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暗涌

　　2004年7月27日，星期二，多云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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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离开了，我又回来了。

　　在离开之前我没有带走任何一件家里的东西，我丝毫没有带走它们的欲望，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也没有因为重归那个漂亮的环境而感觉到兴奋或是忐忑，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总而言之我感觉自己很平静，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似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我，还在梦里。

　　宋院长回了自己的医院，他将我托付给了一个叫唐琬的人。呆了几天，在我多次厚着脸皮恳求他们为我安排点事情做之后，我正式成为了一个在亚洲联合医院的职工食堂里打杂的人。

　　我对此已经十分满足。感谢这些好心人的帮助。

　　我希望我能就这样生活下去，哪怕就这样一辈子都住着6个人一间的职工宿舍、每天捡捡菜叶、拖一拖地什么的，我都觉得幸福和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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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旭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又看了看手机，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

　　欧阳洛已经两天没消息了，若不是看见房内的管家和几个佣人面色平静、又听他们说那个叫孟德辉的人真的是欧阳洛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那他简直就要认为这栋别墅的主人被不法分子绑架或是拐走了。

　　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借口老脸厚皮的留在欧阳洛身边的？

　　这件事，孟德辉没有问起的话他从来就不会去想、也不愿去想。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要么是尴尬的要么就是无耻的。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他一直以来极力去回避的问题最终被那个气场颇为强大的人毫不避讳甚至是针锋相对的问出口了，因此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的回答。

　　他记得他给予的答案是——为了钱。当然，这只是简洁的概括了当时他所说内容的中心思想，当时他绝对没有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在他眼中或者说是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跟富二代在一起且除了供之消遣、取乐外，并没有其他什么用途的人，其目的都是冲着想要不劳而获去的，那么总结成一个字就是“钱”。

　　他不知道孟德辉有没有信，但说完那些不光彩的话后，他的脸很红、心跳也加快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在菩萨面前忏悔的罪人。

　　林旭不知怎的呼了口气，将崭新的手机随手丢到一旁，那显然是才买不久的一手货。

　　他继续将目光注视在桌面的笔记本上，然后参照着一本厚实的书籍不断的捣鼓着。

　　最近他在学电脑，不是蜻蜓点水的囫囵吞枣而是认真仔细的去探究每个他觉得可能会用得上的软件的功能，甚至，他还顺带的学了点儿其他的东西。

　　关于他为何会突然心血来潮，这得多亏刘从远的提醒。

　　他学历不高、可以说得上是很低，这意味着很多东西会在各种程度上与别人脱节；虽然他没有去融入“高级群体”的想法，但他却得明白那些人的行为、言语所要表达的含义或意义。他得学会一些东西的使用，而不是像个白痴一样用费力不讨好的办法去做事。

　　从另一方面来讲，对于孟德辉和欧阳洛其他的生活在上层社会里的狐朋狗友而言，他不喜欢，但也说不上有多讨厌；但他就是有种不可低人一等的执拗劲儿——出生既然已经有所差距，那么就该在后天努力一把，避免被人看轻。而正好，现在也有努力的时间。

　　这似乎是他的一个优点——永远都会有自知之明。

　　*

　　手机的屏幕随着一阵震动而亮起，林旭拿过一看是一条短信。

　　那是一串匿名号码，而内容只有几个字：“上MSTP。”

　　MSTP是一个知名的国际交友聊天平台。林旭将短信删除后立刻点开了电脑中的软件然后开始输入帐号密码登录。

　　不出所料的是，当他刚登录上账户后，一条未读信息便弹了出来。

　　[轮休去了趟兰洋市。骨灰盒内是空的，还在查。你要的东西发你邮箱了。]

　　发消息的是一个ID叫“流水”的用户，而这个用户此刻已显示下线。

　　林旭打开了自己的邮箱，果然看见了一个压缩文件。

　　他将文件下载下来，解压后细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果然，那件事的发生范围很广而且还很集中。

　　他思索了会儿在上面留言“你的事情进展缓慢，但也有少许收获。等落实清楚后再告诉你。”

　　写完这行字，他便退出了聊天平台继续自学电脑。

　　*

　　欧阳洛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睁眼看着恍惚而幽暗的灯光，一时三刻他没搞清楚自己这到底是在哪儿。

　　“醒了？正好。”

　　冷不丁的，怀里被塞了个东西，他低头一看，居然是对拳套。

　　欧阳洛莫名其妙的扬首看着半蹲在他面前的孟德辉，“你干嘛？”

　　“不干嘛，欢迎来到‘问鼎’黑市拳。”

　　欧阳洛双眉一皱，什么鬼？问鼎？黑市拳？他不是在屋子里跟这人互掐吗？

　　随即他想起来，自己当时似乎是看着孟德辉怒气冲天的模样和想要掐死他的眼神觉得害怕，于是他就打算跳窗逃走。

　　这看来窗是没跳成，还被这人给打晕了。

　　“那个……我对拳击不大感兴趣，我先走了。”欧阳洛丢了拳套起身要走被孟德辉拦住。

　　“从现在开始，你恐怕没有自由了。”男人淡淡的说“直到你重回‘朝阳雨’。”

　　欧阳洛显然愣了下，“你这是要逼良为娼？”

　　“如果这么办能保住你的狗命的话。”孟德辉毫不退让。“你就从来没想过逃避不是个好办法么？”

　　“您的意思是，妥协才是最好的出路？”

　　孟德辉：“你不觉得你可以表面上妥协，至少先安顿好那群老家伙的心再想办法脱身吗？”

　　欧阳洛挑了挑眉：“我认为如果我回去，一定会有一堆苍蝇围着我嗡嗡叫。资料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你有考虑过面对面的情况下我怎么把这事儿给搪塞过去吗？”

　　“所以你拿我当你的挡箭牌？”孟德辉深吸口气。

　　欧阳洛被噎了一下，有点儿心虚的看向别处；然后推了一把挡在前面的孟德辉道“我先走了，再见。”

　　孟德辉纹丝不动，他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又开始耍赖的人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说：“我说了，你走不了了。因为他们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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