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过去（一）
苑成蹊还记得, 第一次见到苑晓阳的那个早晨, 太阳很好, 『色』明亮，就连他那而阴暗的家都比先前亮了不少。
他妈一早便要出门摆摊, 打开门时却见门外放着一个破旧的提袋。他妈以为是谁家的东西放错了，提起来想放到一边去时, 却感觉到提袋里有东西动了一下。
打开提袋, 里面是一个很很的娃娃，还有一张他姐留下的字条。
那早上兵荒马『乱』的, 他妈急着四处打电话找他姐姐的下落，想知道那逃家许久的女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突然就生了个孩子；同时那娃娃实在太了，怕是生下来就不健康，可能得送医院。
苑成蹊那时才五岁，还搞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只记得他妈急得团团转，家里又来了其他亲戚。没人有余力照顾他，他便爬到床上去, 好奇地看着那个娃娃。
娃娃的眼睛闭着，要不是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 简直就像是他曾经看过的那种玩具娃娃。
他戳戳娃娃的脸，又凑过去闻一闻, 最后不知道能干嘛, 干脆抱着娃娃睡觉。
娃娃带来的兵荒马『乱』维持了几, 几后，本已压力不轻的他妈又因为多了一个外孙，只能做更多的工作，每早出晚归，就为了多挣点『奶』粉钱。
而苑成蹊被留在家里，不只没人照顾，还得照顾比他更的娃娃。
“咩咩。”苑成蹊趴在苑晓阳旁边，无聊地滚来滚去，“一起来玩。”
苑晓阳仍睡着，苑成蹊得不到回应，只好轻轻『摸』着苑晓阳的手指。
苑成蹊不知何时睡着了，再次醒来时，他的耳边有着的哭声。
苑晓阳是那种很安静的孩子，可能是因为早产身体虚弱，也可能是『性』使然，他很少哭，只有在肚子饿、该换『尿』布时才会声哭几声，声音得就像是什么病弱的动物幼崽一样。
苑成蹊被哭成吵醒，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在苑晓阳脸上亲了一下，口齿还不太清晰地道：“乖，啾啾给你泡牛『奶』。”
苑成蹊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又搬了个板凳到炉前煮水泡『奶』粉。
他做起事来还不是很熟练，东西弄得一团『乱』，手还被炉子烫了一下，哭唧唧地给自己的手冲水，却也不敢冲太久，片刻后又手忙脚『乱』地拿着『奶』瓶爬回床上。
“咩咩喝『奶』。”
苑成蹊心抱着苑晓阳给他喂『奶』，苑晓阳胃口不好，喝了半瓶就喝不下了。苑晓阳喝完后乖乖地又睡着了，苑成蹊自己便躺在床上抱着『奶』瓶把『奶』喝完，喝完后又下床收拾刚才制造出的混『乱』。把一切都弄得看起来像样零，他才爬回床上抱着苑晓阳睡觉。
就这样，苑成蹊便开始负责照顾他五岁的外甥。
明明他也是个孩子，在别人家里还是父母捧在手掌心上疼的年纪，但他没办法，爸爸死得早，妈妈工作忙，他也只能当个大孩子了。
但他没什么意见，因为他喜欢苑晓阳，苑晓阳是他的第一个玩伴。
而且苑晓阳实在是太好玩了。
“啾啾、啾啾。”
转眼，苑晓阳三岁，摇摇晃晃地跟在苑成蹊屁股后头走。
苑晓阳发育得比别家的孩慢，三岁了能的只有几个单词，的最多的就是“啾啾”还影饿”。
“咩宝去睡觉。”苑成蹊抬手『摸』『摸』苑晓阳的卷『毛』，“啾啾要写作业，晚一点再玩好不好？”
苑晓阳不会话，但是听懂了，乖乖趴在苑成蹊腿上睡觉。
苑成蹊让他睡，自己坐在一个破旧的纸箱面前，将作业摊在纸箱上低头开始写作业。
苑成蹊能写作业的时间不多，他白得去学上学，放学之后得照顾苑晓阳，得做整个家的家事，还得做饭，因此只能抽出时间来写作业。
然而他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精力不太够，写着写着就有点困了，再被腿边那团暖呼呼的羊崽一暖，没一会也睡着了。
一会，苑晓阳眨眨眼睛爬了起来。
白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已经睡饱了，现在睡不着。他爬起来后好奇地翻翻苑成蹊的书包，拿着课本翻来翻去，一会又把课本放到一边去。他看苑成蹊睡得流口水，开心地笑了起来，片刻后又去浴室抓了一条湿答答的抹布出来，趴在地上开始擦地板。
苑晓阳长得比同年龄的孩很多，他努力地学着苑成蹊平常的动作擦地，擦了半却没擦多少。
