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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顾云容觉得, 如果这世上真有男狐狸精的话, 桓澈一定是其中一员,而且还是最好看的那一只。

  他面无表情时,有一种不染尘寰烟火的出尘仙气,仿佛自来漱甘露沃琼浆生就的一身绝伦神骨。

  他面含笑意时,直令人觉得百花齐绽, 春曦乍现, 仿佛天地日月的灵秀俱凝于他一人之身。

  不过她极少看到他笑, 这辈子他都好像还没对她笑过。

  对着这么一张脸其实很难生起气来, 顾云容上辈子每回想要发作时,只要一看看他的脸,气就能消一半。

  前提是,他不张口说话的话。

  她先前是真的认为他不会回来了, 她不可能一直等着他, 已经打算跟梁峻好好相处, 所以眼下看到他的人, 她也只是惊讶了一下, 并无多少触动。

  她不想过去,只朝梁娴招招手, 示意她到这边来。

  梁娴扭头看她一眼, 犹豫一下,竟然又转回去, 继续仰头跟桓澈搭话。

  顾云容的手臂僵在半空。她沉思一回, 转身寻来梁峻, 让他去将梁娴叫回来,她想回去了。

  梁峻不知妹妹怎会跑去跟生人搭话的,隔着几丈远唤了几回,然而她竟恍若未闻。

  梁峻很有些尴尬,疾步上前去拉她,可梁娴一侧身躲了过去,看也不看他,目光仍不舍得从对面的少年身上挪开。

  梁峻看向那个跟他妹妹说话的少年。

  女人有妒心,男人自然也有。梁峻一向自认玉树临风,但瞧见这个少年一下子便觉相形见绌。

  这少年岁数应当比他小上一些,但个头竟比他还高。

  长得比他好,身量比他长,就连嗓音都比他清润悦耳。

  梁峻忙偷瞄身后的顾云容,见她根本没往这边看,霎时放心了,唤来两个丫鬟,强行把梁娴拽走。

  梁娴瞪了兄长一眼,临走还不忘回头对那少年喊了一句“哥哥后会有期”,气得梁峻横眉竖目:“今日要多练一张字!不练完不准吃饭!”

  梁娴不以为意,哼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梁峻自觉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他已是举子了,应当注意风仪。

  理了衣冠,拱手作揖罢,他为妹妹的失礼向少年致歉,随即便要作辞。

  他不想再看见这个少年,这个人给他极强的威压感,并且把他衬成了杂石,他委实担心顾云容留意到他。

  然而他才一转身,少年就慢行两步,目光荡向远处:“敢问那位身着蜜合色襦裙的姑娘是足下何人?”

  远处只有顾云容一个穿着这个颜色的裙裳。

  梁峻倏地回头,有意道:“我与她不日便要定亲。”

  少年一笑:“竟是如此。”言罢回转过身,不再理会他,径自拂袖而去。

  梁峻觉着莫名其妙,心里直犯嘀咕,这人莫不是看上了顾云容?

  若果真如此,那他可要抓紧些了。

  回到溪畔,桓澈瞥了梁家的马车一眼,轻声自语:“脑袋长得跟个窝瓜一样,颈短腿短,面中不足,她能看上你才怪。”

  但思及顾云容方才跟梁峻有说有笑的场景,他又不由捏紧了手。

  那种酸得直冒泡的醋意再度席卷上来,天晓得他方才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拎住梁峻痛揍一顿的冲动。

  但他眼下得努力克制,他的当务之急是让顾梁两家亲事砸掉。

  他取出一个金裹面的精巧小盒子,打开来拈了一片木犀香茶饼,放入口中含着,花茶香弥漫齿颊,心头郁闷才算稍平。

  梁峻归家之后,便转去质问妹妹,今日究竟在那边跟人家说什么说得那么投入。

  梁娴回来后就自觉地跑去书房练字,见兄长跑来审她,也不多作理会。

  她觉得今日遇见的那个小哥哥真是长得好看又聪明,简直料事如神。

  他问了她好几个问题,随后又与她说她兄长归家后必会来审问她,让她不要将他今日问的那些话告诉她兄长。

  她当场就答应了,小哥哥长得那么好看,这么个小小的要求而已,即便兄长再罚她一张字她也守口如瓶。

  梁峻见问了半晌,妹妹却始终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气恼又无奈,回身走了。

  他用了饭,照例吩咐小厮备一壶大红袍,随即入了书房。

  不多时,他的丫鬟玉露过来送茶。

  梁峻听到响动,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从前还觉得玉露生得可人,但自打遇见顾云容,他就再看不上旁的女子了。

