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吃人的社会
暗影公爵喜欢鱼，尤其是炸鱼，然而伊莱尔等级不够，买不了河鲜。
“艾琳娜，你去码头买两磅炸好的小鱼。”火调小，伊莱尔丢下熬到一般的南瓜粥，去柜台抽屉拿了一个金币，丢给艾琳娜。
“啊？”愣愣望着手中的金币，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哪里有炸小鱼。”
黑角城是内陆城市，但有一条发源哀嚎地下的大河——塞那因斯河流经，切断卡斯曼帝国，经由奥斯里昂联邦国家汇入海洋。
塞那因斯河不仅提供了城内居民的生活用水及饮水，还在联通了黑角城与沿岸城市、国家，促进商贸文化的交流，同时也带来丰富的水产。
当然，因为河道繁忙，悠闲的钓鱼是不能，只能在深夜来往船只减少时用网捕，黑角城的鱼大多是这样来的来的。
父母健在时，艾琳娜会跟随父母前往码头做生意，但是从没有好好逛过码头，让她去买炸小鱼，是找不到的。
“哦，那就等克莉丝汀娜来了，你和她一起去。”伊莱尔回去继续熬粥。
克莉丝汀娜很快来了，艾琳娜将金币给她，并告诉她伊莱尔的需求。
作为土生土长的黑角城人，克莉丝汀娜对城内的一切一清二楚。
克莉丝汀娜和艾琳娜离开，餐厅里剩下伊莱尔和房顶的暗影公爵。
熬粥是个慢功夫，小火慢慢熬，将米熬化，花上好几个小时，才能熬出一锅浓浓稠稠的好粥。
伊莱尔等了很久，两个姑娘没有回来。
他没去过码头，也不知道码头离这里有多远，买炸小鱼的老板难不难缠，于是继续等。
等到中午，卢西奥来了，吃完东西又走了，他意识到，出问题了。
伊莱尔跑到二楼阳台，朝屋顶大吼：“休伯特，你在吗？”
暗影公爵躲猫猫厉害，找人的本事也是一流。
没人应声，伊莱尔翻身上了房顶，没有人。
“休伯特——”伊莱尔又喊一声。
入眼的连片的层层叠叠的屋顶，延伸到城市的尽头。
没有人回应他，倒是路上的行人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两个姑娘不见了，休伯特也不见了。
两个姑娘好说，柔弱的普通人，随便一个闲汉就可以绑走她们，但暗影公爵，不应该啊，凌驾于贤者之上的强大实力，怼上两个贤者都不会输，即便被贤者包围，他逃命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啊。
安卡西最近很闲，从侏罗森林召回来之后，除了每天的例会，就没别的事可干了。
今早的例会结束，他带着赛丽西娅离开圣殿，准备来伊莱尔这里解决午餐和晚餐。
远远看见他翻上屋顶，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看起来很焦急。
他不知道休伯特是谁，但他知道出事了。
改走为跑，从外面上到屋顶，安卡西问：“发生什么事了？我帮你。”
“人丢了，我朋友来了，让克莉丝汀娜和艾琳娜去买炸小鱼，结果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朋友也不见了。”伊莱尔按着太阳穴，他就想不明白，好端端，人怎么丢了呢？
“两个姑娘我可以帮忙，但你朋友我就没办法了。”安卡西叹气。
“没关系，把她们找回来就行了，我朋友不急。”伊莱尔相信暗影公爵，他如果都被宰了，那真是见了鬼了。
“好，抓紧时间，出发吧。”安卡西跳下屋顶，落到街道上，跟赛丽西娅解释刚才的事。
赛丽西娅点点头，表示理解，万分不舍地看了餐厅一眼，转身背对餐厅眼不见为净。
伊莱尔锁好餐厅，吩咐安东尼奥和雪比尔看家，人回来后通知自己，然后在安卡西的带领下出发了。
街道边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栽种有植物，是在没有，墙角的缝隙里也倔犟地钻出一两棵杂草。
在这株植物上碰碰，那棵植物上摸摸，安卡西带着两个人转入一条小巷，进入另一边的街道。
同样的热闹，行人来来往往，两边的货物琳琅满目。
沿街道行走，不一会又转入一条小巷，离开小巷又是一条街道。
伊莱尔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小巷，多少条街道，早知道码头这么远，他何必叫两个姑娘来买。
“它们告诉我说，两个姑娘在这里被三个人带走了。”一条阴暗的小巷中，安卡西把手从角落里的杂草上拿开，站起来对伊莱尔说。
“坏人，等抓到了，打死！”赛丽西娅义愤填膺地挥挥拳头。
“那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伊莱尔没有慌乱，语气平静，如果光线充足的话，可以看见他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的人也敢动，不想活了。
“跟我来吧。”安卡西眉头紧紧皱起，他也很生气。
他早有听闻黑角城内有人绑架平民贩为奴隶，他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但不妨往这方面猜想。
他没发现就算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绑架的还是他朋友的人，真的很生气。
这条小巷很长，岔路也多。
转了个弯，进入另一条小巷。
这里照不到阳光，地上长满了苔藓，空气潮湿，散发霉味。
伊莱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在他进入这里的时候，左手手腕似乎刺痛一下。
抬起手腕看一下，世界树给自己手环化作图腾，缠在手腕上，没有任何异常。
或许是他太敏感，产生了错觉。伊莱尔只能这样想。
哐啷哐啷——
堆砌在墙角的腐烂的杂物倾倒，从里面冲出一个人，衣不蔽体，瘦成了干柴，肋骨突出，拿着一把缺了半截锈的不成样子的大刀，双手颤抖着，连着说话也是颤抖的：“把，把食物都，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睛是混浊而麻木的，看不到半点光。
这是个吃人的社会，他的心已经被吃了。
外边的人看着光鲜，可隐藏在黑暗之下的部分呢？
伊莱尔感到悲哀，同时也感到幸运。
悲哀这个人，也悲哀这个社会，幸运自己不曾经历这些。
对方的一把破刀他是不怕的，摸了摸衣兜，没有食物，倒是有两枚银币。
但是不能给他，人吃人，拿着动人心的财物，却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会被吃掉的。
安卡西低头看看赛丽西娅，轻声道：“给他吧。”
赛丽西娅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掏出两颗糖丢过去。
丢的不准，糖落到地上，滚入散落的杂物中，没有糖纸，糖滚的脏兮兮的，裹上地面的污渍。
对方顾不得这么多，丢掉半截腐朽的刀刃，趴在地上寻找。
光鲜很暗，脸要贴近腐臭的苔藓才能看清地上的小东西。
看到像糖的，对方便捡起来塞进嘴里，发现不是，又吐出来，在一堆腐烂的杂物中寻找两颗小小的糖。
赛丽西娅本来是想戏弄他的，但现在她一点高兴不起来。
“走吧。”安卡西没有批评她，或者说已经不需要了。
没有受到责备，赛丽西娅把头埋的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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