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不分上下
慕绝不说话，他也承认这琴声比起顾酒暖不分上下，不过他总有一种错觉，这琴声总感觉很熟悉，慕绝抛开心头的疑虑，点头赞同，“如果和顾酒暖比起来，确实是可以不分上下，只可惜她身陷红尘了，要不然倒可以纳入府中。”
慕绝的无心之话传到隔壁的房间去，顾酒暖冷笑一声，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明明看上人家还嫌弃人家的出身。
慕绝和慕寒正坐着说话，门帘被掀起来，月娘领着两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走进来，柔声介绍了一下：“两位爷，这是春意，这个是夏盈，爷们想听什么可以让两位姑娘给爷们弹，她们的琴技不错。”
“嗯，”慕绝扫了月娘一眼，挥手示意她出去忙吧，一个老鸨要打理整个观花楼，自然不能陪着他们两个男人，月娘走了出去。
慕绝让春意和夏盈谈曲儿，和刚才的曲儿根本没法比，差强人意，只听了两首，又喝了些茶，便离开了观花楼。
看着慕绝和慕寒离去，顾酒暖垂下稍显落寞的眼眸，微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吹散了腰间的墨发，人已转身离去，只余空中的弧度。
顾酒暖熟悉地拐入巷口，一路上脑海里都是慕绝当初还是夜子琛时的日子，顾酒暖嘴角强行勾起一抹笑，无尽的悲凉随之蔓延，也罢，过往也随着这冷风散过罢。
巷口。
“放开我。”雪白的手腕被人从后面握住，霸气而又温柔，顾酒暖的眸光瞬间变得凌厉带着寒光，射向那个正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双大手，巷口很是冷清，寒风吹得顾酒暖从骨子里的寒。
“告诉我，你去那里干嘛了？”慕绝沉声说到，顾酒暖扭头看向慕绝的侧脸，还能看得出慕绝面上隐隐约约带着不安。
“呵……”一个如此会演技的男人，她该不该相信慕绝表现在脸上的担忧呢。
“这和你有关系吗？放开你的手，三王爷！”顾酒暖终究没有对慕绝下手，只得咬牙说道，将后面那几个字说得特别重。
“酒暖！够了。”慕绝反而更加抓紧了顾酒暖的手，痛苦的闭上眼。
“王爷，我已经放下了，也请你能够放下。”顾酒暖的冷笑，仿佛是一把利刀割在慕绝的心头上。
“如果你希望我们连陌生人都做不成的话，尽管拦着我。”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慕绝的语气慢慢地缓和了下来，眸中带着些许的哀求看着她，试问这天下还能有谁能够让他变成如此模样。
“好，你说，你最好给一个能够让我满意的解释。”顾酒暖笑了笑，看向慕绝的眼睛，带着点点的星光，等待着他的解释。
“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分明已经得到了解释的机会了，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有些事情他不可以说出来，因为知道的秘密越多，越有可能会为此付出性命，他不希望顾酒暖卷进来。
“哈哈哈……不得已？三年前我在桃花崖承受的一切，全拜你所赐，我以为只要我不放弃，我一直等，他就会回来，结果……他从此消失了。”三年的时光，顾酒暖等到的却是他这样的一个回复，叫她怎么甘心？
“我以为我心爱的人叫做夜子琛，我把我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没想到其实他是天墨国高高在上的三王爷慕绝。三年前我为了等他，弄有多狼狈，我不会忘记，三王爷，臣女告退。”她不敢看慕绝的表情，害怕自己会心软，害怕想起三年前那个夜晚，她差一点儿丧命于那处，可他终究没有出现。
慕绝的手依旧紧紧地抓着顾酒暖，没有松开。
“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他不愿松开顾酒暖的手，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这次他松开手了，以后可能会永远地失去她。
他依稀还记得五年前的某一天，他偷偷去顾府，寻找顾世霖收藏的一本典籍。
没想到典籍没找到，反而遇到了正在爬院墙的顾酒暖，看着她幼小的身躯不断尝试着爬上高大的院墙，摔倒了站起来，又继续爬，是她这股韧劲打动了慕绝。
于是慕绝抱着顾酒暖飞出了院墙，事后顾酒暖也答应帮慕绝找到他要的那一本典籍。
渐渐的两人成为了好朋友，慕绝告诉顾酒暖，他名叫夜子琛，而后的每月初五，他们相约在郊外的桃花崖下见面。
一连两年，他们都很守约定的在那里见面，直到三年前某月初五，那一个月正好是太子选陪读。
慕绝的母妃齐妃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幼小的慕绝被现在的太后顾氏抚养长大，但是太后有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当朝的大皇子和五皇子，自然不可能把好机会留给慕绝，所以慕绝从小就只能自己靠自己。
如果这一次他能成为五皇子慕寒的陪读，就可以和皇子们一起接受闻名天下的凤太傅的教诲，懂得更多朝纲之理。
五皇子陪读择选当天，刚好是初五，慕绝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自然不负众望。