  而且他发现一件事,这大半年来,顾云容那身段越发好了,前鼓后翘,腰细腿长,该纤瘦的地方比其他女子都要细,该丰满的地方又比旁人更要鼓胀,从面、颈、手露出的肌肤来看,身上那一身雪肌怕也是娇嫩得能掐出水来。

  他到底何时才能把这么个尤物娶到手。

  梁峻心内烦躁,连灌了几杯茶,正打算清心静气看会儿书,却忽然面色一变,捂腹立起。

  顾云容今日跑了一整天,盥洗罢就一头倒在了床上。即将入梦时,忽被人摇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桓澈的脸朦朦胧胧映入眼帘。她困乏得紧,一时前世今生交错迷混,以为他是晨间来叫她起床的,一头蒙进了被子里,闷声闷气道:“别闹……我又不必早起。下回你再醒了没事干折腾我,晚上别来找我……”

  床旁的人似乎顿了一下,跟着又轻轻晃她一下。

  顾云容这才清醒一些,脑中灵光一现,猛地坐起身。睁大眼睛对着床前裹挟一身清寒长身而立的少年盯了须臾,终于彻底醒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那半梦半醒间的胡言乱语,登时如五雷轰顶。

  她张口欲言,却被他抢先捂住了嘴。

  “莫喊,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低沉出声。

  他的手指微凉,指尖还携着清淡的桂香,顾云容呼吸之间,只觉上清下明。

  她一把拽下他的手:“你是哪个?”

  桓澈一顿,尴尬半日,低了低头:“我……容容先莫与我恼,我实是有事。”

  顾云容冷笑:“容容是你叫的?消失大半年,忽然跑来能有什么事?你赶紧走,我明日还要跟梁家公子出去游玩,你莫误了我休息。”

  桓澈听她提梁峻,心里又酸又涩。

  “忘了跟你说了,梁家公子很可能是我将来的未婚夫。若是处着合适,说不得今年我们就成婚。你往后千万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顾云容越说越气,起身趿上鞋使劲推搡他,“走走走!赶紧走!你再不走,我就喊人来把你撵出去!”

  桓澈被她推得几个趔趄,忽然一把抱住她,语无伦次:“我很想你,真的想你……不来不是不记挂你,我还没学好,怕再惹你生气……容容,我……梁峻不是好人,不要嫁他……”

  顾云容挣扎的动作顿了顿。

  在长久分别之后,还有什么比一句“我很想你”更动人的呢。她其实对于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是惊异,他这人从前就没说过这么软和的话。但再是软和动人,这么几句话也并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怒气。

  “这个不是好人,那个不是好人,只有你一个是好的是么?”她讽笑道,用力踩他一脚,“放开我!”

  桓澈想起之前强吻她惹她不快的事,忙松开对她的钳制:“我所言千真万确,你与我走一趟便知。”

  顾云容冷冷望他:“你又要使什么计?”

  桓澈坦然迎视她的目光:“你随我一看,便知究竟。”

  顾云容盯他半日,终于道:“可以,但别耍花样。”

  桓澈赶紧点头:“好。”

  顾云容坐到马车上时,想到自己方才的梦呓,不免有些窘迫,但面上还是冷着。

  其实她会说那样的话,是因为前世曾几度出现那样的场景。

  桓澈这个人精力旺盛得很,夜里即便折腾得再厉害,早晨也永远能定时醒来。他早早醒来没事干,就喜欢去摇她。

  她这个时候一般都睡得很沉,他晃半天终于把她晃醒,她艰难睁眼,口齿不清地问他作甚,他就坐起身跟她说让她好好睡。

  每逢这个时候,她都有一种谋杀亲夫的冲动。

  大早上把她叫醒竟是为了让她好好睡!

  顾云容深吸一口气,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到了你便知道了,”他目光一转,“你方才蒙在被子里说什么?”

  顾云容担心他认为她做了什么关于他的不可描述的梦,面上努力镇定:“我是说你半夜醒来出来晃悠,也别跑来折腾我。”

  言罢也不管他信不信,立刻板着脸扭头朝外看风景。

  马车在一条巷子外头停下,顾云容觉得这巷子有些眼熟,细细一想,记起这是梁家所在的街巷。桓澈领着顾云容一路转过几道弯,拐到了一道院墙外面。

  仲秋夜轻寒,蝉鸣愈增幽。

  也正因着阒寂,内里那断断续续的喘息呻-吟才正能隔着墙入了耳中。

  顾云容一怔,未及反应便见桓澈推开了小门,拉着她一路入内。

  她走了几步终于认出这是梁家的后花园,她先前曾来过。不等她细想为何后花园后面那道小门没锁以及为何四周没个下人,就一眼看到了远处草坪上两道纠缠的人影。

  桓澈将她拉入一旁的树丛遮住身形,立在她身后松松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轻声交代不要发出声响,以免惊动那对野鸳鸯。

