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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造反有理


  王安生不露面,他手下十几号民兵一窝蜂跑过来,围着甘大海一口一个支书地喊。

  甘露眼尖,发现其中有几个是从前李得魁的心腹,这么快就倒戈了。

  真动手撵人的时候,一个褐色脸膛的小伙,悄悄凑到甘大海身后耳语:

  “支书,外头天寒地冻,这俩人年纪都不小了,万一冻出个好歹……”

  甘露也觉得棘手,可留俩人在家里住下,等于引狼入室,万一赖着不走,天知道会惹出什么幺蛾子?

  解开这个困局的人,还是老驴头。

  他主动站出来,说饲养室里挤一挤,还能腾出一个大草铺。

  “天冷怕冻着牲口,棚里生了柴火堆,烤着不冷,老兄弟,老嫂子,跟我过去住一晚上吧?”

  阮德贵还要闹,被老驴头和燕妮的公爹一左一右架着,脚不沾地地架走了。

  老毒物一走,郑彩娥孤掌难鸣,却不肯罢休,也不装慈祥了,冲着躲在暗影里的阮红菱破口大骂:

  “小表子!真当自己是啥金贵人?真当梁家是杜长庚那种拉稀屎的货,人家是沪城的大人物,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你!”

  阮红菱怼回去:“一个厂长而已,还遮不住沪城的天,我就是要离婚,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离婚离婚,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一点不嫌丢人?!”

  “我不偷不抢,行得正坐得端,就是要跟一个假男人真瘸子离婚,我怎么丢人了?我又不像你,一哭二闹,逼着野男人活活勒死原配,自己上赶着给人当后娘……”

  这话信息量爆表,围观群众瞬间沸腾。

  郑彩娥被揭了短,憋得脸色紫涨,突然就两眼翻白,浑身乱颤,咕咚一声软瘫在地。

  村里的赤脚医生有眼色,不等支书召唤,立马上前掐人中,没俩下就掐得郑彩娥嗷嗷嚎,一骨碌爬起来。

  人群哄笑,谁还不明白郑彩娥是装样?

  打发走这个刁婆子,甘大海喊来村里的木匠帮忙,连夜修缮好院门,牢牢闩上。

  经过这么一闹,三人睡意全无,重新往炭盆里添了柴火,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阮红菱心里委屈,哭得眼睛红肿成桃子,甘大海笨嘴拙舌不知道咋劝,为难地直搓手。

  甘露没空矫情,仔细琢磨阮德贵和郑彩娥这么大闹一场,图的是啥?

  一对渣男贱女,无利不早起,“泼出去的水”过得好不好,他们才不关心,顶风冒雪大半夜跑到芦庄闹,一定是梁家的人允诺了好处。

  事后证明,她的猜测很人性。

  梁家人在儿媳出走第二天,就打电话到埠头公社,请公社的熟人转达他们的“愤慨”,还让阮家负责把人找回来,拾掇懂事送回沪上。

  限期三日,逾期后果自负。

  今晚恰好是第三天,难怪老东西急眼。

  阮、甘两家相距百里,不在一个公社,呼朋唤友来闹不现实,甘大海又今非昔比,当上了村里的支书,一呼百应不敢吹,拾掇老不羞分分钟。

  原主妈阮红梅还活着的时候,因为各种龃龉,已经跟娘家断绝往来十几年,阮德贵这种烂人想上门充老丈人?

  呵呵!

  脸皮撕破一次,就不惮于再撕破N次.

  天刚蒙蒙亮,甘大海就催促老驴头和老田头,一起赶着生产队的牛车,把人扔出芦庄。

  继燕妮之后,芦庄生产大队,又多了一个不敢出村的少妇。

  但甘露有福了,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生活,早上还没起床,饭已经做好了。

  便宜小姨的厨艺棒棒哒,用籽油炸了糖糕,熬了紫薯粥,挖了一大勺黄鱼酱佐餐,还给傻爹做了一搪瓷缸的鸡蛋茶,满屋香飘。

  “露露,老驴头已经在外边等你了,赶紧起床吃饭,吃完了坐车去学校考试,中午路远,你自己在那边的食堂吃顿好的,傍晚再坐牛车回来。”

  甘露嗯嗯,一咕噜坐起身,用最坚定的意志,远离暖喧喧的热被窝。

  “考试”这件事,关系到她的尊严和人品,必须出成绩,凭她985硕士的实力,应付70年代初三年级期末考试,不需要临阵磨枪,纯实力碾压。

  甘露很自信,事实很打脸。

  试卷发到手中,考试内容一多半跟“知识”无关,跟“意识形态”有关。

  这年代的初三,没有外语课,既不学English,也不学Russian。

  列入考试的科目包括:政治、语文、数学、史地、理化,要考两天,五场。

  政治放在第一天的第一场考,可见重视程度。

  甘露拿到试卷以后,直接MMP。

  没有马哲,没有邓论,没有毛概,只有匪夷所思的默写、填空、自由论述题,示例如下:

  “________,是无产阶级□□的根本方针。”

  “________是革命的宝,谁要是反对他,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______亲,千好万好不如社会主义好,河深海深不如______深。”

  “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________!”

