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边吃边聊

　　傍晚，邢起在书房批阅奏折，一摞接着一摞，面沉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和白日在大殿呵斥臣子的他判若两人。

　　莫羽汐这时正在去书房的路上，下午随着尹轩尘在皇宫里转了转，也算大开眼界。过路的宫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羽汐自然明白，她的穿着看起来就是百姓的样子，她封了法力，凡人自是看不出她的灵力，可她身边跟着尹大人，算是“狐假虎威”。皇宫毕竟是皇宫，尹大人不说，也没人敢上来打听，索性装聋作哑。

　　尹大人带羽汐进了御书房，邢起只是冲他点点头，尹轩尘简单行礼后便转身出去了。二人之间没有言语交流，可见尹大人是邢起非常信任的人，私下都不用君臣之礼。

　　下午随尹大人游览皇宫时，羽汐就发现他说话做事的恰到好处。因为邢起的嘱咐，尹轩尘对她很是友善，但也绝不是谄媚。因为还不能确定羽汐的来路，但凡涉及机密政要的地方都被他有意无意地绕开。看他年纪轻轻，羽汐想起了司空若茹，他们年岁差不多，却是一样的沉稳强干。

　　“一起吃饭吧”邢起放下手中奏折，起身对羽汐说道。随即有侍女陆续走进来，领头的两人布置桌椅碗筷，其余每人手中都端着佳肴。

　　餐桌布置好后，为了谈话方便，邢起挥手让他们都出去了。莫羽汐盯着一桌的美味，有点不知所措：“这哪里是我请你帮忙，倒像是你有事求我。”

　　邢起笑了笑，拉出椅子请羽汐坐下，自己也拽出椅子坐在羽汐对面道：“师兄嘱托，做师弟的岂敢不从？”

　　莫羽汐这才发现，这一桌几乎都是她和邢陌去人间游玩时常吃的菜，有蜜汁烧鸭、狮子头、蟹黄豆腐、藕粉桂花糖糕，千层面，桌上还有包子！羽汐正想着这包子是什么馅儿的。

　　“肉馅儿的，带点香菇。”邢起的声音不紧不慢，他看到莫羽汐盯着包子不移视线，估摸出她想问的，就回答了。

　　羽汐略带尴尬地笑了笑，邢起拿起筷子比了比：“动手吧！”接着他自己拽了一只鸭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完全就像市井小民在吃路边摊。

　　本来羽汐还有些紧张，自己在泰山绝尘殿上，本就不太注意餐桌礼仪，和邢陌到人间游玩吃饭就更不顾及那些。可这里是皇宫，又是对着不太熟悉的人，不过邢起的样子，倒是让羽汐的紧张烟消云散，也跟着放松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

　　“先说说你的想法吧，打算如何找人？”邢起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莫羽汐舀了一勺蟹黄豆腐：“三年前楚熙出现在京城，自称家道中落，身边只跟了一个女子，不出意外，她们应该会在京城不起眼的地方，过隐匿的生活。”

　　“她们没有可能离开京城吗？”

　　“我不确定，不过，如果是我要在人间藏身，手头拮据的话，我会选择在人数众多的京城，一来不易被发现，二来免去车马劳顿，可以省下银子。”

　　“你说她叫楚熙，可有她的画像？”

　　羽汐面露难色：“这才是难点，我没见过她，只知道她容貌倾城，而且......她很有可能隐姓埋名。”羽汐不是凭着感觉随便说的，而是想到，风掌门之所以暗中调查无果，很有可能只是对楚熙二字的调查无果。

　　邢起略微思索：“她有什么特征？比如，擅长些什么？”

　　“萧！传闻她的萧声一绝！”羽汐没有告诉邢起有关风掌门的部分，所以用了传闻二字。

　　“如果真如你所说，她人还在京城的话，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羽汐放下筷子，表示想听邢起详细说说。

　　邢起说道：“几日后是这里的中元节，可以借为节日招揽乐师的由头在宫中举办比赛，京城女子善萧者均可参加。另外，夺得魁首的人，赏赐宅邸一座，黄金百两。”

　　“出手这么大方？！”

　　邢起笑了笑：“黄金百两只是噱头。”

　　羽汐突然明白过来，真正能够让楚熙动心的应该是宅邸，家道中落的她从小必定是家教良好又远离世俗的，可如今在京城藏身，住的地方想来也是简陋，沾染俗世想必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况且她擅长萧，能够凭自己的本领去赢得喜欢的事物，不是坏事。

　　楚熙流落到人间，虽然羽汐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她能够猜到一二。凡此种种，无非氏族间的利益之争罢了。楚熙选择离开九华山，来到人间，想必是为了逃离危险。在仙界想要找一个人不难，只要拥有更高的修为即可。可是人间不同，仙族封了法力，基本与普通人无异，想要寻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邢起的考虑果然周全，这种方式既不会惊动到想要危害楚熙的势力，又能够帮助到楚熙，不会像搜捕一样惊吓到她。

　　“多谢。”羽汐看向邢起真诚地说道。

　　“把谢谢留到找人之后吧。”邢起一边说一边将千层面分成两份，一份推给莫羽汐。

　　“你和邢陌认识很久了吧？”重要的事已经有了眉目，羽汐心里也放松了些，拿起筷子继续边吃边聊。

　　“十一年了。”

　　“你六岁时就认识他？那时他十岁？”

　　“嗯”

　　“快给我讲讲，他小时候什么样？少年老成？不苟言笑？”羽汐很好奇，像邢陌那种功力如此高深的人，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童年都干了些什么。

　　邢起慢慢放下筷子，眼神中似乎涌动着哀伤，盯向桌面，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羽汐察觉到不对劲：“我就是随便问问，天色已晚，吃完饭，我们都早点休息吧！还要养精蓄锐处理难题呢！”

　　邢起回过神来，盯着莫羽汐，几秒后笑了笑：“难怪师兄,,,,,,一般人不是会更想刨根问底吗？”

　　羽汐看他这样问，也直接回答道：“你的神情明摆着表示有故事，也确实让我好奇，可是...我不想因为满足自己的好奇而让别人回顾伤心的过往。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你们现在一个在人间当皇帝，一个又是功力高深，完全是令人羡慕的！”

　　“当皇帝令人羡慕吗？”邢起不禁自嘲

　　“嗯,,,,,,虽然没有仙界逍遥，但你可以吃到这么多好吃的饭菜！哈哈！”莫羽汐开玩笑地缓和气氛。

　　邢起也不禁笑了：“师兄也曾说这里厨子很会做菜。”

　　“你若是当皇帝烦了，泰山随时欢迎你！当然，你要带上你的御厨，他是你的通行证！”羽汐说到此处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我要讨好御厨，到时要借他的光啊！”邢起也开起玩笑来，方才眉宇间的哀伤消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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