择选结果一出，他就立刻赶去桃花崖赴约，因为他最想将这份喜悦分享的人，是顾酒暖。
但……事情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当他兴高采烈想赶往桃花崖的时候，却发现被一个不知何门何派的黑衣人跟踪了。
慕绝和黑衣人交手，发现黑衣人的招式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善于用毒使暗招，慕绝毫无准备，被暗器所伤，渐渐地落于下风。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葬身于此的时候，黑衣人却没有杀他，而是给他喂了一粒药丸。
黑衣人告诉他，此药每月发作一次，但他会派人每月给他一次控制毒性的药物，前提是慕绝要帮他办事，而且不能泄露任何信息给其他人，否则他一定会杀了知道相关内情的所有人。
很明显，黑衣人的目的是要控制慕绝。
慢慢的，慕绝知道黑衣人所在的是江湖上一个名叫“亦雪山庄”的门派，这个门派善用毒，但其所处位置无从得知。
自从慕绝被黑衣人控制后，一出皇宫就会发现有人监视他，让他行动很是不便。
为了让顾酒暖不陷入危险，他只能忍着那些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思念，断了去桃花崖赴约的念头。
他不愿把危险带给顾酒暖，也不能告诉她这件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如今的他除了说一句，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其余的他什么都不能说。
“不能！”无视掉慕绝哀求的目光，顾酒暖狠下心，三年前的那天晚上，风寒露重，她的等待，没有等来慕绝，而是等来了一群黑衣人的袭击，她狼狈地死里逃生才换来一命。
三年了，就算有再多的苦衷应该也可以说出来了，他当初那样狠下心离开她，这些日日夜夜里，她的痛哭不是他一句有苦衷就可以盖过去的。
她反握住了慕绝的手腕，看似轻轻一扭，却将他紧紧握住的手给扭开了。
慕绝感受着手中顾酒暖的余温，仿佛心中缺少了什么似的，空空的。
顾酒暖连忙转过身狠心离去，她不敢去看慕绝此刻的模样，女人总是最心软的，她怕，她也心软，虽说她们两人有婚约，但是感情和他们的婚约是两回事，她不知道该如何原谅他。
她匆匆忙忙地回到左相府，照着往常的路，匆匆忙忙地回到府中，找了个地方整理好了行装，这才拿着包袱恢复了往常的姿态，缓缓地走回湘水阁。
“哟……这不是沈洛的女儿吗？”顾酒暖还未走几步，几个身姿妖娆的女子便走了出来。
几个人一出来，浓厚的脂粉味朝着顾酒暖扑面而来。
顾酒暖嫌弃地拿出帕子捂住了鼻子，看上去似乎很是瞧不起这几人的模样，看着那几个女子头上密密麻麻的发饰，这审美也是没谁了，难怪她这个爹看不上她娘，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她真想问她们一句，脖子酸吗？和她们相比，自己的一身装扮简直是简单得不得了。
几人招摇大摆地走到顾酒暖的面前，肆意地指着她低声细语，还不时地发出奇怪的笑声。
“说完了吗，说完了别挡路。”顾酒暖微微蹙眉，很是嫌弃地开口。
“诶，顾酒暖，你不会以为自己高攀上了三王爷，便了不得了吧？你这个从小就被关在幽然居里对琴棋书画和女红礼仪一窍不通的白痴女人！大字都不会几个，你凭什么嫁给名动天下的三王爷？”说话的是顾世霖三房林氏的女儿顾琴行。
一身墨绿色襦裙，长相虽娇媚艳丽，面上却施了不知几层的粉黛，酸臭的话语和嫉妒的脸色，扭曲了她的美感。
天下谁人不知世有三雄。天墨国摄政王慕泽，公子如玉，玉质盖华。幻若谪仙，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焉。天墨国三王爷慕绝，公子若画，锦韵雅致。笛音动天下，只求一知音。蓝雪国太子蓝轩璃，公子似冰，天生华滟。美姿容，颜如玉。
慕绝便不必说了，他的优秀有目共睹，琴棋书画简直比女子还精通，蓝轩璃在三雄之中最是神秘，值得一提的是摄政王慕泽，在雪满大陆，他是已经被神化了的人物！
摄政王慕泽，三岁能诗，五岁画出军事部署图，解决了南疆动乱；七岁只身前往北境寒冷之地，传授百姓谷种之术；九岁出使叶国，得到叶国皇帝赏识，与叶国签订百年友好之书；十一岁推行良田集中管理制度，使天墨国的收入翻了两倍，国库充盈，百姓丰衣足食。
十四岁被封为摄政王，使天墨国一年之内位列雪满大陆三大强国之一，这人，翻手为叶，覆手为雨，谋定天下，指点江山，近乎无所不能！
只是自从他十五岁过后，就很少再出现在公众视野之内了。
如今作为三雄之一的慕绝居然和顾酒暖有婚约，叫她们怎么能不嫉妒！
“我识不识字关你什么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给我让开！”顾酒暖听完顾琴行的话，突然冷笑了一声，不是所有人都像眼前这个恶俗的女人一样，天天幻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愿意把这个婚约让给顾琴行，可以说，她不稀罕！
“顾酒暖，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三王爷慕绝是谁，在天墨国，有多少名媛贵族等着嫁给他呢，她们哪个不是一等一的才女，你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就算嫁进了三王府，也不会得到他的青睐！”跟在顾琴行身后的顾欣蕾连忙插话，微微挑眉，挑衅地看着顾酒暖。