  草坪上的两人正到酣畅处,对于桓澈跟顾云容的到来浑然未觉。

  顾云容借着远处廊檐下的灯火光亮跟月芒星辉,认出了草坪上那不住耸动起伏的男子身影是梁峻,但他身下那女子她不认得。

  顾云容惊讶不已,她听说梁峻极是洁身自好,怎么半夜三更跑来后花园野合。然而很快,她就没工夫去想这个了。

  那两个人动静越来越大,颤声柔气不绝于耳,呻-吟哼唧绵延不断,其间还夹杂着啪啪的水泽声。

  顾云容紧紧闭了眼,正双颊如烧,又听得那女子娇声惊呼,直着声喊道:“少爷再尽着力些,奴要丢了……”

  梁峻起伏愈大,急喘着道:“你个小淫-妇,原是旷得久了,想得紧了,我便如了你的意……”

  顾云容内心是崩溃的,扭头就要走。桓澈抬头看了一眼,见梁峻架起那婢女的腿,又开始甩脱自己和她身上的剩余衣物,似是要换姿势,飞快收回视线,一把拉起顾云容,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出了花园。

  顾云容一出来就深深呼吸几口:“那婢女叫得那么大声,也不怕被人听见……”

  她忽而想起桓澈方才也在看着。她刚刚几乎全程闭眼,他不会就那么看着那一对几乎□□的男女妖精打架吧?

  她猛地回头,却见他面上神容淡淡。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开言道:“我也闭眼了,不过我得说,那梁公子手臂、腰背有余赘肥肉,双腿又短,身形实在不如我。”

  顾云容并没仔细去看梁峻的身材,不知桓澈所言真假,但他自夸那段确属事实。

  他平素看着瘦瘦高高的,其实身上并不单薄,手臂、双腿与腰腹都十分匀称,肌肉紧实,肌理细密,她有时被他挠了脖子,想要反击,都往往很难捏到他的软肉。

  她曾几番感喟,他真是上天造物的杰作,绝伦的面容、完美的肉体全集于他一人。

  就是人太讨厌了。

  顾云容正转着这个念头上马车,就听桓澈在身后继续道:“不过那婢女的声音我觉得着实难听,你叫得一定比她好听。”

  顾云容正爬到一半,听见这话便是一抖,吓得脚一滑就要摔下去。桓澈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接住她,稳稳将她扶上了车。

  顾云容回头惊恐望他,这人何时学会说荤话了?

  桓澈吩咐车夫起驾,转回头就看向顾云容:“今日之事你都看到了,这种人,你还要嫁?”

  顾云容看他少顷,问他可是给梁峻下了药了,不然哪来这么多的巧合。

  “我承认我是做了些手脚,但你仔细回想梁峻的话,他跟那个叫玉露的婢女不是第一回了,我总不可能操控他说什么话。我一早就查到,他房里收用了丫头,只是为了娶你,他这些时日收敛了些,有房里人的事也捂得严严实实的,故此徐夫人不知。你嫁过去,他新鲜一阵子,又会去偷腥。不过他这种风流文人,只会认为此乃靡艳韵事。”

  “亦且梁峻此人,中举之后就开始翘尾巴,将来即便春闱不第,怕也要纳几房小妾,摆摆他举人老爷的谱。你愿意为他管着乌烟瘴气的后宅?”

  顾云容蹙起眉。她原以为梁峻是个洁身自好的谦谦君子,却没想到竟是这等人。

  桓澈见顾云容面上既无失望也无恼怒,知她对梁峻并无情意,心下一松,就将话头转到了他二人身上:“眼下姑且不回徐家,咱们寻个地方好好说说话。”

  顾云容冷声道:“殿下当初不是硬气得很么?不是说我不去寻你,你就绝不来找我么?这大半年殿下一去无音,我还道殿下已经觅得娇妻了。”

  桓澈微微垂眸:“当初一时冲动,其实我……我早就后悔了。”

  他最开始也是因着自己撂下的这番话而不肯迈步,但后来实是熬不住了。

  他将顾云容送他的那枚枫叶妥帖地装进了一个小匣子里,又将匣子装入茄袋里随身携带。这大半年里,他夜里只有抱着那个匣子才能勉强入梦。

  但就连梦里也是她。

  无论醒着睡着,脑海里全是她。

  他早在几月之前就想来找她了,但又担心自己尚未学成,即便回来寻她,也是跟从前一样不欢而散。

  所以他耐着性子又在京中待了些时日。这期间,他一直令手下盯着顾云容这边,以防她跟旁人定亲。

  其实他现在也不算学成,但听闻她这头似有定亲之意,他就急匆匆赶过来了。

  六哥笑说没准儿躬行出真知,多试试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彳亍于夜色弥散的秋日林峦,顾云容听着桓澈细数他对她的思念,倏然止步:“殿下说这些是何意?让我现在跟殿下赴京?”