但他有耐心，擦了一会就起来洗抹布，洗完了也没力气拧，拖着湿答答的抹布回来继续擦。
一会，地板擦得湿淋淋，全是水，他站起来时脚一滑，直接屁股着地摔在地上。
“咩宝？”苑成蹊被苑晓阳跌倒的声音吓醒，“怎么了？摔倒了？”
苑成蹊手忙脚『乱』地过去要扶，然而地板太湿他自己也滑了一下，跌在了苑晓阳身上。
“咩宝？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啾啾……痛！”
苑晓阳屁股疼，皱着眉给自己『揉』屁股，『揉』了两下看苑成蹊一脸紧张的样子觉得好玩，又傻呼呼地笑了起来，笑着伸手要苑成蹊抱，苑成蹊忙抱着他哄。
又一会，苑成蹊和苑晓阳一起蹲在浴室里。
“抹布要这样拧？懂不懂？”苑成蹊抓着抹布给苑晓阳做示范，苑晓阳一脸认真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懂了没。苑成蹊想了想，觉得让一个三岁的孩学这个也很奇怪，又道：“我知道你想帮忙，不过等你长大以后再擦，你还是宝宝。”
苑成蹊让苑晓阳自个儿玩去，他则开始收拾被苑晓阳擦得湿答答的地板。
擦完了，他见时间差不多了，又开始做饭。他这年纪其实也不会做什么大不聊饭，不过是把饭用电饭锅煮起来，再加热一些剩菜，大不了是有蛋时煎一颗蛋，和苑晓阳分着吃。
他熟练地把晚餐准备好，喊苑晓阳吃饭。然而喊了一声，平日里立刻会凑过来的羊崽没有出现，他回头去看，就见苑晓阳攀在他写作业的那个纸箱前，拿着笔写写画画。
“咩宝，在做什么呢？”
“帮啾啾！”苑晓阳拿着笔，那个“写”字不出来，只能反复地着“帮啾啾”、“帮啾啾”，意思是想要帮苑成蹊写作业。
苑成蹊拿起自己的作业本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只见本子上被苑晓阳画了好多奇形怪状的图案，『乱』七八糟的，有些还把他写好的答案给盖过了。估计苑晓阳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要学着他一样在纸上写东西。
苑成蹊看苑晓阳，苑晓阳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手还紧抓着铅笔。苑成蹊本来就没什么脾气，更何况他知道苑晓阳是想要帮他，让他别这么累，他更不会生气了。
“谢谢咩宝！”
苑晓阳得意地嘿嘿笑，抱着苑成蹊的腰。
夜晚，苑成蹊拿了被子铺在客厅的地板上，苑晓阳已经躺在他旁边睡了，而他妈还没回来。
他继续进行写到一半的作业，写时偶尔看看苑晓阳踢被子了没，伸手帮苑晓阳盖被子。
他看着苑晓阳傻呼呼的睡脸，心想他家咩宝会不会是傻的，都三岁了还没过一句像样的话。
怎么办呢？
算了，傻傻的也没关系，他会赶紧长大赚钱养咩宝。
五岁，苑晓阳能的话多零，但还是很少话，就像个傻子。
白外婆和舅舅各自出门，他就像是当年的苑成蹊一样，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
苑成蹊那时待在家里时老是滚来滚去，他也差不多，一个人闲着没事就在地上到处滚，滚得脏兮兮，滚完了就抓着苑成蹊以前的课本装模作样地看。课本上头的字他一个也认不得，但还是看得很认真。
他看了一会，肚子饿了，早上和苑成蹊分了半个馒头吃根本不够。
他难受地在地上又滚了滚，最后又继续看苑成蹊的数学课本。
突然，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警觉地坐起，又抱着课本爬到桌子底下躲起来。
门开了，门口传来好几个饶声音，有男有女，还传来一股烟味。
“这就是你家啊？真破。”
“就是破我才待不住。”
“你儿子呢？叫出来玩玩。”
苑晓阳听到了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迟疑地不知道该不该出去。然而想了想，他还是把自己蜷起来，在桌子底下缩成的一团。
但不过几秒，突然有人伸手把他拉了出来。
“躲这里干吗呢？出来！”话的是一个染着金发的少女，一脸嫌弃地看着脸上还有鼻涕的苑晓阳。
“不会喊人了？”少女晃了晃苑晓阳。
苑晓阳被晃得不舒服，声地喊了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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