要是换做以前的她，估计不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只会绕着弯儿试探。可是现在，压根没有那个兴致，她很直接地就开口了。
想来虽然已经走出来了，那件事情还是给她心理上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暗自猜测着，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保持着安抚她的动作，楚砺封神情轻松。
“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合作，你忘记了？为了能让你更好地帮我做事，顺手帮你处理一些小麻烦，还是可以的。再说……这事儿多少也跟我有关系。”
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一只手搁在自己后背上，黎小娴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不过不得不说，还是挺有效果的。
至少在这个时候，她还是被安抚到了，没有直接炸毛。至于所谓的合作……
眼神闪了闪，她垂下了头。结果目光一不小心看到楚砺封那只被自己在愤怒中掐到血肉模糊的左手手背，登时一脸大写的尴尬。
赶紧第一时间松开。
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楚砺封默然把手收了回去，神情自若地插进了裤兜里，不着痕迹地化解了黎小娴的窘态。
从他们认识以来，这倒是第一次。
算是接受了他这个好意，黎小娴转过目光，突然想到了一个，从那天妈妈看到楚砺封有了激动的反应开始，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既然现在已经暂时将韩相臣的事情抛诸脑后，她所有的注意力自然都集中到了这件事情上。
这样一来，倒是让她的状态看上去好了许多。
也让一直在外面观看的明曦松了一口气。只是，眼前的情形，却让她多少有点儿不安。
“我怎么觉着，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像那么不一般呢？”
黎小娴跟楚砺封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一般，做假夫妻能做到他们这个份儿上，估计就算是放眼全世界，也找不出几对来。
可是在明曦此刻的担忧里，却觉得，眼前的不一般，比他们所了解到，甚至比黎小娴自己意识到的，还不一般！
“希望这是我的错觉吧。”
摇了摇头，及时收住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说，能让黎小娴恢复过来，就是最好的结果。虽然在这之前，明曦也没想到，用她妈妈出车祸的事情去刺激，居然会这么有效。
天知道在楚砺封掏出手机，给黎小娴看黎妈妈照片的时候，站在外面的她还紧张的差点没直接冲进去！
至于审讯室里，比起黎小娴刚进来那会儿的死气沉沉，现在的气氛已经明显好了许多。
虽然黎小娴的脸色看上去依然很憔悴，眼底也还是有浓浓的伤恸，至少眼神已经活了。
不过，对于想知道的问题，她却并没有放弃。
“楚砺封，你老是跟我说，你跟我妈妈之间，是不是以前就认识？等等……好像不对，应该是，我妈妈跟楚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那天她清楚地听到，是妈妈在听到楚砺封的名字之后，才问他关于楚家的事情的。
而刚开始看到楚砺封，不知道他名字的时候，表现的还很正常来着。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借着一个赞赏的眼神压住了眸底的暗沉，楚砺封唇畔的笑看上去有些意味深长。不过看着黎小娴的眼神，却像是看着一个白痴。
“对于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还没有年轻过？谁的青春还没遇到过一两段狗血的爱情？说不定你妈妈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跟我们楚家哪位叔叔有了……”
“楚砺封你给我闭嘴！信不信你要是再继续说下去，我撕烂你的嘴？”
什么狗血的爱情，什么跟他们楚家叔叔有不明不白的故事？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黎小娴还真是不相信，这些话居然能从楚砺封的嘴巴里面吐出来！
不过居然拿她妈妈打趣，也是够够的。
好在经过这么一闹腾，她心底的阴暗倒是实实在在少了许多。虽然还说不上完全恢复，可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完全可以靠着自己克服。
只是眼下……
“话说，你担保我出去吧。我想去看看我妈。”
就因为不知道，她连妈妈最危险的时候都错过了没能陪在身边。幸好妈妈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然，就依照她之前的状态，只怕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根本挺不过去。
这点儿心思，倒是不难让人明白。瞟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出来答应的倒也是痛快。
“好啊，没问题。不过，你得给我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出去就出去了，不就是一个担保的事儿，还要什么保证？她只是被算计了而已，又不是真的杀人，有必要这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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