  “不是,”桓澈低了一下头,声音有些艰涩,“我是要跟你……跟你致歉的。先前是我不对,我过于急躁,我只想着快些将你娶回去,没考虑到你的想法,我……我错了。赴京之事不急,你何时想通了,把你这边的事处置好了,再与我说,我再为你安排入京事宜。”

  顾云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凝滞了许久。

  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没低过头。

  他虽不是顾盼自雄之人,但似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有自己的骄傲与执拗,有时纵然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服软,因为他的骄傲令他开不了口。

  她从前曾想过,若他哪一日跟谁低头软声认错,除却玩机谋耍心机之外,就只有一种情况了,那就是他太在乎那个人,在乎到害怕失去的恐惧战胜了固执的骄傲。

  自今生遇见他至今,这是他说过的最令她动容的一席话。

  桓澈见顾云容只是盯着他看,并不开言,一时倒不知她是何想法。抬了抬手,也不敢贸然去牵她抱她,方才是情景所致,如今两人还冷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他想她想得几要疯掉。刚才在梁家听活春-宫时,她近在他身前,他鼻端全是她身上久违的体香,他煎熬得很,出来开口时才发觉自己的嗓音竟有些沙哑。

  顾云容沉默迂久,哂笑道:“我承认我有些感动,但这份感动并不能完全消弭我对你的定见以及我的怒气。亦且,我不知你是一时情难自禁才来服软,还是当真性情有所转变,你懂么?”

  桓澈接口道:“你可以往后看看。”

  “即便我刻意刁难,你也没有怨言?”顾云容故意道。

  桓澈神色愈坚:“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终有一日,你会答应嫁我。”

  顾云容心中惊叹,上辈子打死她也不相信他会有这种态度。那会儿都是她整日围着他转。

  风水轮流转,说不暗爽是假的。

  回到马车上,顾云容跟他说了她去寻宗母的事,随即问他觉得宗承那话是否可信。

  桓澈低头慢慢削苹果:“届时我命人往钱塘县跑一趟,你就不必奔波了。”旋即把削好并切成块的苹果端到她面前,又递与她一根银签子。

  顾云容又是一愣。

  这般体贴,简直感天动地。

  她伸手接签子时,他却忽然避了一下:“明日记得跟徐夫人说,跟梁家那亲不做了。”言罢才把签子送到她手里。

  翌日,顾云容与徐氏说了梁峻跟丫鬟厮混的事,徐氏起先不信,后来将何氏叫来再三追问,何氏顶不住便承认了,但也没觉着儿子这是多大的错,收用个把丫头何其稀松平常。

  徐氏瞧见何氏的态度,越发光火。自家囡囡连亲都还没跟他家定,梁峻就敢胡来,何氏又这样纵着儿子,自家囡囡要是真嫁过去,还指不定怎么受气。

  于是徐氏跟何氏争持一回,做亲之事就此罢休。

  顾云容由着这件事,想到了一种说法,嫁人还是应该嫁个长得好看的,不要认为其貌不扬之人就能老实本分,这种人反而更容易偷腥。

  虽然梁峻不丑,但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只是那个长得好看的还需要磨些时日。不过他回来之后就好似全然换了路数,她忍不住想,他这段日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昨晚既荤话之后,临下马车时,他还连道许久不见,她又变美了。

  吓得她差点又摔下去。

  真是长进了,都会说好话哄她了。

  桓澈好似有事在身,并未在歙县多作停留,听闻顾家彻底休了与梁家做亲的心思,又暗中来看了顾云容几回,就暂且离开了徽州。

  进入九月后,顾云容就开始了焦急的等待。九月二十五这日,终于等到了前来复命的拏云。

  “这是在钱塘县那座城隍庙内发现的,属下照着姑娘的吩咐,不早不晚,赶着九月半到的那里,”拏云将一个斑驳陈旧的退光描金木函搁到桌上,“姑娘过目。”

  顾云容很有些激动,若她拿到后半段故事跟证物,就可以拨乱反正了。

  她得为自己前世今生所受的那些罪讨个说法。本属于她跟顾家的东西,她也要一样不少地讨回来。

  她颇有仪式感地端详了木函一番,然后郑而重之地取下木函上钩挂的钥匙,小心谨慎地去开锁。

  “咔哒”一声响,铜锁弹开。

  她缓缓掀开盖子,一低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信封。

  她拿起拆开,迅速浏览。

  拏云见顾云容面上神色变得有些怪异,斟酌一番,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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