  “……”

  这一场考试,深刻的教会了甘露一个道理:任何时候,都要戒骄戒躁,谦虚谨慎,不然,分分钟阴沟里翻小船。

  好在,家里有个支书爹,张口闭口红色语录,她耳濡目染加上穿剧后的所闻所见,连绉带蒙,勉强应付过去。

  判断题、选择题,比填空题的难度锐减,甘露把脑回路调节一下,基本都能踩准点。

  一路唰唰往下做试卷,越到最后,分数占比越重,最后一道大题,占了试卷总分的三分之一,要求很简单:

  默写《愚公移山》。

  这里的“山”,不是《列子·汤问》里的“太行、王屋“二山,是曾经压在全国人民头上的两座大山:“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是伟人“老三篇”经典之一。

  甘露懵逼,一个字都默写不出来。

  她发誓从今往后,再不敢嘲笑傻爹“没文化”,起码,人家“老三篇”倒背如流,无论何时何地,随便卡个字节,都能朗朗上口。

  才第一场考试,甘露就被打击地灰头土脸。

  接下来几门,也各有奇葩之处。

  数理化是纯科学,沙子不容易掺不进去,历史、地理、语文,随便一门拎出来,都幺蛾子乱飞。

  甘露小心应对,不敢疏忽。

  此时此地,她考不考得好已经不强求了,别闹出“常识错误”,别被人扣上“莫须有”的帽子,才是最要紧的。

  凡是没有把握的,她宁愿空着零分,也不随便下笔。

  一天半五场考试,折腾地她身心俱疲。

  身边的青葱少年,她一个都不认识,也没人主动过来跟她搭讪,原主腼腆寡言,处得好的小伙伴几乎没有。

  甘露没精打采,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去校门外找老驴头,一起坐牛车回村。

  卢南樵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笑得很欠打。

  “小丫头,考得怎么样呀?”

  “呵呵,我成绩好得很,第一第二稳稳地。”

  甘露死鸭子嘴硬,反正距离成绩公布还有一周,晚死一会是一会。

  卢南樵也不揭穿她,指了指头顶的太阳:

  “马上中午了,跟我去公社食堂吃顿饭,完了再回去。”

  甘露肚子咕咕,也不找老驴头了,屁颠屁颠跟去吃红烧肉。

  两毛钱一海碗,除了切成块的土豆,就是切成块的牛肉,分量一半对一半,美味实惠。

  甘露不想干吃荤,另点了一份蒜蓉菠菜,卢南樵也另要了一份芹菜煸豆丝、一份海苔蛋汤。

  “小丫头,慢点吃,别噎着,考得真不好也没什么,不影响复学,我会跟佟校长打招呼,让他安排人给你补课。”

  甘露摆摆手,拒绝:

  “没必要,知识越多越反动,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爹大字不识一筐,我差不多识几个字就得了,古人怎么说:人生识字忧患始,多少才子,被一顶儒冠误身,多少才女,顾影自怜,不得善了……难得糊涂,何苦来哉?”

  卢南樵气笑了,往她碗里放了一筷子豆丝,揶揄她:

  “就你刚才这一篇话,又是古人,又是名句,整个白云中学从初中到高中,几百个女学生,能说出来的没几个,甘才女,你顾影自怜吗?”

  甘露:……?

  二大爷滴,才华跟怀孕一样,一旦越过临界点,想藏都藏不住。

  她不再纠结考试成绩的事,问卢南樵认不认识一个叫“梁善洲”的人?

  “沪城春兰制衣厂的厂长,老婆在三院当妇科大夫,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梁学松,说是年初工厂出了安全事故,他扑上去关闭蒸汽阀,被炸断了双腿……你认识这家人吗?”

  “算是认识吧,见过几次面,但不熟,怎么想起来问他们?”

  卢南樵语气淡淡,眼神却很犀利地在甘露身上打量。

  “我小姨,被诓骗嫁进了梁家,谁知道他们家老的霸道,小的变态,明明都被炸成太监了,还娶媳妇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真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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