“就是！你这些年在府里，父亲都懒得理会于你，要不是你和你娘躲在幽然居里，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现在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出来，妄想嫁给三王爷，你怎么不在幽然居呆一辈子呢，到时候你将咱们左相府的脸都丢尽了，可怎么办啊！”顾琴行旁边一个女子也不甘落后，极尽嘲讽，看着顾酒暖的目光，仿佛她真的在府外做了什么丢脸的事似的。
“可不是吗？最近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出来了，你们说，好不好笑？”又一个女子连忙接上话。
“噗嗤……”看着眼前这几个无理取闹的女人，顾酒暖不由得笑出了声，无论她们现在装扮得如何的雍容华贵，娇艳貌美，如何地在这里讽刺她，都改变不了她是慕绝未婚妻的事实。
没错，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你笑什么笑？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养出什么样的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娘学了什么狐媚伎俩，如今居然如此恬不知耻。”看见顾酒暖居然还笑得出来，顾欣蕾连忙伸出手指向她，话说得很是难听。
她们一连串狂轰滥炸，让顾酒暖原本打算回湘水阁大睡一觉的心情都没有了，特别是顾欣蕾的这句话，让她感觉自己的怒火正在缓缓地上升。这群女人是吃饱了没事干吗？这一次也算是见识了她这群姐妹们说话有多么的毒辣了。
“姐姐，你可别说，这大房的女儿真的上不了台面，就她那副模样，无才亦无德，居然妄想嫁给名动天下的三王爷，简直了……”
她们似乎好像是没有察觉到顾酒暖的怒火一般，还一直不知死活地讽刺着她，或许在她们眼里，顾酒暖只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罢了，觉得要弄死她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愉快的事。
“我劝你现在还是赶紧和你娘亲滚回幽然居吧！别妄想了，左相府不止有你一个小姐。”顾琴行眸中射出贪婪的目光。
“是啊！快滚回去吧！”众人连忙应和道，恐怕她们过来说了一大堆损她的话语，不过是想把她逼回幽然居吧，如此她们便可以拿她和慕绝的婚约做文章，想办法挤破脑袋嫁给慕绝。
“我不太懂滚是什么意思。”看着她们，顾酒暖不由得摇了摇头，小小的年纪，嘴巴却是如此毒辣。
“顾酒暖，你别不识好歹！”当先的顾琴行听到顾酒暖的话，忍不住大怒，指着她狠厉地说道。
“我就是不识好歹，你们能把我怎么样？”看着顾琴行指着自己的指尖，她感觉自己的火气逐渐地被激了上来。
“哟呵！是不是以为自己可以出来幽然居，就了不得了？姐妹们，让她见识见识！在这左相府的后院到底是谁做主！”顾酒暖当面驳了顾琴行的话，让她的面子很是下不去，如今更是想要撸起自己宽大的袖子直接招呼那群女人对顾酒暖动手了。
扬起了素手，举在空中，挥手一巴掌就朝着顾酒暖打了下去。
左相府到底是谁做主？她娘似乎还没死呢，这左相府怎么轮也轮不到她们做主吧！
回想起她们辱骂贬低她和她娘的话语，顾酒暖眸光微沉，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这些女人就是欠教训！她现在要是不出手教训一下她们的话，她们永远不知道兔子也会咬人的，更何况，她不是兔子！
顾酒暖瞬间出手抓住了顾琴行的手腕，轻轻一使力，她便立马疼得尖叫起来，那叫声让人周身的鸡皮疙瘩四起，如同杀猪一般，很是惨烈。
看到如此惨象的顾琴行，顾酒暖不由得冷笑一声，原本她是不打算出手的，可如今顾琴行想主动出手，她当然不会退让，这次她要让她们知道惹恼了她的后果！给她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咔擦——’只听到一声脆响，顾酒暖用力地甩开了顾琴行的手，顾琴行的手立马无力地垂下身侧，怎么也使不上力，疼得顾琴行脸色惨白，眸中溢满了泪水，无论她怎么用力，还是使不上力。手腕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顾酒暖，你……你居然敢！你就不怕爹治你罪吗！爹一定饶不了你！你和你娘就等着被赶回幽然居吧！”顾欣蕾目瞪口呆地看着顾酒暖，顾琴行在府中也算是受重视的了，她没想到顾酒暖才刚刚出幽然居，就如此嚣张，原本她们还想着过来将她教训一顿呢，却没想到，反过来被她给教训了，而且顾琴行的手就这样被她给扭断了。
顾欣蕾颤抖着手指着她，却不敢上前动她分毫。
她算是明白了，顾世霖就是这些女人的靠山，可惜，就是顾世霖也得乖乖地受沈洛的威胁，顾酒暖的靠山从来就不是顾世霖，可以说顾世霖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挂名的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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